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艘游艇從碼頭出發,到了海面上後,暫時停了下來。
黑衣男人拿著一個大號背包走出船艙,到了甲板邊,把背包用力扔向大海。
「 !」
沉重的背包落海後,濺起一束水花,很快沉了下去。
海岸上,基安蒂用狙擊槍瞄準鏡看了看海面,又轉而瞄準游艇上的男人。
男人拿出手機接听著電話,走回了駕駛艙中。
「琴酒?……是啊,都裝進背包里,沉到大海中去了……什、什麼?!……」
「轟!」
爆炸的巨響中,游艇被火光包圍。
一截護欄飛到了遠處海面上,隨著被夕陽和大火映紅的海水飄飄蕩蕩。
基安蒂在海岸上等了一會兒,才對耳機那邊戾氣十足地笑著道,「死透了……琴酒,海面上半天沒有動靜,那家伙肯定死了!」
「再等十分鐘,」琴酒冷聲道,「確定他絕對死透了,你再撤回來……」
「明白,」基安蒂應著,又埋怨道,「這家伙還真是不爭氣,如果沒死的話,我就能再補上一槍了!」
通訊頻道里,響起低沉嘶啞的男聲,「基安蒂,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拉克?」基安蒂一愣, 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重要信息, 「忘了什麼事?」
嘶啞男聲︰「讓我兩次。」
基安蒂這才想起自己還欠某拉克兩次‘讓人頭’,噎了噎, 不甘心地埋怨,「小氣的男人!」
……
東京涉谷區。
停在僻靜坡道上的車子里,池非遲用切斷通訊的行為,表示對基安蒂這個評價的不認同。
如果換了他欠基安蒂的, 基安蒂絕對每次行動都提醒他三次。
一次得知計劃時, 一次確認行動時,一次開始行動前。
他這次等行動快完了才說,已經很考慮基安蒂的行動樂趣了。
前方,保時捷356A旁, 伏特加靠在坡道護欄上, 戴著墨鏡用平板看轉播,不時感慨,「場面還真是淒慘啊,尸體周圍滿是血腳印, 不過大哥,瀨田不用解決也沒關系的吧?這麼混亂的場面,警察想調查到他身上恐怕沒那麼容易……」
琴酒靠著自己的車子站在一旁, 看著天際盡頭的夕陽一點點隱入建築後, 冷聲道,「帝都銀行總行的高層被槍殺,還是在保護他的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被殺死, 警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追查, 瀨田近距離射殺目標, 身上的鐵片沾有血液,又匆匆離開那附近,附近路口和商店門口的監控都有拍到他, 警察找到他只是早晚的事!而且那家伙對組織放棄愛爾蘭的事很抗拒, 最近小動作太多了。」
池非遲坐在車里躲夕陽, 和非赤用平板電腦玩《植物大戰僵尸》。
說到底, 還是因為瀨田對匹斯可、愛爾蘭的死都有不滿,小動作多了點,還喜歡在行動時推三阻四。
一個工作開始不盡心盡力且可能出問題的人,一個外圍成員, 利用去做一些有風險的任務,利用完了再清理掉,也是組織一貫的行事風格。
「接下來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前晚在涉谷公園發生的槍殺案中,經過警方調查,嫌犯大嶺良介並非真正的殺人凶手……」
車外,平板電腦里傳出其他事件的播報。
「真凶神田智已經被逮捕,大嶺良介也因購買、持有改裝槍械並綁架未成年孩童而被捕……」
「這是拉克遇到的那個案子吧?」伏特加剛打算關了播報,即將按到平板上的手指突然頓住。
轉播視頻里,大嶺良介站在游戲公司樓下, 雙手戴著手銬,抱著目暮十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謝謝!我明白了,盡管逮捕我吧!我會好好接受教訓,爭取早日出獄, 重新做人!」
「大嶺的前後變化也太快了吧,」伏特加帶著一絲嘲弄地感慨,「之前被當成殺人凶手的時候, 不是還在杯戶町的購物商城綁架了小孩子,試圖逃走嗎?」
鷹取嚴男靠著黑色車子,抽著煙,手里翻著一本地方風情雜志,漫不經心道,「可能是拉克和毛利小五郎為他找出了真相,那家伙太感動了吧。」
琴酒側頭看了看伏特加手里的平板,總覺得大嶺良介哭得委屈多于感動,不由看向車里的池非遲,「拉克,你對他做了什麼?」
池非遲用平板電腦養著僵尸,「你這叫什麼話?肯定是因為我不計前嫌幫他洗清冤屈,他太感動了。」
琴酒︰「……」
呵呵,他怎麼不信呢。
「不過,拉克你的車子怎麼樣了?」伏特加好奇問道,「你那天好像很生氣,大哥擔心你亂來,我們差一點就開車趕過去找你了。」
