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身上的神恩啊。」
在灰皮精靈急切無比的目光中，威廉眉毛微挑，眼中閃過一抹戲謔，隨後神色淡然地道︰
「你都說了，我沒有對光明的虔誠，那自然是別人給的咯~」
我猜的沒錯！這神恩的來路果然不一般！
女刺客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淺灰色的額頭青筋微鼓，面上的神色凝重已極。
「是誰？你身上的神恩到底是誰給的？」
「那是下一個問題了。」
威廉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在灰皮精靈的連聲催促中開口問道︰
「被派來追回法典抄本時，你們的隊伍配置是什麼樣的。」
這句話雖然短，但卻是偽裝成了一個問題的一大堆問題。
你們是不是來追回法典抄本？來的是你一個還是一支隊伍？是隊伍的話一共多少人？具體成員的都是什麼職業？
而且「配置」這個詞還有很多可發揮的地方，甚至可以包括補給和裝備、成員的陣型和分工等等等等，如果全都回答的話，基本等于把對方的底褲扒了個干淨。
然而，就在威廉滿含期待地等著答案時，女刺客卻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直接無視了他好半天的腦力勞動。
「換一個！」
！（一種植物）
看了看女刺客堅定的眼神，威廉相當不爽地撇了撇嘴，知道這個問題肯定是問不出來了，只得重新開口道︰
「好吧，那換一個問題，你到底是誰的私兵？」
「……」
听到威廉的新問題後，灰皮精靈頓時陷入了猶豫之中。
這個男人好像對教廷很熟悉的樣子？我要是說了基蘭大人的名字，他不會猜出拉爾夫他們的身份吧？那這次行動可就徹底失敗了！
在思考了一會兒後，女刺客又一次搖了搖頭。
「再換一個！」
「……」
光明教廷的家伙，怎麼還是那麼煩人啊！
女刺客的做派喚醒了威廉某些討厭的回憶，他不由得黑著臉道︰
「那個人的姓氏和名字。」
「……額……」
「還得再換一個？」
「……」
女刺客微微點頭，仿佛也知道自己的嘴太硬了些，只得有些含混不清地低聲道︰
「嗯……再換一個吧，下一個問題我肯定回答。」
我們特麼的是不是拿錯劇本兒了？
威廉深吸一口氣，感覺血壓有點兒上升。
雖然光明教廷的特產就是各種各樣的死心眼兒，但這種放屁都要數著個數的家伙，放在光明教廷里怕是也能排的上號，真有用的話你是一個字兒都不肯說啊！
「你……你問的問題都太關鍵了啊，我不能回答。」
見威廉似乎有放棄「交易」的意思，急于知道神恩來路的灰皮精靈慌了神兒，連忙開口「攬客」道︰
「你可以問一些不那麼重要的問題，只要不是必須保密的那種，我都會回答的！」
回答個屁啊！除了這些問題之外，你對光明教廷的了解怕是還沒有我多呢！
威廉冷笑了一聲，不顧女刺客的抵抗，強行撬開了她的嘴，隨後從空間戒指里取出兩只臭襪子塞了進去，漆黑的小巷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不想說就算了，黛西那丫頭的試作品編號已經更新到了400以上，回去我再讓她烤一爐加料的，我就不信你扛得住！
……
在小巷子里重歸寂靜時，破曉領的城牆上卻變得愈發喧鬧。
一名膀大腰圓的矮人扒在牆垛的凹口，兩只銅鈴大眼死死地盯著遠處的小巷，急得額角青筋亂冒，上面淡金色的鷹形魔紋也跟著一陣抖動，很快就崩開了好幾個裂口。
注意到魔紋出現損毀，旁邊拿著細筆涂抹的老太太頓時怒上眉梢。
「拉爾夫！給我控制好你的表情！你臉上的遠視魔紋要是再崩掉，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給你畫了！」
矮人聞言側過頭，一臉怒意地道︰
「你個死老太婆！沒看她都被抓到巷子里多久了？我怎麼可能控制得住表情？」
說完這番話之後，他不顧勃然大怒的老太婆，將頭轉到另一邊，對操作著獵龍弩的三名壯漢吼道︰
「你們踏馬的還能不能弄完了？，剛才那麼好的機會不動手，現在連人都看不見了！你們仨還有屁用？哪怕讓老子過去丟個糞蛋兒，都比干在這兒看著強啊！」
「必須等。」
體型接近三米的索里趴在獵龍弩上，兩只鍋蓋大小的手掌虛搭在機括上，同樣繪了淡金色魔紋的額角，滿是大顆大顆的汗珠。
混血巨人死盯著小巷的入口處，聲線冷靜地道︰
「比奇不在這兒，而我的射術只對巨型生物有效，面對普通人類時沒法保證百分百命中，所以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
矮人急得在旁邊來回繞圈兒。
「你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問題那個傻娘們的命也只有一條啊！她被拖進巷子里都這麼半天了，再這麼干等下去的話，她的命還能保住嗎？」
「一定能保住。」
混血巨人依舊保持著隨時射擊的姿勢，死死地盯著逐漸陷入黑暗的破曉領，冷聲說道︰
「那邊的城衛軍已經說過了，他們的領主是個色中惡鬼，不僅和城建官、練兵官不清不楚，還與知識教會的女誦經人關系曖昧。
拉爾夫，就像你忍不住每隔幾句話就要冒出來的屎尿屁一樣，下面那個家伙習慣了到處留情，怎麼可能放過送到嘴邊的肥肉？」
「……」
听到索里的判斷後，矮人頓時滅了火，想了想後有些訕訕地道︰
「那……那我們就看著那傻娘們被他……額……」
「別忘了桃麗絲的種族。」
混血巨人微微側頭，讓將快要淌進眼楮的汗珠緩緩垂落，隨後語調平靜地道︰
「就算她現在信仰光明，終究也還是對那種事極為熱衷的黑暗精靈，你確定她會在這方面吃虧嗎？」
「……好像……好像是啊……」
混血巨人瞪了拉爾夫一眼。
「所以你給我閉上嘴，安靜地呆著！順便去看好那些城衛軍！里面那個膚色黝黑的小個子一直在往這邊看，我感覺他……快準備！」
小巷口突然閃過了什麼東西，似乎是一片飄出來的衣角。
混血巨人頓時雙目圓瞪，只見他額上的魔紋瞬間亮起，頃刻間便將所有汗水蒸干，隨後扭動著鑽進了皮膚之下，附著在了最近的眼部神經上，宛如活物般地微微游移著。
察覺事情有變，心急如焚的矮人哪還管什麼城衛軍？
只見他一個箭步便跳上了城垛，睜大眼楮向下望去，先是長出了一口氣，隨後卻又皺起了眉頭。
「那傻娘們確實還活著，但被他提在手里，把目標的半個身子都擋住了啊！你確定能打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