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我不想!我沒有!
馬丁悔的腸子都要絞了起來,連連擺手義正辭嚴地道︰「不行不行!都決定好了的事情,怎麼能隨便反悔呢?」
威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放棄了原本準備分配給他的稍弱些的對手,打開軍團面板劃拉了一圈,重新找了個比他稍強一點兒的人。
「瓦利‧凡金斯出列!」
正在低頭摳鞋的大個子渾身一僵,心里給那個該死的馬丁記上了一筆。
你躲哪里不好非要躲我後面?如果不是你坑我,我這麼低調的人能被他注意到嗎?
威廉滿意地看著他們眼中燃起的火花,微微點頭道︰「你們兩個就是對手了,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任務就是打倒對方,除了不能下死手之外怎麼打都可以,打輸了的人要和旗桿上那些人作伴,听懂了嗎?」
原來是你這個崽種!
一高一矮兩人怒瞪著對方,甚至不用威廉撩撥,憤怒的情緒就已經涌了上來。
矮個子馬丁狂吼一聲,搶先撲上去一拳擂在了大個子的胳膊上,大個子瓦利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打了他一個烏眼青,這兩人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滿意地看著兩人狀態欄里飄起來的狂怒,威廉重新開始分配新的PK組合。
「科西‧凡金斯、拉爾夫‧凡金斯出列。」
這次被叫到名字的是一名二階的刀盾衛和一名二階的斧騎士,在凡金斯家族里算得上僅次于族長哈利的強者。
他們在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二階的刀盾衛科西疑惑地開口詢問道︰「我們也打?」
威廉面色平淡地點了點頭。
「沒錯。」
斧騎士拉爾夫撓了撓腦袋,同樣面帶疑惑地道︰「我為什麼要跟他打?他又不是我的對手啊。」
听到了拉爾夫大言不慚的發言,科西的額頭上頓時冒起了青筋。
「你放屁!你才不是我的對手!你不光打不過我,你連JJ都沒我的長!」
「你特麼才放屁!明明是老子比較長!」拉爾夫勃然大怒,拎起手里的大斧頭劈頭蓋臉地砍了過去。
科西舉起大盾架住了斧頭,滿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裝什麼裝!上次去‘妖精森林’洗澡的時候,老子看得一清二楚!你也就老子一半兒長!」
看著周圍族人們深以為然的目光,「氣魄」遭到質疑的拉爾夫頓時急了眼,瞪著眼楮拼盡全身的力氣,掄圓胳膊一斧頭砸開了科西的盾牌。
「那能一樣嗎?你們他娘的洗的是熱水澡!老子洗得是冷水澡!換你洗冷水你也縮!」
怒不可遏,進入極度憤怒的狀態,體力消耗速度增加30%,力量、敏捷增長5%
拉爾夫‧凡金斯血脈覺醒中,當前進度11.32%
……
足足花了半個多小時,威廉才給所有人分配好了對手,凡金斯家的駐地不復之前的平靜,遍地都是兩兩捉對兒開始戰斗的人。
這些人也並不都像馬丁他們那麼主動,甚至有不少人干脆只是做做樣子,但他們越打越發現自己的對手格外的難纏,互相之間的實力居然大差不差。哪怕有一方稍微強點兒,也不會強得太多,一個大意搞不好就要翻車。
凡金斯家的人本來就有狂戰魔的血脈,對戰斗有種與生俱來的追求,而這種勢均力敵的戰斗實在是太難得了,有的人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踫上這麼均衡的比試。
那些一開始只是做做樣子的人,打著打著就有點兒上頭了,越打越是順手、越打越是舒坦,既沒有被強者碾壓的挫折感,也不會有欺凌弱者的無聊感,這種戰斗簡直舒爽到了靈魂深處。
拳腳和的踫撞聲、挨揍的人發出的悶哼、打得興起的人發出的咆哮輪番響起,整個凡金斯家的駐地很快就亂成了一鍋粥,接連有人被錘翻在地揍得鼻青臉腫,然而大多數人都會立刻爬起來,極為愉♂悅地重新撲上去。
臉色蠟黃的伯恩捂著肚子趴在馬背上,和年輕騎士們一同圍在駐地門口看熱鬧,他偷瞧了一眼滿臉欣慰之情的威廉,不由得悄悄捅了捅身邊的同僚。
