1042.夜逃
義成的話讓本就焦躁的頡利大怒,「胡鬧,帶上他們兩個廢物無疑是個累贅」。
說道楊政道,頡利似乎更是不滿了,直冷哼道︰「楊政道就是個廢物,若不是他輕易丟失這諾大的定襄郡,若不是他放走了康蘇密那狼子,唐狗何以能夠進得草原,本汗沒有殺了他,已是看在他是聖人可汗的子孫面子了」。
聖人可汗就是隋文帝楊堅,楊堅讓翌日強大無匹的突厥分成了東西兩部,打得兩部服服帖帖的,頡利的父親啟民可汗對楊堅那是敬重有加,奉為聖人可汗,日夜遙拜,楊堅即使死去多年,但在草原上的威望仍是不減的,即使是頡利,也很是敬重這位繼秦始皇以來再次將天下大一統的開國皇帝。
義成聞言一急,急忙說道︰「可汗听我一言,我大隋雖然被李賊竊取了江山,但是仍有不少漢人以隋民自居,可見我隋楊人望還未盡,隋王乃楊家嫡後,可汗若是扶持他立國,重建大隋,定是會吸引心向大隋的忠義之士來投的,便是將來,借為大隋復仇之名南下中原,亦是師出有名啊,可汗三思」。
頡利自從被擒後,性子倒是收斂了許多,听的進去一些話,而且他向來都沒有輕視過義成,聞言也是皺眉想著。
這時疊羅支也是囁囁出聲道︰「父汗,不要丟下政道哥哥好不好,政道哥哥他說他不想去唐國,他說他去了的話會死。」
頡利挑眉看了看疊羅支,心想道︰楊政道膽小怯懦,更甚疊羅支,便是給他一塊地方允其立國,也是逃月兌不了本汗的手掌心。
想到這兒,頡利直擺手道︰「速去速回,莫要耽擱」。
義成聞言忙不迭起身去喊蕭皇後祖孫了。
然而就在義成剛剛出去不一會兒,門被敲響了。
頡利眉頭一挑,疊羅支很懂禮的起身去開門了,卻見得一個著甲的青年將軍,抱著一個大包裹,正是範安。疊羅支有些愣了,他不認識這人啊,當即也是輕聲道︰「請問你、你找誰?」
範安認得這是頡利之子,急道︰「可汗和可賀敦何在?」
頡利闊步出來,「本汗在此」。
範安忙是行禮,低著頭有些心虛,廢話,能不心虛嗎,頡利好歹也是一國之主,凶名赫赫的,他範將軍給人家頭頂種了一片青青草原還能理直氣壯不成。
見得範安如此謙恭,頡利也很是滿意,也是溫和道︰「有勞範將軍了,速帶本汗離開,到了草原你就是我大突厥的左賢王」。
範安聞言大喜,忙是應著,恭敬遞出手中大包裹,「還請可汗屈尊,換上這僕役衣裝,我好掩護可汗月兌身」。
頡利眉頭一皺,但是想了想還是將那破舊的奴僕衣服套上了。
這時範安卻是眉頭微皺,探頭問道︰「敢問可賀敦何在?」
頡利也是一怔,眼中閃爍著精光,直道︰「我等先走」。
「不行,不能丟下她」。範安听得一急,慌忙說道。
頡利臉色一沉看向範安,範安忙是擺手道︰「可汗息怒,我的意思是說可賀敦一旦陷落在此,會很危險,我有把握安全月兌身,多一個人絕對沒有問題的」。
頡利這才微微頷首,但仍是凝目說道︰「你先護本汗出去,回身再接她與蕭皇後等人」。
範安听得愣了,尼瑪?還有這操作?真當是如此容易月兌身啊,還特麼要回來接人,更是連蕭皇後祖孫倆都要帶走,這麼絕的嗎?難道現在幫人月兌難的服務還要這麼周到的嗎。
見得範安遲疑,可汗眼露厲色,「快,出去之後你就是左賢王,否則,本汗便向唐狗告發你」。
範安又是一愣,瞠目結舌的看著頡利,心底那是大罵不已,臭不要臉,無恥之尤!當真是一上賊船就難月兌身了,事已至此,範安只得咬牙尊令了,不知不覺,他就從頡利的救命恩人,頡利應該求他的,卻是怕你頡利佔了主場,他倒是頡利言听計從了。
範安帶著二人一路拐彎抹角,沒走前門,也沒走後門,而且去了後面一個不起眼的矮小偏門,這是府中運出排泄物泔水等污穢的小門。
但即使是這個小門,也是內外各有著兩名甲士守著,外面更有巡邏小隊。
頡利面色一緊,向上拉了拉衣領,低下了頭。
與此同時,也是城東,不遠處的一處宅院,這本是北隋大將軍元安國的府邸,佔地頗大,裝飾古樸大氣,元安國身死族滅之後,這宅院就空置下來了。李破軍來了雲中(定襄)之後,也不好住進都督府里,只得尋了個空宅子住著。
