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就是說……平均每四千次才能贏一次？那……那他倒是還挺堅強的……
即使對于陰影聖子輸多贏少的結果早有準備，但這個過于離譜的比例，還是讓威廉不由得敬佩地望了他一眼。
咋說呢……這孩子雖然腦子有點兒軸，但最起碼抗打擊能力是真的強，要是換我輸成這個批樣，估計早特麼掀桌子不玩兒了。
威廉可以對天發誓，他的贊賞絕對是真心的，並沒含有鄙視或者嘲諷之類的特殊成分，只可惜陰影聖子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看著威廉那張「冷漠」的面孔，和帶著淡淡「憐憫」的眼神，本就有些鑽牛角尖的陰影聖子似乎徹底被激怒了，直接把被陰影聖女「輕視」的怒意發泄在了威廉的身上。
伴隨著一道完全無聲的劇烈震顫，已被陰影浸染的城牆產生了巨大的變化，無數或大或小的「鼓包」快速凸起，並如同一枚枚被戳破的膿皰般迅速破裂，「吐」出了一只又一只身上帶著磚石紋理的陰影生物。
抬手打爆了一頭撲上來的狼形陰影生物後，威廉看了眼碎了滿地的漆黑牆磚，又看了眼「鼓包」下空蕩蕩的大坑，一臉無奈地咧了咧嘴。
……老子的城牆又得大修了！
並不知道自己的戰技使得破曉領本就吃緊的財政雪上加霜，此時的陰影聖子已經冷靜了不少。
天空中的二十倍大臉神色森冷地盯著下方，對城牆上正與大量陰影生物纏斗的威廉道︰
「來！讓我好好看看，橘憑什麼敢讓你一個人在這兒伏殺我！」
「……」
伏殺你大爺！
憑你爹我這一身的強襲戰技，要真想搞偷襲的話，你現在早特麼躺平了好伐？
靠著接近精通級別的徒手格斗，連續解決了超過三十只陰影生物後，威廉心疼地看了看下方滿是大坑的城牆，隨即惱火地抬頭看了眼上面的大臉。
這貨明顯是過去輸給陰影聖女太多次，心理陰影之下人都有點兒魔怔了，一到陰影聖女相關的事兒就認死理，怎麼說都听不進去……
這麼看的話，那特麼還真不如直接搞偷襲了，最起碼挨過全套的以理服人之後，不至于自己說一句他截一句，連句完整的話都不讓人說。
嘖……要不還是直接揍他一頓算了。
陰影教皇馬上就要掛，只要這貨屆時在陰影教會的總部，教皇之位就妥妥是他的，而哪怕他魔怔病發作，不肯趁機收攏勢力，非要跟陰影聖女玩一把公平競爭，那些靠他這個聖子的牌坊攫取利益、乃至維持自身及家族地位的人也不會同意，硬頂也會把他頂上去的。
嗯！就這麼辦！
反正不管是完好無損地站著回去，還是被揍得鼻青臉腫地躺著回去，最後還不都是回去了？只要他人能回去，陰影教會丟臉不丟臉關自己屁事啊？
……
想明白的威廉光速放棄了講道理的打算，兩手各抓著一只大體型的陰影生物，直接一發暴力大風車暫時清場，隨即強手裂顱把手里這倆也磕成碎磚，並借著新陰影生物尚未生成的空檔，抓起扒在自己肩膀上的小黑貓，朝著天上那張大臉用力一丟。
「喵喵喵！」
這一下屬實出乎了大部分人的預料，伴隨著兩聲驚恐的貓叫，威廉還在地面上的身影陡然一虛，直接跟飛到空中的小黑貓完成了對調，奔著那張巨大的人臉便撞了過去。
對于融影貓獨特的換位能力，跟陰影聖女斗了這麼多年的陰影聖子自然門兒清，因此雖然沒見「辣個女人」這麼用過，但他依舊還是瞬間反應了過來。
愚蠢！
看著面前已經近在咫尺的威廉，陰影聖子化作的大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不屑之色。
在幽暗界域籠罩的範圍內，自己的全身都已經化作了純粹的陰影之力，根本不存在實體，就像下面那些陰影生物一樣，它們暫時寄身的城牆磚可以被打碎，但作為內核的陰影之力根本就沒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完全可以無限再生。
自己調動陰影之力形成的這張臉也是一個道理，而且組成這張臉的陰影之力極為濃郁，稍微觸踫便會被侵蝕同化，對方直接沖到自己面前的行為，跟羊入虎口沒有半點分別！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和他想得相差不大。
在即將與威廉接觸的瞬間，天空中巨大的面孔驟然分開，讓出一道空隙將威廉「吃下」後又瞬間合攏，隨後大量濃度極高的陰影之力極速回縮，將自投羅網的威廉直接裹了起來。
