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踏馬真是狗改不了恰屎！
搞明白了問題的原因後，威廉心里剛冒了個頭的感動瞬間喂了狗，直接被自己剛才天真的想法給氣笑了。
抬手扯住見勢不妙就想溜的女妖精後，威廉冷笑著對一臉淡定的何塞道︰
「別管利息了，連本金也別還她！我說的！」
當面告了把黑狀的小商人樂呵呵地點了點頭，朝正對他怒目而視的女妖精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溫和地笑了笑後一臉誠懇地道︰
「既然領主大人已經發話了，那安德烈婭小姐，我和銀盞花商會就只好多謝您的支持了，希望今後還能和您多多合作」
呸！鬼才要和你這個不要臉的家伙合作吶！
先看了眼這個面目可憎的死奸商，又看了眼一臉冷笑的威廉後，知道報復無望的女妖精只得恨恨地撇了撇嘴，決定今後找這家伙買建材的時候，一定要打著援助領地建設的名義往死了壓價，說什麼也得把今天的損失找補回來！
不過對于大概率見不到回頭錢這一點，她在把錢借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畢竟只有威廉的領地正常運轉，才能保證自己月月都有經費花，做人目光不能太短淺，一頓飽和頓頓飽女妖精還是分得清的。
但唯一的問題是，這麼大一筆錢從手里過了一圈兒，要是不做點兒什麼的話，她實在渾身難受。
出于細水長流，外加能薅一把是一把的念頭，女妖精主動找到何塞提出了借款，不過要求必須先息後本，打得就是哪怕本錢要不回來，也多少能恰點利息錢的主意。
這個何塞一看就是個老實人，而且過往商譽也相當不錯，萬一他燒壞了腦子真主動還錢了呢？就算最後本金不還的話，能稍微吃上兩個月的利息也好啊。
女妖精的小算盤打得嘩啦嘩啦響，但她沒料到的是——威廉回來得實在太早了，第一輪利息都沒到手就被逮了個正著，而且還挨了那個死奸商的一發大黑狀，當真是虧得褲子都沒了……
而見到她沒有當場撒潑打滾後，威廉也大概琢磨出了一點味道。猜出了這家伙應該也是一片好心，怕自己的領地出現問題，所以主動把錢交了出來，只不過還是舊習難改，忍不住想從里面卡點油水花花，但本身的出發點應該是好的。
想明白了其中的內情後，威廉不由得眼神一暖，臉上的神色頓時和緩了不少，甚至攥著女妖精領口的手都稍微松了松。
然而下一秒，他的神色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不對啊！這貨心雖然是好的，但她用的不還是我的錢嗎？而且還是靠造緋聞硬騙來的，我踏馬瞎感動個屁啊！
驚了，這就是傳說中的預期降低嗎？只要一條咸魚躺得足夠平，偶爾稍微翻就會特別容易引來感動？
我這是被調叫到位了？
……
即使已經咂模出不對味兒，但經過這兩波反復橫跳之後，威廉心里的氣還是消了大半，最起碼之前想把她抽腫的怒火是沒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威廉松開了攥著女妖精領口的手，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後，轉頭對一旁的何塞道︰
「既然你不是來找我要錢的，那應該是有別的事情要談吧？」
听到威廉的話後，小商人原本愉快的神情頓時凝重了不少，面色嚴肅地行了個禮後點頭道︰
「就是您說得那樣，我確實有些事要向您稟報。」
看著他這幅相當鄭重的神情，威廉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開口問道︰
「財富教會那個新執事？」
何塞嗯了一聲後，臉上的表情變得也有些難受了，只見他嘆了口氣道︰
「看來您應該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在之前發現不太對勁後，我就去金娑羅商會拜訪了幾次，那位新執事倒也沒惡言相待，態度還算不錯，但手上卻根本沒停過。
