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威廉百思不得其解之時,身邊的艾什麗神色靦腆地望了過來,有些猶豫地輕聲道︰
「安迪……你手里的那個盾……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盾?哦你說海皇碑!
最重要的神格印記已經被嘬走,現在的海皇碑僅僅是塊兒砸不壞的大板磚而已,雖然不可磨滅的特性依舊十分珍貴,但也沒寶貝到連踫都不讓人踫一下的程度。
基本上算是擺月兌了老銀幣的追殺,此時的威廉心情大好,便也沒有小氣,直接把手里的海皇碑遞了過去,並開口囑咐道︰
「小心點,這東西很沉的。」
女娜迦先是嗯了一聲,隨後從威廉手中接過半截門板大小的海皇碑,開始用手指默默地撫模起了上面的刻痕。
「看著有些眼熟,但卻念不出來對吧?」
見到她異常專注的模樣,心情大好的威廉微笑道︰
「這碑上刻的就是你們海族的文字,不過並不是現在變遷了很多代的這種,而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遠古版本,嚴格來講應該算是古海洋文。」
「哦……原來是這樣……」
听到威廉的「科普」後,盯著海皇碑眼楮眨也不眨的艾什麗微微一顫,隨即抬頭望了過來,滿臉渴望地道︰
「安迪……你是在哪里找到這東西的?還有,你只找到了這一件麼?還有其它的嗎?」
嗯?你好像對海皇碑很有興趣?
見到她臉上的渴望之色後,威廉先是疑惑地挑了挑眉,隨即又覺得似乎正該這樣才對。
艾什麗身為一名血脈純正的海族,面對由遠古海神神力凝結而成的第十枚海皇碑,就跟見了龍門的小鯉魚差不多,要是沒有興趣踫一踫才是怪事。
唔……話說她老想著佔我「口頭上」的便宜,不會也是因為神格印記的關系吧?
想到這里時,威廉一邊琢磨著自己的魅力和神格印記的魅力哪個大,一邊隨口回答到︰
「這東西是在第七海的一處火山口下找到的,至于找到了多少……當然是都找齊了啊,其它幾塊雖然因為一些原因,材質方面遠沒有你拿著的這塊兒結實,但也是很珍貴的東西了。」
「火山口嗎……是啊……確實很珍貴……」
細弱蚊蠅地低聲呢喃了幾句後,艾什麗的面色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極用力地抓住手中的海皇碑,一臉好奇地朝威廉道︰
「安迪……其它那幾枚石碑都長什麼樣?能拿出來讓我看看嗎?」
因為好多年沒「來」過無限海溝了,威廉的記憶稍微有些模糊,再加上還沒經過十幾年後的那場大地震,周圍的地形和上輩子有不小的差別,他稍微有點迷路了。
找不到方向的威廉正把手揣在口袋里,試圖喚醒突然下線的拉胯女神,好讓她幫著確定一下遠古海神陵寢的具體位置。
在听到艾什麗的詢問後,正忙著搓硬幣的威廉也沒在意,直接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沒什麼好看的啦,都只是普通的石碑而已,顏色形制都和這塊一模一樣,就是材料稍微有點兒不同,比這塊兒模起來更像石頭一點……」
唔……更「像」石頭一點?
……
在女娜迦看不到的角度,威廉的眼眶微微外擴,瞳孔中閃過了一抹驚疑之色。
十枚海皇碑中有九枚都是真的石料,但最重要的第十枚海皇碑卻不是。
因為需要承載遠古海神的神格印記,不管多好的石料,都會在漫長的歲月中逐漸崩裂解體,所以這第十枚海皇碑,干脆就是百分之一百的神力造物。
而且,遠古海神是海洋之神又不是造物之神,她搞出來的神力造物雖然極力在向石碑靠近,但最終成品只是個四不像而已,不但觸手冰涼而且還帶著極淡的反光。
所以這第十枚海皇碑不管看還是模,像金屬碑都要遠多于像石碑,而礙事麗卻在問其它幾枚「石碑」什麼樣……
意外地察覺到了這小小的破綻後,威廉的腦子好像通了電一樣轉了起來,無數大的小的有的沒的,一大堆之前沒細想過的疑點統統冒了出來。
……
如果沒有帶著海神祝福的人繼任海皇,信奉自己的海神廷就會出大問題,那海神為什麼不干脆多給幾個?
是他不想給?還是……他根本給不了?
第一海到第九海那麼大,海神廷這麼重要的機構,建立在哪個風水寶地不行,為什麼偏偏要建在經常地震的無限海溝邊緣?
因為把海神廷建立在這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還有,海神廷下方為什麼經常地震,而且還能以萬年為單位持續?下面的地震真的是地震嗎?還是……
有誰想出來?
最後,海神寢宮的正下方就是無限海溝,無限海溝的最深處就是遠古海神的「陵寢」。
明明離得這麼近,為什麼新海神從來沒有發現過遠古海神的存在?那他到底是一直沒有發現呢,還是……
在親自鎮壓呢?
……
當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和礙事麗對海皇碑莫名其妙的了解串起來後,威廉感覺自己的後背有些冷颼颼的。
按照拉胯女神的性格,在大展神威秒了第九執政後,一定會來跟自己大肆炫耀,並拼命鼓動自己當她的命運教皇才對。
但在帶著艾什麗一起落入無限海溝深處後,她不僅突然變得安靜如雞,而且還任憑怎麼鼓搗都不吭聲……
她是在消化第九執政帶來的命運之力呢?還是在極力地躲避什麼?
還有……十幾年後的老海皇,估計正好是年老體衰到極點的時候,他承擔不了海皇權杖的消耗,導致海神廷下方出現大地震可以理解。
但遠古海神的「陵寢」暴露後,十多個僕神打得你死我活,還有仨從神的分身參與爭搶,老海皇和索倫那兩塊料,到底是怎麼在眾神目睽睽之下混進去的?
或者說……到底是他們自己混進去的,還是有人蒙蔽了一堆僕神的感知,悄悄把他們接進去的?
遠古海神呆呆傻傻的神性、索倫突然激活的遠古血脈……這兩個疑點也就算了,未來的老海皇甘願奉獻自己,也要水淹神聖帝國的犧牲精神……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老海皇雖然確實極看重海神廷,但……會為了和他有血仇的索倫付出到這種地步嗎?那還有誰能夠讓他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而且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索倫都已經被自己干掉了,艾什麗多半會成為新海皇,未來海族入侵發生的概率早已經無限趨近于零。
自己如果真的改變了半個奧法大陸的命運軌跡……那為什麼還沒把拉胯女神拱上神位?
在兩秒鐘內問了自己超過三十個問題後,威廉脖頸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向了自己被女娜迦摟在胸前的胳膊,然後……
下意識地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