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側頭看了她一眼，但卻並沒有接茬的意思，面色反倒更陰沉了幾分。
畢竟雖然能夠以假亂真，可身邊到底不是真的卡麗娜，而是用來迷惑自己的仿品，即使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點，也免不了這一討厭的事實。
雖然和小富婆之間多是「一手交錢，一手白嫖」的關系，但長久的相處下來，卡麗娜一本正經又不失活力與嬌俏的性格，依舊讓他十分欣賞，兩人之間的關系可以說相當不錯。
沒有辦法回頭打爆女教皇，救下自己的朋友，已經讓威廉心里十分憋屈了，現在自然沒有心情再花力氣應付一個假貨。
被他壓抑的神情嚇了一跳，「卡麗娜」咬了咬嘴唇，有些惴惴不安地牽了牽威廉的衣角，小聲道︰
「怎麼了？是我遲到惹你生氣了嗎？對不起啦，我實在拒絕不了教會里大家的好意，不過就這一次，我保證這一路上都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
听到她小心翼翼地賠禮道歉，威廉的心中反倒愈發煩躁，極少見地甩了臉，動作有些粗暴地將衣角從她手里扯出來，冷冷地盯了她一眼後，面色冷淡地道︰
「我沒有生氣，只是在想些事情而已。」
騙人，你絕對是生氣了，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嘛！
「卡麗娜」有些委屈地撅了噘嘴，很想再說些什麼解釋一下。
但她已經看出了威廉心情十分不好，咬了咬嘴唇後還是沒能開口，只乖巧地點了點頭，滿臉委屈地控制著馬匹落後了一點，盡量不再去煩他。
「……」
你特麼……一臉受氣包女主遇見負心男的小模樣，真是……
威廉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雖然明知道這家伙只是個贗品，這些反應只不過是黃泥石板的表演而已，但看著小富婆委屈的小表情，他還是沒能忍住出言補了一句︰
「我真的不是在怪你，只是發生了一件……嗯，一件讓我很不開心的事，但卻沒什麼改變的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讓我有些惱火而已，並不是在針對你。」
「卡麗娜」聞言松了口氣，小臉兒上委屈的神情瞬間消散一空，甚至都沒有埋怨威廉用她撒氣的行為，而是一臉關心地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可以幫你的呀。」
你幫我？你個假貨能幫我個屁啊！
听到小富婆的話後，威廉看著她的表情愈發不善。
我就是因為救不了你才會鬧心的，還幫我？你這不是給我添堵麼！
……
對于威廉來說，「卡麗娜」的關心簡直精準地踩了雷，畢竟她是個「如假包換」的贗品，所有的一切都是對小富婆性格的復刻，「卡麗娜」表現得越是夠朋友，威廉心中的負罪感便越是強烈。
他不爽地瞪了「卡麗娜」一眼，將胯下的戰馬往遠處拉了拉。
「幫我？先顧好你自己吧！你連自己的事都搞不定呢，還幫我？」
無端被罵的「卡麗娜」有些委屈，但出于對朋友的關心，還是湊了過去，拍了拍胸脯表情真摯地道︰
「就算我幫不了你，還有卡梅隆老師啊！他可是命運序列的七階職業者，如果命運教會沒有被知識教會滅掉的話，少說也是個大司牧，甚至當個樞機主教都有可能呢，我可以求他幫你呀！」
嘖！拉倒吧你可，卡梅隆老頭八成還被蒙在鼓里，一天天被女教皇榨得欲仙欲死呢，他自己都得等著人救，還來幫我……
那家伙偷偷打個「電話」報信，都得在「兵器」上涂安眠魔藥，把女教皇弄睡了才敢動彈，指望得上他才怪！
問題最重要的是人還沒看住，被女教皇把黃泥石板放了回來，害得你的本體都遭了殃，那色老頭子不壞事兒就不錯了。
看到了威廉臉上不屑的神情，「卡麗娜」頓時有點急了。
她有些不滿地噘起了嘴巴，扯住威廉的衣服，清秀的小臉上滿是不高興地道︰
「卡梅隆老師雖然、貪財、小氣、還……總之雖然他有很多問題，但人還是靠得住的啊！
當年因為不忍心看我出事，都敢直接從教皇大人手里把我帶走……他是個好人！而且還很厲害，一定會幫你的！」
發現她似乎有沒完沒了的架勢，威廉只得點頭認可了她的說法。
而見威廉承認了自己的說法後，「卡麗娜」開心地笑了笑，隨後拉著他繼續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那你倒是說事情啊，我們是朋友不是麼？你都願意擔這麼大的風險幫我了，我也一定會幫你的呀！」
听到「卡麗娜」的話後，威廉轉頭看了看一臉誠懇的她，被弄得有一點點小感動，便沒有隨便找個理由堵住她的嘴，而是眼神復雜地開口問道︰
「卡麗娜，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現在已經被那位教皇抓住了，而我卻沒有去救你，你會不會怪我不夠朋友？」
「卡麗娜」聞言愣了愣，小臉上的神情瞬間黯淡了下來，強笑道︰
「你……你怎麼會想這種問題啊，怪嚇人的，我現在不是都已經……」
「我都說了，是如果！」
威廉勒住了自己身下的戰馬，並探臂過去同樣勒住了「卡麗娜」身下的馬匹，面色認真且微帶愧疚地道︰
「如果我因為忌憚那位教皇，沒有嘗試救你就放棄了，你會怨我嗎？」
「……」
「應該……應該會吧……」
被威廉認真的表情弄得有些發慌，「卡麗娜」想了想後繼續說道︰
「我肯定會怨你的啊，我雖然知道你也沒有辦法，但肯定多少會遷怒一點點，保證只是一點點啊！畢竟……畢竟我也不是你的什麼人，怎麼能要求你為我拼上性命呢。」
「謝謝，我知道了。」
威廉長吁了一口氣，闔上了眼楮不再說話，而小富婆的話匣子卻沒有停下來。
在仔細設想了一下那樣的場景後，「卡麗娜」眼神有些迷茫地補充道︰
「威廉，我仔細想了想，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比起害怕、埋怨、不甘什麼的，我更多的應該是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