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其實也沒錯，這玩意本身確實是個好東西，最大的問題其實來自于陰影教會。」
看了有些出神的小富婆一眼後，威廉忍不住嘆了口氣，穿好衣服搖了搖頭道︰
「你可能對陰影教會不大了解，和你們那個一團和氣的知識教會不同，因為陰影之神也有陰謀神職，能夠從信徒發起的陰謀中得到力量，所以陰影教會內部的爭端一直被默許，互相間的傾軋十分嚴重。
爭權奪利陰謀暗算之類的事情，在那里簡直再平常不過了，光每次爭奪教皇位置的時候，聖子和聖女們都會打得頭破血流，往往會死上一大批的人。
按照陰影教會的便利性，如果不是內耗過重消耗了實力的話，一統奧法大陸的地下世界也不是什麼難事。」
在稍微回想了一下陰影教會的「現狀」後，威廉有些不確定地繼續說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任陰影教皇因為爭奪教區，被光明教廷的那位最強教皇重創，貌似差點被當場打死，好懸才撿回了一條命，據說現在只能成天在病床上躺著，連下個地都難，怕是最多也就四五年好活了。
陰影教會的聖子和聖女本來就爭得十分厲害，頭上再沒了教皇壓著更是肆無忌憚，而我胸口這兩個破玩意又代表著神之選民的身份，只要稍微運作一下，就能撈到一個聖子的身份……」
听到這里後，小富婆頓時恍然大悟，一臉原來如此地道︰
「我知道了，你之所以想趕走那個司牧，就是因為不想摻和陰影教會的內斗里！」
「誰說的？我非常想摻和一下的啊。」？？？
看了滿眼問號的小富婆一眼後，威廉忍不住咧了咧嘴角，既有點兒想笑，又有點兒頭疼。
那位陰影聖子雖然也是個狠人，但和差點翻了真神的猛女比起來，還是差得太多了。而那位猛女精通撒幣絕學，一向大方得很，加之「涉黑」的陰影教會財大氣粗，所以在她身上卡油水容易得嚇人，是個極好的交易對象。
如果她派來接觸自己的不是白目樞機迦南，而是某個其它的路人甲，甚至哪怕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嘍，那都絕對會被當成座上賓來對待。
可偏偏來交涉的不是別人，是陰影聖子安插在她手下的二五仔，那自己這不就坐了蠟了麼！
斷然拒絕會得罪猛女，欣然加入又會得罪渣子（人渣聖子），八成還會被暗殺。
雖然不存在免費的午餐，想拿好處必定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但陰影教會里可沒什麼好人，這個風險大過頭了，和收益可完全不成正比。
威廉只是打算從猛女身上薅點兒羊毛，可沒打算真上到第一線，去跟渣聖子玩兒什麼正面對線。
唔……要不還是……
似乎想通了什麼，威廉的眼神定了定，隨後看向了小富婆，朝著她攤開了手心，眼神微眯道︰
「卡麗娜，來，幫我個忙。」
……
四個小時後，小老太太再次出現在了怒焰軍團的營地里，此時她面上的表情，已經徹底恢復了之前的和藹與慈祥。
仔細想想，自己之前真是太失態了，不過是一個只會玩兒女人的紈褲貴族而已，神聖帝國又不是沒有這種荒唐的蠢貨，這種人自己見得少麼？
以他的城府，只要卷進爭奪教皇位置的漩渦里，早晚都會被人撕碎，沒有必要為這種遲早會死的垃圾大動肝火。
看著一臉神清氣爽，甚至還換了身新衣服的威廉，小老太太強忍著出手教訓他一下的沖動，滿是皺褶的老臉上勉強擠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
「威廉先生，請問你現在方便了嗎？」
「方便，非常方便，您先請。」
面對小老太太的詢問嗎，威廉神情恬淡地淺淺一笑，終于展現出了一位貴族子弟應有的修養。
只見他側身彎腰，撩開了帳篷的垂簾，極有禮貌地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儀態嫻雅動作流暢，再配上那副絕佳的好相貌，無端便令人平添了三分好感。
「……」
多好的一張臉啊，可惜怎麼長在了這麼個東西身上？
在心底遺憾地搖了搖頭後，小老太太臉上的褶皺逐漸加深，和藹地笑了笑後，依樣回了個標準得無可挑剔的禮節，隨即邁步走進了帳篷。
兩人在桌邊落座後，按照禮節由身為主人的威廉先開口。只見他微微點頭致意，露出了一個既不疏遠也不親近的淺笑，容色淡淡地道︰
「迦南司牧大人，您的背後是貴教會當代的聖女殿下，地位可比我一個小國的伯爵高多了。
按理來說，我是沒資格對您和那位聖女殿下評頭論足的，但眼下畢竟是要談合作，所以接下來的對話難免會有些冒犯，還希望您能不要介懷。」
「……」
驚訝地听完了這番進退有據且不卑不亢的開場白後，面對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的威廉，本來準備敷衍了事的小老太太忍不住坐直了身子，似乎沒有焦點的白黃眼瞳中，也露出了少許認真之色。
如果沒有之前的荒唐事的話，光這番話就足以讓她高看威廉一眼。
先是不露聲色地恭維，給了接下來的對話一個友好的基調；
接著毫不忌諱地點破了己方在地位上的劣勢，變相堵死了自己用這點壓低合作代價的可能；
最後又點明了雙方之間的合作關系，將本來身份並不對等的兩方，直接拉到了同一個層面上進行對話。
對面這個男人明明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但身上不僅絲毫不見少年得志的驕矜之氣，更是能放得段兒選擇主動示弱，只不過是一句平常的開場白，便為稍後的對話掙出了大量的余裕，絕對不會是什麼草包廢物。
見亡靈了這是？
看著對面坐著的「有為青年」，小老太太的喉頭忍不住上下動了動，眼神中露出了濃濃的迷茫。
這混蛋剛才不光白日宣婬，還把上門拜訪的貴客攆去毛都不長的荒山，看了整整四個小時的大石頭，現在居然……
難道對面其實換了個人？這三個小時里，他其實不是在做那事，而是去找了他的孿生兄弟來跟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