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艾薇兒的判斷後，威廉的眼神微微閃動了一下，想起了之前的事。
漢斯和波莫娜可沒有老實地在北境長城外呆著，而是進來搞事，搶走了陰影教會的聖遺物白夜之盂，還差點連累自己背鍋……
回憶到這里時，威廉若有所思地伸出手去，模了模這些單據的紙面，尤其是艾薇兒特意壓出的那些劃痕。
普通單據
普通物品
記載著法蘭王室向小腳部落派糧數目的單據，表面上並沒有什麼異常，但如果將它交給一名政務高手的話，應該能發現一些有趣的信息
政務高手？
瞥了眼秀美微蹙的王後陛下，威廉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翹，既然有了系統背書，那艾薇兒肯定是發現了什麼不對。
「這些單據……好像……」
迅速地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威廉學著艾薇兒的模樣，低頭皺眉在單據上掃視了起來，嘴唇不時還微微翁動著，似乎也發現了什麼問題，正在用心計算著似的。
嗯，雖然我看不懂這些單據，但系統看出來的就等于是我看出來的。
「怎麼？你也覺得這上面的記錄有些不太對嗎？」
見到威廉蹙眉深思的模樣，王後陛下兩道細而彎長的眉毛輕輕一挑，嫵媚的面孔上陡然泛起一抹凝重之色。
如果只有她自己覺得不太對的話，還有可能是想多了，但如果連威廉也發現了疑點，那麼這些單據很可能就是真的有問題。
我能覺得個鬼的不太對。
威廉一邊在心里吐槽著自己，一邊厚顏無恥地默默點頭。
「嗯……確實有點不太對勁，雖然具體是哪兒說不上來，但肯定又不大對的地方。」
你可別問我哪兒不對啊，非要問的話，那就是直覺，天賦異稟。
「唔……果然啊……」
听到威廉的話後，艾薇兒先是有些欣慰地微微頷首，隨即面色復雜地看向了威廉。
「威廉，你……你和漢斯是表兄弟吧，在平時和他相處的時候，覺得他是個有野心的人嗎？」
威廉聞言愣了愣，野心？漢斯？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
見到威廉錯愕的眼神後，艾薇兒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離譜，但抿了抿嘴唇後還是開口解釋道︰
「按照之前的協議，到現在為止，我一共派人運過去了三批糧食以及大量的其它物資，這三次的損耗都有些大，而且理由都很少見。
或者因為寒冷干燥失火，或者因為偷竊、山匪和亂兵被搶……糧車會失火也就算了，一些山匪和亂兵，連大貴族的物資都不敢踫，什麼時候敢對王室押運的軍糧出手了？
而最近這次更是奇怪，因為上一批糧食被搶，我特意多派了些人押運，本以為不會再出問題，結果這次干脆直接有一部分人架著糧車私逃了。」
王後陛下越說，眉頭皺得就越是深，只見她倚在椅子的靠背上，女敕蔥段兒似的食指輕磕桌板，秀美的面孔上露出了濃濃的思索之色。
「威廉，你是知道的，五年前我為了北境公國的穩定，下令修了直達北境的馳道，專門用來運送軍糧和物資。
從這條路上走的話，往年的運輸損耗都穩定在二成半到三成之間，而今年除了這幾批給小腳部落的物資外，損耗也都是這個比例，結果偏只有這批糧食經常會出事。
而因為之前兩次的事情，我特意這次多送了一些補上，但這次的損耗也是最大的，居然達到了六成之多。」
說到這里時，艾薇兒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神色冷（茫）靜（然）的威廉。
王後陛下的眼神中先是露出了一絲贊許之意，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後繼續說道︰
「威廉，你會覺得不對勁，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吧？
我也是從這里開始覺得不對的，因為即使每次出事的理由都很充分，但這種事能一再發生，而且都只出現在一支糧隊身上，這實在是太巧了點。
因為覺得背後可能有問題，所以從之前拿到單據到現在，我花了幾天功夫大略地估算了下，發現刨除掉每次的損耗，最後到達小腳部落的糧食總數居然相差不大。
而且比照他們往年的消耗不難看出，這個糧食的總量損耗得十分精準，剛剛好卡在他們的最低消耗量下面一點點，屬于可能會餓死不少人，但又不會造成大饑荒的程度。」
王後陛下越說神色越篤定，到後來已經完全是斬釘截鐵般的語氣，似乎認定了這里面一定有什麼陰謀。
「威廉，原因你應該也猜到了把？如果是平時的話，他們大可以高價和北境的商人交易，雖然要虧損一些錢財，但完全能挨得過去。
但正巧那個關鍵時候，前任北境大公就被漢斯和波莫娜打了，導致北境公國封鎖了商人以及大宗糧食物資的出入。
如果這一仗真打起來的話，對物資和糧食本就有缺口的小腳部落來說，完全是雪上加霜，現在的他們想必十分急迫。
而漢斯既是擊敗了北境大公的強者，能提供足夠的戰力，又能從我們這里搞到急需的糧食物資，就算打輸了也能繞過北境大公，成為與法蘭王室直接和談止損的紐帶，地位瞬間就從一個‘嫁’過來的女婿，變成了舉足輕重的重要人物……」
「……」
都已經听到這兒，威廉就算反應再慢也差不多明白了，畢竟這些巧合湊在一起，唯一的受益人就是漢斯。
而發現陰謀家的最好辦法，就是看到底誰才是陰謀中的最大獲益者，哪怕在一兩次陰謀中不是最大獲益者，但如果連續幾次的獲益者名單里都有這個人，那他就一定和這些事月兌不了干系。
「這些應該還不是全部吧？如果真打起來了，只要稍微操作一下，漢斯他獲得的好處絕對會大得難以想象。」
想到這里時，威廉皺了皺眉，主動開口補充道︰
「北境公國如果真的打出去，漢斯只要先帶人打退了埃隆家族的軍團，接著想辦法繞過北境公國的邊卡解決掉糧食問題，小腳部落的蠻族們多半會對他信賴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