「只有這樣而已嗎？」
看著「體內」被大量陰影之力束縛住，渾身黑如墨染卻動彈不得的威廉，不知道為什麼，陰影聖子的腦海中，竟產生了少許名為錯愕的情緒。
這次贏得實在有些過于輕松了，威廉主動送上門來的舉動，使得在面對那個女人時一向輸多贏少的他，竟然覺得稍稍有些不真實。
很快，他的感覺就再一次被驗證了。
隨著一道听不明白意思的奇怪低語聲，陰影聖子只覺得自己的體內微微一熱，隨即大量純淨的光芒顯現，撕破了他由陰影組成的身體照了出來。
這光芒雖然不像聖光那樣灼人，有著似乎能夠淨化一切的強大力量，但卻也並不普通，稍微帶著些「神聖」而「溫暖」的感覺，有些像教會典籍記載中真神降臨世間，親口傳達神諭時身周泛起的絢爛弧光。
然而即使這光芒除了過于刺眼外，並沒有什麼實際的殺傷力，但光芒與陰影終究是互相對立的存在，這奇特光芒綻開的瞬間，作為幽暗界域存在根基的陰影之力便攪得亂作一團。
雖然因為這光芒中並沒有力量的存在，組成幽暗界域的陰影之力並沒有損失多少，大部分都只是被強行擠開了而已，但整個陰影覆蓋的區域也產生了劇烈的動蕩，如果不是陰影聖子及時出手梳理，恐怕最多幾十秒就會徹底崩散。
該死！我就知道不會這麼容易！
被一句「爺的吉爾二十米」撐裂的大臉重新成型，看著城牆上那些在光芒照耀下恢復成石磚的生物，陰影聖子有些著惱地望向了重新墜落下去的威廉。
怪不得！怪不得那女人會派你來，原來是找到破除幽暗界域的辦法了！
雖然得意戰技被破有些心慌，但在檢查了一下自身的消耗後，陰影聖子的惱意很快便煙消雲散。
看了眼下方正仰頭望天的威廉後，陰影聖子下意識地扯了扯嘴角，依舊神情倨傲地道︰
「呵呵，居然還專門搞出了這種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戰技，看來為了克制我的幽暗界域，你們還真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
雖然你的話也沒全錯，這能力一般情況下是挺沒用……但你這臉可真大！誰特麼想針對你啊？要不是你這幅模樣不受致盲影響，剛才我直接就一個大逼兜子甩過去了！
完全無視了威廉鄙夷的白眼，天空中巨大的面孔迅速收緊，重新凝結為了陰影聖子的模樣，只不過他的身體看上去似乎並不太真實，更像是一片內部在不停流動的人形煙霧。
「不過如果只有這樣的話，那可還遠遠不夠！」
雙臂抱胸立于高空，居高臨下地看著下方的威廉，陰影聖子冷笑道︰
「這個特意研究出來的能力確實有用，差點直接擠碎了我最得意的幽暗界域，但你們忽略了一件事！我可不是普通的七階職業者，而是一名雙七階的職業者！」
揮手間釋放出大量的陰影之力後，陰影聖子一邊修補著周圍被光芒沖散的陰影，一邊神色傲然地道︰
「那女人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副職業是什麼嗎？看在你給了我不少驚喜的份兒上，今天我就告訴你好了。
我的副職業是夜之使，這個職業雖然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卻能提供極其龐大的陰影之力和恢復力，讓我的續航能力達到了普通七階職業者的二十倍以上！
而這個副職業雖然耽誤了我的進階，但也給我帶來了遠超等級的戰斗力！現在哪怕被八名同階職業者圍攻，只要沒有第一時間被殺死，最後贏的人也一定會是我！」
「……」
唔……雖然我沒有特意學過這種職業，不過你要這麼算的話，那我的續航能力起碼也是五倍起步，至于被同階職業者圍攻……emmm……
哪來那麼多想不開的人？
……
「看來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
看著下面被「震撼」得「說不出話」的威廉，陰影聖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微揚著下頦道︰
「就像火焰能被水澆滅一樣，我的幽暗界域也確實被你剛才的戰技克制，但如果只有一杯清水，是絕對不可能澆滅岩漿的！
