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桌上的湯碗，咕咚咕咚把已經有些涼了的洋蔥湯灌下肚後，威廉異常心虛地看了一眼頭頂，並徹底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爺不干了！正經人誰當陰影教皇啊？
「喵~」
也不知道是單純的湊巧，還是冥冥中自有那什麼意，就在威廉徹底放棄了和陰影聖女對壘的打算時，把腦袋埋在盆里猛吃的小黑貓突然抬起頭，沾著不少醬汁的胡須抖了抖，有些遲疑地朝威廉望了過來。
看了眼她幾乎見底的大木盆後，威廉一邊咋舌于這小東西居然這麼能吃，一邊用白面包夾了片燻肉填進嘴里，聲音有些含糊地道︰
「看我干啥？要添飯找別人幫你，我自己還沒吃完呢。」
「這回不是添飯喵！」
戀戀不舍地看了眼盆里的廚娘特制愛心貓飯後，小黑貓抬起兩只爪子飛快地清理了一下嘴巴，隨即推開大木盆一臉嚴肅地道︰
「橘大人說，她想跟你好好談一談！」
「……」
啊這……
談不談的先放一邊好吧，我之前不是靠龍獸契約把你簽了嗎？你都是有家有室的貓貓了，怎麼還老是和前任藕斷絲連呢？甚至跟她的「微信」都不帶刪的？你這麼做對得起你肚子里的特制貓飯嗎？
被威廉看叛徒似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虛，小黑貓把自己的貓飯盆往旁邊帶了帶，隨即硬著頭皮道︰
「你不要搞錯了！我只是被你用不知道什麼手段留下了而已，我的心里依舊對橘大人是忠誠的！」
「……」
這話……听著怎麼有點兒耳熟？我只是被你美好的迷住了而已，我的愛情依舊還是她的？
嘖，渣貓！
威廉猛然起身拎住想要逃跑的小黑貓，上上下下惡狠狠地揉搓了幾輪後，一邊五指輕輕抓撓著她軟乎乎的肚皮，一邊眯著眼楮道︰
「所以你一直都跟她還有聯系？那我揍了陰影聖子一頓的事兒呢？這件事你有沒有跟她講？」
「沒……沒有啊喵！」
被搓得渾身發軟的小黑貓喵喵叫了兩聲後，一邊用小爪子拼命推搡著威廉的手指頭，一邊晃著腦袋可憐兮兮地道︰
「我雖然是橘大人的伴生獸，但我們之間的聯系還是要通過陰影位面的啊，而且距離越遠消耗就越大，她現在人在神聖帝國呢，互相傳訊的消耗好大好大的！
原本這個消耗是橘大人承擔的，但被你簽了奇怪的契約之後，我就不能從她那里獲取陰影之力了，所以我也沒法和她說啊喵！」
「真的？」
「真的！保證是真的！」
切……暫時先信你一次！
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後，威廉拎起了渾身被擼得亂蓬蓬的小黑貓，眯著眼楮審視道︰
「她想什麼時候談？還有怎麼談？」
「就現在正常談呀，不然還能怎麼……哦我忘了你不太懂這個。」
半空中的小黑貓不適應地蹬了兩下腿後，眨巴著大眼楮萌萌噠地解釋道︰
「我們陰影教會有秘術的啊，像橘大人這個級別的職業者，雖然還不能借助陰影位面進行長距離移動，但已經可以在有對方清晰坐標的時候，主動選擇進入陰影位面的位置了。
所以你把我帶進陰影位面里，放開我汲取陰影之力的限制，我就能靠著那邊的陰影之力承擔消耗，通知她過來一趟，到時候你們可以面對面的聊一次。」
哦……原來是千里面基嗎？听著好像還挺有意思的，但是……
「不行。」
威廉果斷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拒絕道︰
「她通過你來傳話，肯定是有什麼東西想問我，但我可沒有什麼東西想問她的，這個交易明顯我吃虧好吧？」
小黑貓遲疑了一下後，有些為難地道︰
「但我現在也沒辦法給她傳消息呀？那……要不我們先去陰影位面一趟，你直接跟她提要求再聊？」
唔……這樣的話貌似還成？
怎麼說自己也搶了人家的貓，所以就算放棄了給陰影聖女搗亂的任務，也還是免不了要跟她了結一下「因果」，就算這次最後談不出什麼結果來，能模一下底也是挺好的嘛~
……
三下五除二把早飯吃完，威廉在跟廚娘打了個招呼後，便在玫蘭妮氣鼓鼓的眼神中，提著小黑貓落入了腳下的陰影里。
而大概是他最近跑到陰影位面遛彎的次數屬實有點多，幽邃黑駒對威廉的進進出出並不像之前那麼關注了。
天空中巨大的瑪眼這次並沒有出現，僅僅傳來了一陣隱晦的神力波動，只能算是「用余光瞥了一眼」的程度。
而對于這種被神明窺視的感覺，威廉一開始倒還有些別扭，但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並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可作為陰影位面本土生物的小黑貓，在面對這種基于「存在」上的等級壓制時，則表現得異常老實，就跟只石頭雕成的貓一樣紋絲不動。
直到屬于幽邃黑駒的神力波動徹底離開後，她才稍微恢復了點屬于活物的味道，但除了眼珠之外的其它地方仍舊動彈不得，估計還得恢復上好一段時間才行。
擺弄了一下手里「呆若木雞」的小黑貓後，威廉不由得撇了撇嘴。
如果換別的八階生物來，雖然也免不了感受到恐懼，但也不會跟小黑貓似的被克制成這樣，看來陰影生物的壽命雖然極其漫長，而且很少有天敵之類的對手，但對于上級生物的敬畏可真是寫進了骨子里。
嗯……倒也不能說是懼怕，主要還是生命及力量的本質太過單一，所以遇見「濃度」更高的個體時，能量處于較低層級的生物往往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而其它幾種「元素型」的生命體，在面對上級生物時表現得也差不多，即使是體積跟小山包似的磷火巨獸，遇見了僅有成年人巴掌大小的日冕鳥時，依舊只能老老實實地趴下來表示臣服。
沒辦法，畢竟它們一個只是磷火，而另一個則是太陽。這種質上的差別根本就不是靠量能彌補的，而小黑貓跟幽邃黑駒之間的差距，比起前兩者來也沒差多少，一樣沒有反抗的資格。
不過要是換成自己的話，在面對幽邃黑駒時就算陰影之力的濃度上被克制，但好歹還有強大的可以仰仗，只要一個滑鏟過去……嗯……起碼能死得稍微有尊嚴點兒……
而就在威廉等小黑喵復原等得過于無聊，已經開始考慮如何給這招送死滑鏟命名時，一道滿是羞惱之意的喝聲突然從他手中響了起來。
「把你的手給我拿走！」
嗯？你個小破貓還有沒良心了？
威廉聞言不禁皺了皺眉，不僅沒有松開手，反而沿著小黑貓的肚皮，從下往上狠狠地逆著毛擼了兩把。
這段時間你吃我的睡我的，才三天就造沒了六大桶貓飯，伙食費我都沒找你算呢，擼你兩下居然還敢扎刺？你特喵怕是……額……
看著從自己手中大力掙月兌出去，並且體型正在飛快膨脹的模糊身影，威廉右手下意識地虛抓了兩下，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相當古怪的神色。
話說，伴生獸因為和主人的靈魂完全同頻，所以才能跟隨對方一同成長進階，那兩個完全同頻的靈魂在進入陰影位面之後……
該算一個還是兩個？
————
媽耶……熬大夜……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