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開心？是想到安全離開的辦法了嗎？’
「听」到腦海中傳來的疑問後，回過神來的威廉搖了搖頭道︰
‘不，從這條路下去之後，到底會遇見什麼東西純靠運氣，絕對安全是不存在的，至于我為什麼開心，等等你就知道了。’
回答完瑪姬的問題後，威廉輕拍了兩下手掌，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聚集了過來，隨後朝亡骸騎士團們做了個緩速壓上的手勢，神色嚴肅地道︰
「待會兒我會先離開這條路，你們就在此地不要走動，除非得到信號千萬不要隨便離開，外面都是亡靈，你們下去的話很容易被……額……」
打量了一下有些疑惑的亡骸騎士團們，威廉有些無語地咂了咂嘴。
哦擦！這些家伙一個個人模人樣的，我都忘了他們其實是恐怖騎士了，這些家伙身上的亡者氣息，比外面那些都差不到哪兒去，只要不帶著他們往地宮的方向走，還真不一定會被攻擊……
威廉無奈地搖了搖頭道︰
「算了當我沒說，你們還是直接一起下去吧。
唔……還有，卡麗娜你往人堆里站站，你那匹馬也一樣，注意別把生者的氣息露出去，免得惹來那些亡靈的注意。」
听完威廉的指派後，亡骸騎士團的恐怖騎士們紛紛笑嘻嘻地動了起來，飛快地結成了一個橢圓的陣形，將唯一有「人味兒」的威廉和小富婆緊緊圍在了中央。
你麾下的‘亡骸騎士團’結成了普通圓寰陣（優）
士氣+3、防御+15、堅韌+8、協調+5、移動速度-2、陣型強度為20
陣型強度已達當前等級上限，額外獲得2點堅韌
得到系統提示的威廉挑了挑眉，被眼前一連串的正面詞條弄得心情大好。
不愧是練了五百年的老油子，只要滿足了結陣的最低人數要求，甚至都不用統領手把手調整，直接就能結出評價為「優」的陣型來。而這些正面詞條帶來的加成，絕對能讓亡骸騎士團的戰斗力翻上一翻。
可惜的是，它們掌握的陣型實在很一般，不是什麼對戰斗力有額外加成的專屬陣型，如果配上那些各大勢力秘傳的戰陣，再這麼練上五百年，全員越級挑戰都不是沒可能。
從威廉的腦海中感知到了他的驚訝，一旁的瑪姬臉上閃過了些微得意的神色。
在亡骸騎士團的眾人還活著的時候，自己這些人的軍陣可不是一般的爛，但五百多年的經驗積攢下來，精湛巧妙的軍陣排布能力反倒成為最強的一張底牌了。
旁邊的小富婆雖然對戰陣不是很了解，但同樣也看出了這個大路貨陣型的不尋常，望向瑪姬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欽佩之色。
雖然和上司之間不清不楚，好像有點兒什麼不能見人的小秘密，但這女人還真有兩把刷子，練出來的戰陣嚴整而不失靈動，看著居然比自家教會的那幾支軍團還強上不少。
別的先不提，她這手練兵的本事可真的了不起，看來除了生活作風上疑似有點兒問題之外，她確實是一位相當稱職的統領呢。
被小富婆敬佩的眼神看得通體舒泰，瑪姬矜持地抿住嘴角沖她點了點頭，接著和威廉短暫交流了幾句後，抬手比了幾個動作幅度較大的手勢，示意可以向前進發了。
她胳膊剛一落下，亡骸騎士團瞬間由靜變動，齊整嚴謹地慢速離開了路面，隨後陣型稍微散開了一點點，讓過路邊大量黃黑色的高聳樹木，緩緩步入了被灰色霧氣籠罩的林地當中。
說來也怪，當最後一名恐怖騎士離開路面後，威廉等人身後的不歸路突兀地抖了抖，周遭的濃霧便快速地覆了過去，將路面遮得嚴嚴實實，即使相隔僅僅幾米，卻一點兒都看不清了。
注意到這一幕的小富婆皺了皺眉，伸手扯了扯威廉的袖子。
「威廉，那條路好像被霧氣擋住了，如果前面有危險的話，那我們還能回去嗎？」
威廉回頭瞟了一眼，隨後相當肯定地點頭道︰
「能的，不用擔心，那條路是馬馬杜意志的體現，他雖然被稱為堅定的前行者，但實際上卻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迷茫，無數次猶豫過要不要放棄。