「車頭凹陷變形,車身車漆大片月兌落,送去修理廠的時候,接待的經理還問我是不是出了車禍,」池非遲看著養了很久的僵尸啃堅果,頭也不抬道,「最快也要三天後才能修理好。」
琴酒拿出一支煙咬住,有些幸災樂禍,「這就是亂燒御守的報應吧。」
「如果世界上有‘報應’這種事,你早就死一百次了。」池非遲毫不客氣地回敬。
「哼……」琴酒嗤笑一聲,「彼此彼此。」
伏特加遲疑了一下,還是冒著被戰火波及的危險,出聲問道,「大哥,拉克,斯利佛瓦,你們要不要吃晚飯啊?」
「拉克肯定不會再動手做飯,」琴酒拿出火柴盒,低頭抽出一支火柴擦著,「听說涉谷區有一家不錯的俱樂部,晚上等事情徹底解決之後,我們一起過去……」
伏特加一听,頓時高興起來,「好啊,大哥!」
池非遲也沒意見,反正有活動經費,不花白不花。
……
一個小時後。
寒蝶會的一群人離開警視廳。
「真是的,」做著貓女打扮的女人埋怨道,「香里姐看到了疑似炸彈的東西,當然會緊張啦,這有什麼好問的……」
浦生彩香看了看名叫上原香里的漂亮女人,臉上依舊掛著微笑,沒有多話,心里卻有些疑惑。
如果不是上原香里發現那個炸彈、並且大聲叫喊,引起了動亂,那個被組織盯上的暗夜男爵恐怕也不會死,不過,警方不會因此而懷疑上原香里有問題,讓上原香里到警視廳,只是想問清楚發現假炸彈的前後經過。
畢竟在其他人看來,上原香里只是看到疑似炸彈的東西,被嚇了一跳,喊了一聲而已。
香里也是為組織做事的嗎?怎麼感覺到處都有組織的眼線?
她之前完全沒有發現、毫不知情,組織果然可怕。
「總之,我們先去吃飯吧!」小澤尤娜拍了拍胸口,「人群散開後,發現地上躺了一個大叔,旁邊都是血腳印,真的嚇了我一跳,必須吃點好的壓壓驚才行!」
「你們去吧,」上原香里見到了停車場,回頭笑了笑,臉上露出疲憊,「我感覺累了,想早點回家休息。」
小澤尤娜一怔,隨即感慨道,「這麼說也對,你被假炸彈嚇到,又被警察盤問了一下午,是該回去好好休息……」
「那你先回去吧,」浦生彩香看著上原香里,笑著道,「改天見。」
「改天再請你們吃大餐!」
上原香里爽朗笑著,上了自己的車,開車離開。
貓女目送上原香里離開,轉身上車,「那麼,我就送彩香小姐、尤娜和清無回去……」
「麻煩你了。」浦生彩香上車後,轉頭發現織田清無還呆呆站在原地看著出口,疑惑出聲,「清無?」
「啊,沒事。」織田清無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轉身上車。
先一步離開的藍色轎車里,上原香里開車沿路往自己住所去,在等紅綠燈的途中,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那邊很快被接听,女聲從容悠閑,「香里?你已經離開警視廳了嗎?」
「是啊,剛應付完警察的盤問,」上原香里見綠燈快亮了,把手機插上耳機,塞進左側耳朵里,開車前行,嘴角帶著戲謔的笑,「這一次可是一個有名的銀行家死了,麻煩不小呢,會長好像不知道這些吧?」
寒蝶會據點某處私人宅院里,昏暗房間里的女人坐在沙發上,手機貼著耳側,屏幕光線照亮了冷漠的側臉。
「這麼大的事,會長當然已經知道了。」
「是,是,不過這一次的事真麻煩,不管是被警察知道,還是被會長知道,我都死定了……我只是想要回你上次向我借的一百萬,好好去旅行放松一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明天我去找你詳談。」
「Ok,你現在準備回家嗎?」
「是啊,準備回去休息……我在開車,不方便說話,就這樣吧,明天見哦。」
「明天見。」
昏暗房間里,女人听到通話掛斷,握著手機的右手放下了下來,神色晦暗不明,「她又打算加價,我實在受夠了她那自以為握住我的把柄、就因此而得意洋洋的嘴臉,應該能盡快解決掉吧?」
對面沙發上傳出一聲輕笑,火柴‘擦’一聲點燃,火光湊近貝爾摩德笑得如同女妖一般嫵媚危險的臉,點燃了細長的香煙,「這種扛不住外界壓力、隨時可能出賣你的人,經歷過這種行動,根本不需要再留下去,組織之前確認過,她好像沒有試圖留什麼指向你的東西,當然,你每次見面再談,也足夠小心,那麼,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女人神色舒緩了不少。
「總之,」貝爾摩德嘴角掛著微笑,呼出香煙朦朧的煙氣,「她打過電話給你,你去隨便找個什麼人一起吃晚飯,準備制造不在場證明應付警方吧。」
「現在就動手嗎?」女人有些意外,「那她要回家的事,要告訴那邊嗎?」
「沒有必要,」貝爾摩德眼里笑意更深,「那邊聰明人不少呢,會解決得干干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