憑借我的續航能力，即使是消耗巨大的幽暗界域，也能夠在一天之內開啟三十次！而剛才的光芒最少要兩次才能把我的幽暗界域沖散，你一個近戰職業者，那種施法者能力又能用幾次？十次？五次？還是更少？」
「……」
講真，要不是怕太晃眼擾民，爺可以一直念到明天天亮……然後喝一口水再繼續念。
反正這玩意本來也沒啥消耗，就動動嘴皮子的事兒，即使萬一哪天上面那個太陽被人干下來了，只要我每天白天往破曉領城頭那麼一蹲，照明方面的效果估模著也差不了太多……
無語地撇了撇嘴後，發現周圍被光芒沖亂的陰影差不多要補好了，威廉便在陰影聖子憐憫的目光中張開了嘴，一臉淡定地道︰
「爺的吉爾二十米長。」
見自己好不容易補好的幽暗界域被再次攪亂，陰影聖子不悅地皺了皺眉，隨即鄙夷地看向了下方的威廉。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
「爺的吉爾二十米。」
看著被徹底沖散的幽暗界域，陰影聖子一邊吸收散溢的陰影之力重開戰技，一邊冷笑出聲。
呵！冥頑不靈！
「爺，吉爾，二十米。」
幽暗界域才展開一半就被擠碎，陰影聖子的面色雖然不太好看，但依舊輕蔑地朝著「垂死掙扎」的威廉撇了撇嘴。
無用的堅持！
「爺……米。」
呵！我倒要看看，你一個近戰職業者，究竟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
不……不行了，要挺不住了！
連著展開了接近二十次幽暗界域後，整個人都快被掏空的陰影聖子晃了晃，險些直接從天上一頭栽下來。
一天之內能開三十次幽暗界域雖然不是假話，他也曾自己偷偷試驗過，在夜之使提供的強大恢復力下，甚至三十次都還不是極限。
但問題排在後面的幾次並不能一氣擠出來，得靠著強大的恢復力一點點往出攢，而現在……
這才兩分多鐘啊！
平均下來每十秒不到，自己就用出了一個消耗堪比八階的強力戰技，如果每次都將幽暗界域範圍拉到最大的話，連把這座人口幾十萬的城市整個「染黑」都沒問題了，可結果卻……
看著下面一臉「冷漠」地動著嘴皮子的威廉，陰影聖子神色有些茫然地張了張嘴後，無力地停下了匯聚陰影之力的動作。
「嗯？不來了？」
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平靜下去的陰影之力，威廉也跟著停下了過分夸耀自己長度的行為，疑惑地望向了天空中的陰影聖子。
「怎麼停了？你不是說能用三十次嗎？」
「……」
三十次有用嗎？
看著下方神完氣足，根本見不到任何疲態的威廉，陰影聖子人都麻了。
就你這一臉不在意的模樣，我就是能開三百次幽暗界域也白扯啊！
靠著夜之使的恢復特技，勉強積攢了一小部分陰影之力後，陰影聖子緩緩恢復成了人類的形態，面色蒼白地對下方的威廉道︰
「居然故意激我和你拼消耗……這辦法也是那個女人教你的吧？」？？？
不是……你踏馬就不能不念叨她嗎？
听到陰影聖子的問題後，威廉聞言無力地張了張嘴，實在是不知道該對這個魔怔人說啥了。
看著下方「默認」了自己判斷的威廉，腎虛聖子仰天長嘆了一聲，隨即滿面懊惱地道︰
「已經不止一個人提醒過我，我性格上的弱點一定會被那個卑鄙的女人利用，甚至連我自己都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這麼多年的爭斗下來，我……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
懂……兩百年就贏了三回的賭狗，見了人家能不紅眼才是怪事。
「不過這次我還不一定會輸！」？？？
在威廉詫異的眼神中，天空中的陰影聖子緩緩落下，擎著一把泛著冷意的短匕，面容堅毅地道︰
「我已經看穿你的真面目了！」
「一名近戰職業者，絕對不可能連續釋放那麼多次施法者能力！所以包括硬接無形鋒刃在內，之前的一切表現都是你的偽裝！你其實是一名特殊的施法者！」
「……」
「即使現在消耗巨大，在面對你這種施法者時，身為暗殺者的我一樣有著巨大的優勢」
迎著威廉極度無語的神情，陰影聖子緩緩舉起手中的匕首，一字一頓地道︰
「來吧！真正的戰斗，現在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