而我們從路上面下來，就像曾經的他一樣暫時選擇了放棄，而我們再回去，就等于重新撿起了目標，正好和他的人生軌跡相同，而他是不會拒絕任何‘回頭’的人的。」
「這樣啊……」
卡麗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有些好奇地道︰
「你怎麼會對那個叫馬馬杜的人這麼了解？還有，馬馬杜是誰？造這條路的工匠嗎？」
威廉聞言笑了笑。
我對馬馬杜可不了解，但我對這條路很了解，畢竟在進入隘口之前，我可是親手盤過它的，至于馬馬杜是誰……
「馬馬杜可不是什麼工匠，它其實是個八階的巫妖，而我們腳下的這座灰霧山脈是它活著時候的封地，所以我們現在的行為，其實能算是私闖民宅來著。」
「封地？」
听到威廉的回答後，小富婆愣了一下，隨後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憶法蘭的歷史，但不僅沒有找到叫做馬馬杜的領主，甚至連灰霧山脈曾經被封給誰的記錄都沒有。
「對，封地，不過不是法蘭封的，甚至都不是之前幾個人類王國封的。」
在卡麗娜疑惑的神情中，威廉樂呵呵地解釋道︰
「我可沒說馬馬杜是人類啊，這座佔地面積少說也有三萬公頃的山脈，全都是精靈王朝的末代女皇封給他的領地。
而馬馬杜甚至也不是精靈，他其實是個矮人來著，嗯……而且是矮人族群中唯一的一只巫妖。」
「啊！我說這名字怎麼這麼有點熟悉！」
卡麗娜驚叫了一聲後，滿臉震驚地道︰
「馬馬杜？罪孽之錘馬馬杜？那個比惡魔還要邪惡，比魔鬼還要狡詐的矮人王子？」
「沒錯，就是他。」
威廉點點頭肯定了小富婆的答案，隨後開口繼續補充道︰
「不過對那時的人類來說，他雖然是最大最惡的敵人，但在精靈眼中，他可是個正面人物，是個一生都在為了挽救精靈王朝而努力，從來沒有動搖過的大英雄，
甚至連精靈女皇都失去信心，準備迎接一場徹底的滅亡時，他一個矮人卻堅持到了最後，為此還不惜違背矮人的信仰，主動轉化成巫妖也要繼續戰斗。
而且這還不算完，他甚至還趁著人類聯盟互相搶奪戰果的時候，給精靈們爭取到了舉族退入精靈之森的寬厚條件，成功為精靈族保留了最後的火種。
所以在人家精靈那邊，他的稱呼可是‘偉大的前行者’來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精靈之森里應該還留有他的雕像。
嗯……不過從這條路來看，他的內心似乎也沒有那麼堅定就是了。」
「……」
听完了威廉的話後，卡麗娜不禁神色復雜地咬了咬嘴唇。
畢竟從「罪孽之錘」這個綽號，就能大概猜到馬馬杜在人類的歷史里是個什麼形象了，說成是壞蛋都能算輕的，完完全全可以算作「十惡不赦」的大罪人。
而她雖然也明白「彼之英雄，吾之仇讎」的道理，但親眼見到一名「大反派」不僅成為聖徒，甚至還留下了專屬的聖遺物，多少還是對三觀有那麼一點點沖擊。
發現小富婆好半天沒出聲，威廉側頭瞥了一眼，隨後伸手輕拍了兩下她的後背，一臉淡定地道︰
「不用太在乎啦，歷史雖然都是曾經發生過的真實事件，但記錄歷史的人卻有自己的立場和看法。坐的位置不一樣，那觀點自然也不一樣。
最起碼對精靈來講，他確實當得起聖徒的稱呼，如果沒有他的話，說不定精靈們……等等，前面有一批亡靈過來了，把我們的氣息擋一下先。」
听到威廉提醒的時候，小富婆也看到了遠處飄來的無數「火苗」，連忙在兩人身邊布下了一道隔絕氣息的透明護罩，把威廉和她連人帶馬一起包在了里面。
塑能大師LV41向你發動了奧術「氣息遮斷」，暫時屏蔽了你身上泄露出來的能量波動
嗯？
听到系統提示的威廉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湊到卡麗娜耳邊低聲詢問道︰
「你五階了？」
被威廉溫熱的吐息吹得脖子有些癢，小富婆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在衣領上蹭了兩下。接著在抬頭瞪了威廉一眼後，伸手輕抵著他的肩膀把他推開，小聲地回答道︰
