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毀滅!狂亂!」
伴隨著威廉已經相當熟悉的「開場白」,不顧警告翻開了狂亂之書的小黑人渾身劇震。
它那雙只有拇指大小的滾圓手掌,似乎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似的,直接死死地粘在了舊的發黃的書頁之上,而陰影之神只有綠豆大小的一對眼楮,更是直接映出了一枚枚邪惡又詭秘的怪異符號。
這些符號與其說是文字,倒不如說是由某種生著鱗片的、又濕又冷的爬行生物在紙上蜿蜒而過後留下的印痕,那些深褐近黑的筆跡比起墨水,倒更像是獵物被拖行時留下的干涸血跡……
嘖,都說過不能看了你還翻!你還是別叫陰影之神了,改叫反骨之神吧!
趕在那些陰冷而「腥臭」的筆跡擴散開來之前,手忙腳亂地控制著蛛絲飛速扭轉,把一眾精靈神的臉及時扭了過去後,威廉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隨即毫不猶豫地朝著小黑人撲了過去。
雖然剛剛大意之下翻了個小車,但幸好自己腦子轉得足夠快,立刻猜出了陰影之神的去向,在他惹出大嘛煩之前趕了過來,眼下只要能及時奪回狂亂之書的話,四舍五入就約等于自己沒翻車……「哇哈哈哈哈!終于到我了嗎?」
就在威廉撲過去的瞬間一道帶著濃濃癲狂氣息的大笑聲驟然響起,縱使音量並沒有多大,但那如同碎玻璃刮擦鐵板似的音色,竟沖得威廉的耳膜一陣無言的刺痛。
而與此同時,被狂亂之書牢牢吸住的小黑人身形猛漲,大片大片似乎是陰影,但又不完全是陰影的怪異暗色,從它的腳下迅速擴散,直接將整間地牢都「遮」了起來。
某種與陰影之力同根同源,但卻帶著說不出來的怪異的權能,將地牢中一切的一切都復制了一份,並直接投射到了眾人的腳下。而地牢那散落著灰土和雜草的磚石地面,則直接變成了一面巨大無比的鏡子,以威廉靴底踏著的位置為分界線,絲毫不差地倒映出了另一個幾乎完全相同世界,至于為什麼是幾乎相同……
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另一個「世界」,發現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只有一枚小小的硬幣漂浮著後,威廉不由得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腳下的倒影世界除開上下顛倒外,和真實的世界完全一樣,但唯獨缺了自己的存在……話說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知識之神看了狂亂之書後直接瘋了,陰影之神怎麼看完還被強化了呢?
「這……這是……」
看著腳下那除了顏色有些晦暗之外,和現實沒有半點區別的另一個世界,感受著那與自己同根同源,卻又明顯「高級」了不知多少的力量,捧著狂亂之書的小黑人不由得喜極而泣。
原來這才是陰影的真諦!這才是陰影神職通往十四階的正確路徑!
自己過去偷襲黑夜女神,試圖集齊黑暗、陰影、黑夜三項神職晉升十四階的打算根本就是錯的!那是屬于黑夜女士或者黑暗之神的路,並不是屬于自己的路!
還有!怪不得……怪不得這本書居然能單獨佔一枚空間戒指,和為自己指明十四階的道路的力量比起來,什麼神器和材料根本都一文不值!而只要有了這本無比珍貴的筆記,自己早晚都會……「早晚都會死掉!而且非常慘!」
在陰影之神懵逼的神情中,腳下另一個世界中的自己「低下頭」望了過來,哈哈大笑著道︰
「別做夢了,這可不是什麼天賜的好機會,這對你來說實際上是一場災難!
真正能夠走上巔峰不是你是我!而你就替我去那本破書里老老實實地呆著,一直等到終末再次降臨的時候吧!只有我才能……該死的!你的陰影神職呢?你怎麼會這麼弱?!」
「…
什麼情況?我被我自己的影子罵了?