從您帶人離開到現在，破曉領和財富教會合作的那些生意，已經有近三成被踢了出來，剩下的除了一些比較忠誠的合作伙伴外，就只有米糧和礦石這些基礎品類還沒有完成分割了。」
听完何塞的總結後，威廉不由得面色有些發黑，對這個新執事的貪婪程度，有了一個相當清晰的認識。
是那種毫無底線的巨貪！
雖然三成看似並不是太多，而且米糧礦石這些最重要的大頭沒動，但這並不意味著對方不想動，多半只是還不好動而已。
畢竟糧食需要大量的土地和農戶操持，而按照法蘭的法律，出產礦石的礦山也是領主的私產，所以這些東西的「上游」，是被牢牢把持各個領主手里的。
對沒有實際領地的商會來說，這些基礎品類的東西，無論如何都只能合作而不是獨吞，畢竟因為小富婆和卡梅隆老頭的緣故，破曉領給予的條件已經相當優厚了，就算換了其它領地合作，也很難拿到更優惠的條件。
而這些基礎品類的東西，在破曉領與財富教會的生意中，佔據了相當大的份額，總量甚至接近了五成。
可這些生意雖然數額巨大，附加值卻低到幾乎沒有，利潤方面估計只能佔到兩成半左右，所以看似只有三成的生意被踢了出來，可破曉領實際上的收入恐怕會直接腰斬。
這特麼可就黑過頭了啊！
想到這里時，威廉極為不爽地嘖了一聲，開始考慮要不要干脆掀桌子算了。
他剛得到消息的時候雖然也相當不爽，但其實並沒準備和財富教會撕破臉，畢竟和金娑羅商會聯手做的生意賺頭極大，就算被別人卡了一大塊利潤走，破曉領能分到的好處依舊不少。
而且法蘭通往神聖帝國的大路雖然只有這一條，但途經的領地卻不止破曉領一家，只要其它領地能給予更為優惠的政策，那破曉領的位置優勢就並沒有那麼明顯了。
因此雖然給出優惠政策的是破曉領，可掌握了大部分渠道的財富教會才是優勢方，在數類大宗商品的交易中，它們手下大大小小的商會更是必不可少。
……
對于眼下的情況，威廉也不是沒有準備，畢竟人走茶涼這種事，到哪兒都是一樣的。
小富婆她們在的時候自然可以攜手共贏，甚至稍稍佔些便宜也無妨，但既然換成了沒什麼交情的新執事，那對方想踢開自己單干也是人之常情。
在當初從小富婆嘴里知道，她在新執事那兒也說不上話後，威廉其實就做好了出讓一部分利潤，以換取繼續合作資格的準備，甚至包括何塞之前的主動上門，里面都有威廉的意思在。
但看那個新執事的表現，似乎並不滿足于重新分配這麼簡單。
這貨到了之後，連個招呼都沒打直接就開始痛下狠手，把能劃拉的東西全都給劃拉走了，面對何塞的上門示好也十分敷衍，壓根兒就不是想談的意思，完全就是想自己恰獨食啊！
美得你大鼻涕冒泡！屎吧你！
冷笑了一聲後，威廉低頭在空間戒指里翻了翻，找出了禁絕相關貿易的手令遞給何塞，也準備直接玩兒硬的了。
那個貪心的家伙敢做的這麼絕，無非就是仗著財富教會的勢力和對基層商人的影響力。畢竟大部分領地的物產都不能完全自給自足，需要仰賴商人群體互通有無。
而且就算被奪走了絕大多數的利潤，剩下的那點兒還是要遠比其它領地的收入高，撕破臉皮明顯弊大于利。
換了法蘭全境的任何一個領主，估計都只能悶聲咽了這個啞巴虧，任憑海量的貨物和資源從自己的領地過，卻只能干看著一口不敢動，撿人家指縫里滲下的米粒兒填填肚子算球。
但威廉可不一樣，不光手頭有何塞的銀盞花商會，還能恰王後陛下的軟飯，從王室那邊補齊欠缺的物資。
而且他雖然眼下缺錢，但長遠來看卻沒有那麼缺錢，畢竟玫蘭妮的小姨還欠著他足足十個女妖精的賞金。
只要這筆錢如約到賬，就算一分商稅收不上來，也足夠他胡吃海喝十多年了，哪怕把女妖精那個注定海量燒錢的工坊算上，揮霍個五七八年也不成問題。
而破曉領雖然不是這條商路上唯一的領地，但商路一邊是遍地魔獸的暮色山脈，另一邊是大片的濕地和大大小小的河流，只要想往神聖帝國那邊走，就一定繞不過這里。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雖然不容易成事兒，但壞事兒也一點兒都不難。」只要派點兒人手把商路這麼一卡，任誰來了都得傻眼。
想過去要麼架著馬車，在海量魔獸的騷擾下翻山越嶺，要麼就高薪雇佣大量施法者，一路釋放化石為泥生推過去，成本不翻個五六倍算你厲害！