「嗯，前幾天剛晉升的。」
威廉有些羨慕地看了她一眼，壓低了音量道︰
「那也太快了吧？我記得你晉升四階才沒幾個月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听到威廉的話後，卡麗娜有些開心地翹了翹嘴角，伸手把土黃色外套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了一截雪白細幼的手腕。
接著她把手腕遞到威廉眼前，俏皮地轉了轉小拳頭，隨後笑著對一臉詫異的威廉問道︰
「看明白了嗎？」
啊……看著確實是挺白的。
被這陰暗環境中的亮色晃得有些眼花，威廉下意識地想要點頭，但中途卻反應了過來，硬是從點頭改成了搖頭。
白，但是沒明白。
小富婆費解地眨了眨眼，再次把皓白的手腕往他眼前遞了遞，嬌俏的面孔上滿是疑惑地道︰
「你好好看看呀，變了個樣子就認不出來了麼？」
我看了啊，再說你這也沒變……哦……我知道了。
威廉的眼楮順著小富婆的胳膊往上遛了遛，在快到她手肘的地方，見到了一枚泥黃色的鐲子，這鐲子正好和她厚實的土黃色外套靠在了一起，不仔細看還真注意不到……
嗯，自己沒能注意到鐲子，肯定是因為顏色，而不是別的什麼奇怪的原因。
伸手模了模那枚鐲子後系統便彈了出來，指鹿為馬地告訴他，那不是一枚鐲子，而是一塊一人多高的黃泥石板。
發現威廉的眼楮總算看對了地方，察覺到不對勁的卡麗娜連忙把袖子擼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解釋道︰
「本來確實還需要兩三年的積累，但安大人的精神體在離開之前把黃泥石板的權限放開了，讓我可以隨時學習他留下的知識，所以……」
「……」
所以你忽忽悠悠地就五階了？嘖，這就是有大腿的好處嗎？實名羨慕！
听到小富婆的回答後，威廉嘴里隱隱有些發酸。
可惡，雖然過程是取了點兒巧，但明明我才是答題成功的「嘉賓」好不好，結果好處全給自己人，我辛苦半天連個毛都沒落下，你們家初代大佬做人也太摳了……
與此同時，在神聖帝國的某座荒山里，一名氣質出眾的中年男人揉了揉鼻子，先是詫異地扭頭朝法蘭的方向看了看，隨後一臉失望地對身前的老頭道︰
「小科瑞？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我在你身上已經看不到當年的求知欲了，甚至只能嗅到一股即將入土的腐朽味道！你真是……唉！」
「安……安大人？……您怎麼出來了？」
身形稍顯模糊的二代教皇搔了搔後腦勺，好像沒听到對方的批評似的，神色有些發懵地反問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的能量雖然可以補充，但損耗的精神是無法復原的啊，您現在主動離開了黃泥石板，是不準備繼續等下去看看後世的知識了嗎？」
中年男人聞言點了點頭，興味索然地回答道︰
「嗯……累啦累啦，你們都把我供著，平時根本不進來和我聊天，任誰一睡就是好幾十年都會無聊的。
所以我覺得，比起精神體在沉眠之中一點點消散，還不如出來轉一轉，看看我死之後這個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麼樣，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有趣的新知識……哦對了！」
說到這里時，中年男人好像想起了什麼，伸手扯住二百五教皇饒有興趣地開口詢問道︰
「小科瑞！你認不認識一個腦門兒很凸的大魔法師？據說他好像想消除割據，建立起一個屬于人類的大一統王朝，而且好像還特別喜歡吃肉干……
你手頭有他的著作嗎？快拿來給我看看！」？？？
看著對面一臉亢奮的安大人，二百五教皇再次一臉懵逼地搔了搔後腦勺。
凸腦門兒的大魔法師？理想是建立人類王朝？還喜歡吃肉干？有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