此時薛仁貴正是領著自己剛剛接管的五百人在演武場中,李破軍看了看很是滿意,薛仁貴擔任校尉不過四五天時間,這群剛剛接手的神策軍就是磨合好了。其中不乏神策軍本就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原因,但是薛仁貴個人的能力和魅力,也是不容忽視。
「仁貴,你即刻去接管看守頡利的守衛,這是長孫都督的手令」。李破軍從懷中掏出手令遞給薛仁貴道。
薛仁貴一個立正應著,他進了神策軍就是相當喜歡這些軍禮,在他看來,軍人就該這麼挺拔嚴肅。
「仁貴,你應該知道,頡利的重要性。不管如何,頡利都不容有失。我跟長孫都督說的是明日接管,但是後日便要啟程,心中實在有些擔心出閃失,所以你現在就去,頡利,我就交給你了」。李破軍有些疲憊的拍了拍薛仁貴說道。
李破軍一直就沒有放松過對頡利的注意,因為頡利雖擒,但草原勢力仍在,一旦頡利逃月兌,或者死了,那麼後果肯定不會好的。
方才暗影來報,說是那前隋的義成公主四處打點關系,很是不消停,而且和守衛將軍的關系似乎很不一般,這不得不讓李破軍不上個心眼,所以並沒有等到明日,從都督府回來得到暗影匯報之後,便是讓薛仁貴去看守了。
薛仁貴也是領會,鏗然應著就帶著五百軍士還有薛先圖去了頡利拘禁之處。
「噤聲」。範安領著可汗父子到了拐角處,看著門口的衛士回頭低聲道。
頡利面色沉重的點點頭,疊羅支有些哆嗦的低著頭不敢動作。
「走」範安低呼一聲走了出去,可汗父子倆忙是緊緊跟著。
「都尉」見得範安來了,兩衛士肅身行禮。
範安冷漠的點了點頭,直說道︰「注意警戒」。說罷便是抬腿走了。
兩衛士鏗然應著,但是看著範安身後跟著兩個人,黑夜中也看不清面孔,守衛一愣。
終于,在可汗父子倆快要出門的時候,那守衛把手中長槍一橫。
直向範安有些為難的說道︰「都尉,大都督嚴令,出入之人皆要驗明身份方可進出」。
頡利聞言一震,握緊了袖中的彎刀。
範安卻是眉頭一皺,斷喝道︰「直娘賊,這是我帶進去清掃屋社的僕人,也要檢查?是不是連我也要查一查啊」。
衛士忙是低頭賠罪,直道不敢。
範安冷哼一聲,抬腿就走,頡利也是松了一口氣緊隨其後。
但是這時,那疊羅支卻是呆愣住了,低著頭哆哆嗦嗦不知所措,也不知道頡利已經抬腿了。
待得頡利走出幾步,才發現兒子沒跟過來,也是大急,微微一扯範安衣擺,範安也是發現了,心底暗罵,回身喝道︰「還愣著做甚」。
疊羅支被這一喝,也是一驚,一哆嗦之下竟是晃蕩一聲,從懷中掉下來了一把彎刀,在黑夜中甚是清脆。
兩守衛大驚,忙是持槍左右對著疊羅支,「將軍,他……」。
範安二人亦是大急,前面不到二十步之遠就是巡邏守衛,萬不可起沖突,使用武力沖出去,定是不行的。
好在範安還不算太笨,情急之下上前一巴掌打在疊羅支頭上,「混賬東西,竟是偷的突厥可汗的刀具,待回府老子打死你」。說罷拖著疊羅支就要走。
兩守衛對視一眼,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畢竟範安是將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走出十余步遠,正要拐進大街,只要到了大街上,他們就可以跑了。
豈料他們剛拐進大街,便是听得一聲厲喝,「站住」。
聲音如若雷霆,在夜中甚是震耳,範安三人大驚。
薛仁貴剛剛來的關押頡利的庭院正門,眼角一撇,便是見得旁邊巷弄里鬼鬼祟祟的急步走出三個人。
薛仁貴本能的覺得不對勁,現在是戰時,這是邊境,雲中作為大軍重要的物資供應站,入夜便已經已經宵禁戒嚴了,這卻有三個人鬼鬼祟祟從小巷子里出來,而且還是在突厥可汗拘禁之地這等敏感的地方,薛仁貴要不是起疑,那他就不是性子仁厚,而且腦袋有坑了。
範安三人听得一喝,也是驚慌失措,範安強自鎮定,直返身喝道︰「什麼人?本將乃是左驍衛橫山府果毅都尉範安」。
薛仁貴聞言眉頭一挑,範安?大將軍不是特意吩咐過這範安跟突厥可賀敦關系不一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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