而之前破曉領在恰獨食的時候，其它領地雖然眼紅得不行，但卻沒人敢這麼干，主要還是因為干系太大。這麼搞會動太多人的蛋糕，一個弄不好就會挨揍，甚至可能會惹惱七大公國中的三四個。
至于威廉嘛……
正愁擴建後的怒焰軍團（偽）缺乏對手呢，不服的盡管放馬過來，我盡量私底下偷偷笑，不讓你們听到！
……
即使是威廉從北境回來之前，破曉領的實力就足以吊打任何一家公國了，甚至兩家聯手也不怕。
而沒胡子表弟雖然沒跟著回來，但他已經和陰影位面中的王爾德商量好了，黑魘騎兵們也馬上就要迎來一波大進階。
再加上似乎已經籌建得差不多的魔女軍團，破曉領眼下的戰爭潛力十分驚人，只要威廉願意，完全可以從法蘭的這頭一路橫推到另一頭，把七大公國全體犁上一遍，區區財富教會完全不在話下，真要徹底掀了桌子的話，倒霉的肯定不會是破曉領。
不過一旁小商人貌似並不清楚威廉的底氣所在，在翻看了一下威廉提前寫好的手令後，他苦著臉嘆了口氣道︰
「威廉大人，我還是建議您先別這麼做，最好還是和我去財富教會談談比較好，您剛回來可能還不清楚，破曉領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
最近還有好多歸附而來的流民需要安置，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如果您真這麼做了的話，恐怕會直接斷了最重要的商稅，領地的財政怕是撐不了多久啊。」
威廉聞言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建議。不過因為玫蘭妮小姨的事情干系太大，倒也沒直接說賞金的事兒，而是換了幾條其它的理由。
「不用擔心，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去找王室要錢，而且我和蘿卜……嗯，我是說恩維公國的新任大公關系不錯，北境公國那邊也一樣，如果撐不下去的話也可以找他們幫忙。
總之錢的事我很有把握，你不用多操心了，只要注意好和海族的那筆交易，別真被財富教會那個新執事插一腳就行，其它的事情我都能給你扛著。」
何塞雖然依舊有些信心不足，但見到他說話這麼有底氣，頓時也輕松了不少，恭敬地行了個禮後，便一臉笑意地拿著威廉的手令離開了。
看了一眼小商人急匆匆的背影後，威廉好像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嘴角忍不住微微翹了翹。
按照何塞原本的性格，肯定不會去做任何僭越的事情，即使是拿到了威廉的手令，也要先去跟尚未卸任「代理」的杰西卡知會一聲再動手。
但他眼下連這點兒時間都不願意等了，直接就往城門的方向跑，明顯是準備立刻截留財富教會的貨物。
看來這老好人在財富教會那兒應該是吃了不少軟釘子，雖然怕自己一時上頭直接跟財富教會撕破臉，沒有朝自己抱怨，可私下里怕也是氣得夠嗆。
話說，知識教會和財富教會新來的兩名負責人，一個又蠢又傲一個貪婪無度，看來全都不是什麼好貨。
不過這樣才對嘛，真神教會相對于普通貴族，幾乎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地位，願意講道理的本來就是少數，大部分人的處事方式就是這麼蠻橫不講理。看來還是跟鄰家少女似的小富婆相處太多‧，搞得自己都快忘了真神教會極高的王八蛋率了。
嗯……不過有時候，當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其實貌似還不錯。
飛快地瞥了眼女妖精的魔改版超短裙後，威廉先是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隨即扯過她的手，把一張提前寫好的契約拍了上去。
「來，只要你簽個名，今後每月的研究經費再加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