「哎,你說副統領大人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正看的高興的年輕騎士愣了一下。
「不會吧,副統領……不對,已經是統領大人了!統領大人他不是也姓凡金斯嗎?就算之前在家里可能過得不是很好,但應該也不至于公報私仇吧?再說我看這些家伙簡直樂此不疲,有架打他們其實也蠻開心的啊。」
伯恩撇了撇嘴沒有說話,你個菜雞怎麼能理解這種事情呢?統領大人平時臉上都沒什麼表情,哪怕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也一直都是冷著一張臉,但你看他現在的表情,哪兒還有那副面癱的樣子?雖然幅度並不是很強,但那滿臉的愉♂悅之情簡直蓋都蓋不住。
奇怪了,這些人有什麼好看的?平時不苟言笑的統領大人,看著這些鼻青臉腫的男人時居然滿臉都寫著欣慰,這完全說不過去啊?而且他總覺得統領大人的表情有點莫名的熟悉,
下意識搓了搓涂著苦瓜汁的新馬鞭後,伯恩猛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哪里見過這種表情了。
當初他還是個獵戶家的皮小子時,右邊的鄰居是名給子爵老爺種田的農夫,他每次提著大糞澆完地後,坐在田埂上看著莊稼時就是這個表情。
所以……統領大人是準備給他們潑大糞嗎?
……
這些精力旺盛的壯漢打著打著突然變了味兒,有些人打發了性子,居然把周圍的人也納入了自己的攻擊範圍,一對一單挑很快就變成了打群架。
這可不行!威廉臉色一變撲了上去,在撂倒了幾名試圖多人運動的莽夫後,隨手打開軍團面板看了看這些人的狀態欄,發現幾乎是清一色的「戰意勃發」「憤怒」後,不由得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完美~看來怒焰軍團的陣型訓練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內,凡金斯家的人們迎來了也不知道該算天堂還該算地獄的生活。
如果說身經百戰是勇士的象征,那凡金斯家的這些人,估計隨便拖出一個來都能等于五個勇士,有幾個體力出色的戰斗狂甚至一天能打上十幾架,用不上兩個星期就能身經「百戰」,三個月下來怕是已經快「千戰」了。
同族之間的戰斗雖然不至于和真正的戰斗那樣一直在生死邊緣徘徊,但因為對手的實力和自己太過相近,戰斗的酣暢和激烈程度甚至猶有過之。
在這三個月里,他們每天一覺起來,吃完早飯之後就是沒完沒了的戰斗,戰斗,以及更凶猛的戰斗,除去吃飯睡覺上廁所的時間外,只要體力還沒耗干淨,就要仿佛沒有盡頭似地打下去。
不過這些好戰如命的人畢竟只是人類,還不是真正的狂戰魔,面對好似永無止境一般的戰斗,終究有堅持不下去的那天;
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對戰斗感到畏懼了,其中,每天被威廉狂虐的哈利‧凡金斯厭戰的情緒最為嚴重。
能在好戰成狂的凡金斯當上族長,哈利的實力確實是最強的。本來就已經達到了二階極限,在挨了威廉的一頓胖揍後更是突破了三階,成為了一名實打實的大騎士。
本來這是一件大好事,沒想到卻成了他痛苦的開端。
因為整個凡金斯家族已經沒有實力和他相仿的人了,為了激活他的狂戰魔血脈,威廉不得不親自下場陪練,然而面對體質和力量高得可怕的威廉,迎接哈利的自然是慘無人道的吊打。
更慘的是,威廉已經把他鎖定為了刷「經驗」的最佳目標,只要艾薇兒那邊沒有事,每天都要雷打不動地過來揍他幾頓。
威廉精心統計過,揍哈利一次能獲得的「經驗」大約是揍普通二階職業者的十幾倍。
雖然系統給出的提示都是進行了一場欺凌弱小的戰斗,但如果是別的二階職業者,「欺凌弱小」幾百次都不一定能升一級,然而欺負哈利的話,只要揍他五十幾次就夠升一級的了。
在把血肉魔巨人升到LV17後,威廉明悟了。
既然怎麼都要刷「經驗」,那自然要貫徹到底咯~
等級高的自然比等級低的刷得快。整個王室軍達到三階以上的人本來就不多,但能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臉腫,還不去找艾薇兒告狀的就這一根獨苗苗,所以說不打你打誰?