看著腳下另一個世界里,那個正滿臉怒容地罵罵咧咧的自己,陰影之神不由得猛地打了個激靈,隨即忍不住滿臉震驚地問道︰
「你……你不應該是我的倒影麼?為什麼會有自己的意識?你……」
「我可不是你的倒影。」
另一個陰影之神撇了撇嘴,一臉嫌棄地道︰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我就是你,不過我可不是你這個連陰影神職都搞丟了的廢物,而是曾經抵達了十四階巔峰,甚至離十五階也只有一步之遙的另一個你!」???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听完另一個陰影之神的話後,不僅陰影之神開始大腦宕機,就連威廉都被搞得一頭霧水。
陰影之神也能晉升十四階?開什麼神際玩笑?話說狂亂之書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為什麼會跑出來一個自稱離十五階只有一步的陰影之神?
「听不懂麼?听不懂就對了!」
鄙夷地瞥了眼菜得摳腳的小黑人後,另一個世界中的陰影之神將手背到身後,一臉傲然地抬……低頭看著這個世界里的自己,眼神淡漠地講述道︰
「我就是另一個世界中的你,被你這個廢物弄丟的陰影神職,再加上鏡湖之神的鏡像神職,便可以在陰影位面投射出整個世界的影子。
而我在屬于我的那個世界里,殺死鏡湖之神獲得了她的鏡像神職後,又潛入深淵殺死虛幻魔神,登上星界取得了真實神職,獲得了將真實與虛假互相轉換的權能。
等到湊齊了一切條件,我便將奧法大陸的影子,投射到了屬于自己的陰影位面中,再借助盜賊神職的偷竊權能,花了上萬年的時間一點一點地將整個奧法大陸全數偷了過來。
最後的最後,我靠著虛實對調的權能,把奧法大陸和陰影位面的倒影徹底翻轉!成為了奧法大陸唯一的主人!在屬于我的那個世界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夠與我爭鋒,我就是唯一的奧法之神!」
看著已經听呆了的另一個自己,陰影……或者說自稱奧法之神的另一個小黑人展開雙臂,用力地握緊了兩只拳頭,一臉篤定地道︰「陰影,才是擁有最強潛力的神職!而擁有陰影位面的我,才是奧法大陸的主人!」
「」
徹底講述完了自己的光輝歷史後,看著腦子已經完全懵住了的陰影之神,自稱奧法之神的小黑人神情倨傲地道︰
「現在,你明白我和你之間的差距了麼?
稍後我會把狂亂之書打開,如果不想被我直接隨手泯滅的話,你就自動自覺地滾進去替代我的位置,再把你的身體交給我!」
什麼?你居然要佔我的身體?!
听到「奧法之神」的命令後,陰影之神不由得瞪大了眼楮,本能地開口拒絕道︰
「不行!如果把身體給了你的話,那我……」
「給了我又怎麼樣,這幅身體留在你手里就是浪費!」
奧法之神哼了一聲,隨即滿臉恨鐵不成鋼地道︰
「明明擁有潛力最強的神職,結果居然混成了這幅孱弱不堪的模樣,我為自己居然和你是同一個人感到恥辱!
趕緊!不想死的話就把身體交出來!我要殺死這個世界中的鏡湖之神,奪得鏡像神職,再把奧法大陸整個偷到陰影位面,再一次成為奧法之神!
而如果你乖乖配合的話,說不定等我心情好的時候,還能把你從狂亂之書弄出來,再隨便扔給你個什麼神職放放風。」
「不……我不要!」
听到自己的命運後陰影之神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滿臉絕望地嘶吼道︰
「這個身體……是我的!你不是我!沒有資格佔據我的身體!