……
哈利凡金斯愁眉苦臉地走出營房,準備迎接今日份的瘋狂蹂躪。
他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有對戰斗感到畏懼的一天。
在被威廉揍了一頓並借此突破了三階大騎士後,哈利感覺自己的實力有了月兌胎換骨一般的變化,頓時膨脹得無以復加,連夜騎著戰馬闖進了威廉的營帳。
靠著三階大騎士過人的敏捷,哈利甚至一度佔了上風,然而在他發動大騎士的戰技二段沖鋒迎面撞上威廉時,自己肋骨裂開的脆響仿佛炸雷一般,一直炸到了他脆弱的內心里。
更加悲劇的是,被吵醒的威廉有些不在狀態,睡眼惺忪之下沒能收住手,一拳下去打重了,直接讓他丟了半條命,要不是匆忙趕來的醫護兵給他灌了保命的煉金藥劑,搞不好當場就要交代了。
躺在傷兵營里養傷的時候,哈利‧凡金斯徹底認清了事實。
自己這個兒子當初怕是抱錯了,當時隔壁產房躺的怕不是個混血女巨人吧?也就是這個世界沒有親子鑒定這回事兒,不然他真要懷疑自己腦袋上是不是多了點兒東西。
在哈利‧凡金斯三十幾年的人生中,首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無能為力,他已經完全放棄了「報仇」的念頭,準備安心地當一條咸魚了。
然而事與願違,需要「刷經驗」的威廉盯上了他這個新晉的三階大騎士,在他剛走出傷兵營時,就被威廉堵在門口打了一頓,離開沒二十步遠就被原路遣返,重新回去又躺了兩天多。
我——哈利‧凡金斯,其實沒有那麼喜歡戰(挨)斗(揍)的,你能不能去找別人啊。
……
在哈利心驚肉跳地走出營房時,卻並沒有發現那個可惡的身影。
在問了守在門口的年輕騎士後,哈利驚喜萬分地得知,因為王後陛下要去見幾名很重要的客人,需要他臨時去充當護衛,所以自己那個王八蛋兒子今天不來了。
翻身的日子到了!被那個兔崽子虐了好幾個月,現在終于輪到我虐別人了!
原本跟閹雞似的哈利恢復了活力,獰笑著沖進營房把所有人都喊了出來。
「哇哈哈哈!老子已經是三階的大騎士了!你們這些兔崽子一起上啊!今天我要打十個!」
……
「尊敬的王後陛下,」
一個衣著華麗的老頭對著艾薇兒笑了笑,月兌帽彎腰行了一個貴族禮。
他雖然衣著得體而且價值不菲,看上去肯定不是缺錢的人,但笑起來的樣子總是莫名的猥瑣,看上去讓人覺得沒安好心,有點兒像一只奸頭滑腦的沙皮狗,好像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搶你手里的肉包子似的。
「老朽代表財富教會向您問好,願您的意志長耀法蘭。」
在他身側的是一名身材玲瓏的少女,相比衣著華麗的老人,她的衣飾就比較樸素了,但料子同樣極為上乘,看上去有著滿滿的書卷氣,如果再戴上一副金絲眼鏡,幾乎活月兌月兌就是一名女學者。
少女微微拈起裙角行了個淑女禮,細女敕白皙的皮膚能令絕大多數的女人艷羨至死,面上的五官更是精致得瓷女圭女圭似的,一看就是名門貴女,幾百年養尊處優和基因篩選的結果。
威廉從上到下飛快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見到任何代表她家族的紋樣,估計也是某個教會的神職人員。
少女領口處的衣襟處對得嚴嚴實實,翻折的領口和衣服上的花紋都極為整齊得一一對應,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差。
與極為嚴謹端莊的衣著相反的是,她那頭泛著微微栗色的長發卻隨意地披散在右肩,僅僅在末端由一枚老舊的皮圈兒系著,幾縷調皮的發絲更是已經月兌出了發束,發梢的末端也稍稍有些分叉,明顯有些疏于打理的樣子。
「王後陛下,我的名字是卡麗娜,知識教會的誦經者,代表知識教會向您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