你……你不要過來啊!」
「那個……我能不能稍微打斷一下?」
就在「奧法之神」滿臉獰惡地撲「下」來,準備奪走小黑人的身體的時候,威廉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你可能不是很清楚,在這個世界的話,不論陰影位面還是奧法大陸,都已經是我的私人物品了,你確定要從我手里搶東西?」「嗯?」
听到威廉的話後,「奧法之神」不由得停下了撲過來的動作,眯著綠豆大小的黑眼楮審視地望了過來。
在認真地打量了一下威廉後,他好像看到了一只正在對巨龍發起挑釁的螻蟻,不由得發自內心地嗤笑了一聲。
「一個連真神都不是的普通人類?你能佔下奧法大陸自稱奧法之主?你能從這個世界的我手中奪走陰影核心?就憑你也配?」
「很遺憾,不管到底配不配,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了。」威廉一臉淡定地挑了挑眉道︰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這個世界里的自己,我說的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
「是……是真的……」
接到了另一個自己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目瞪狗呆、震撼無比……以及「我雖然知道你很廢物,但真沒想到你踏馬居然能廢物成這個B樣」的眼神後。
確實敗于「普通人」之手的陰影之神,不由得異常羞恥地縮了縮脖子,隨即開口努力替自己爭辯道︰
「這個……情況比較復雜,真不是我廢物,是他太強了啊!他雖然還不是真神但如果論硬實力的話,他在陰影位面擊敗我的時候,就已經能媲美一般的十二階真神了,現在估計都模到了十三階的門檻」
听完了小黑人的講述後,奧法之神嘴唇翁動著,滿臉復雜地道︰「所以……你居然不是遭到了陰謀暗算,而是在陰影位面、也就是自己的老巢里,被一個連真神都不是的普通人……正面擊敗了?」「」
「我……我也沒辦法啊……」
陰影之神漲紅……黑了自己的小黑臉,抬起兩只圓溜溜的手掌比劃著道︰
「你不知道具體情況!當初這個變態直接拽來了好幾十個神國,懸停在陰影位面上邊,然後直接用那麼大的神國砸我!
那麼大!你明白麼!而且還一口氣連砸了六七個!所以我……我真的已經盡力了,但他強得不講道理,真不能怨我啊!」
「呼……」
听完小黑人的爭辯後,奧法之神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隨即眯縫著眼楮看向了威廉道︰
「原來如此,倒是我小看了這個世界的人,不過這樣也好,既然有你這樣的家伙存在,那我也不必擔心這個世界太過無趣了……」「喂!人類!」
奧法之神雙臂抱胸,從鏡像世界中居下臨高地注視著威廉,聲線中帶著些微憐憫地道︰
「雖然你很出色,但即便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同樣也是我!絕對不容褻瀆!因此你必須要死!所以……」
「跑吧!」
朝著威廉身後勾了勾手指,控制著地牢內怪異的鏡像讓開,放了一個大概只能讓狗鑽過的出口後,奧法之神滿臉邪異地翹了翹嘴角,雙臂抱胸神色戲謔地道︰
「我想要完全佔據他的身體,徹底替代另一個自己的存在,大概還需要幾天的功夫,而這段時間里,正好夠我們玩一個小小的游戲。作為你擊敗了這個世界的我的獎勵,只要你從那個狗洞里爬出去,就能離開這片鏡像空間,而在完全替代了他後,我就會立刻動身開始追殺你!」
在講完了「游戲規則」後,奧法之神終于忍不住,露出了邪惡的獰笑。
「雖然你最終注定要死在我手里,但如果你跑得夠遠,藏得夠好的話
,還是能多活上一段時間的。
你最好趁著這幾天的功夫,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然後等被我找到的時候,再用你那盈滿了戰栗與恐懼的眼神取悅我吧!」
听完奧法之神的話後,威廉不由得順著他的指示,瞥了一眼身後的狗洞,隨即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算了,如果要從那種地方鑽出去的話,那我還不如等你奪取陰影之神的身體之後,直接在這兒和你決一死戰呢!」
「……」
听完威廉的話後,「奧法之神」的兩腮微微抖了抖,隨即竟然頗為贊許地瞥了他一眼。
「很好,居然面對生死的時候都能保持尊嚴,你很不錯!不愧是擊敗了這個世界的我的人類!呵呵,用鑽狗洞這種手段來羞辱一位強者,倒是我的氣量不夠了。」
認真地反省了自己的錯誤後,奧法之神再次勾了勾手指,把威廉身後的狗洞變成了一扇足以讓成年人站著通過的大門,隨即再次開口催促道︰
「走吧,雖然等奪取了身體之後,我依舊會殺死你,但看在你的勇氣和覺悟的份上,我願意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甚至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生路?那還是算了吧!我跟死亡女士關系不錯,平時就特別喜歡找死~」
從地牢的角落里拉出一條板凳,拍掉浮灰大喇喇地坐了上去後,威廉先是一臉閑適地翹起了二郎腿,隨即笑眯眯地對神情僵硬的「奧法之神」催促道︰
「來啊!直接動手弄死我啊!殘忍一點兒也無所謂!趕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