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也許是鳶尾花的氣味太過好聞,威廉這一覺睡得異常沉,等他從熟睡中醒來的時候,大廳里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大部分人都已經接受過了排查,離開了這里。
經過了一整夜的搜尋,那些疑似失蹤的人也都被找到了。
愛神教會的職業者們幾乎把整座莊園都犁了一遍,所有登記過的人都被一一找到,雖然驚起了不知多少對野(戰)鴛鴦,但卻成功地排除了大部分人的嫌疑,除了某個倒霉的女妖精。
「我怎麼認識她的?我不認識她啊。」
面對登記員少女,圓臉少女,女裝少……大佬的三堂會審,威廉英俊的面龐卻波瀾不驚。
「昨天我在教會門口的單身狗之樹下坐著,那位格雷小姐就湊了過來,問我要不要一起參觀,我正好覺得一個人怪怪的,就裝成情侶一起進來了唄。」
「單身狗之樹?那是什麼?」圓臉少女好奇地問道。
威廉眼皮一抬,感覺好像有什麼不對。
「單身狗之樹就是同行者之樹。」
「同行者之樹?」半精靈和女裝大佬面面相覷。
威廉心里頓時咯 一下。
單身狗之樹不會還沒出現吧?可是上輩子在樹下「求組隊」的人里,不光有玩家,還有大量的普通人啊,難不成這個時候還沒有這種「傳統」?
他略一思忖,便推導出了唯一可能的結論。
恐怕是組隊的需求一直有,但因為沙雕玩家們的大量聚集,普通人有樣有學,才會變得人盡皆知,沒了沙雕玩家的推動,單身狗之樹的說法應該並沒出現過。
這……死道友不死貧道,對不住了。
威廉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那位格雷小姐告訴我的啊,她說教會里面情侶太多,一個人進來參觀會很怪異,所以不想單獨進來游覽的人,就會在那棵樹下等待同行者……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女裝大佬看著一臉無辜的威廉,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再添了一捧干柴。
該死的亡靈法師,該死的法雷爾家族,這是在警告我們不許插手它們和王室的戰爭嗎?
他一邊盤算著法雷爾家的用意,一邊面色冷肅地對威廉說道︰「沒什麼問題,這件事情的經過我大概明白了,我們教會接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抱歉了凡金斯先生,還請您盡快離開這里。」
威廉感受了一下衣袋里冰冷的硬幣,堅定地搖了搖頭,隨後眼神誠懇地道︰
「王後陛下已經將她和您的約定告訴了我,現在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如果有什麼能幫到您的話請盡管開口,我一定不會拒絕。」
听到如此情真意切的話語,圓臉少女的眼圈兒突然紅了紅。
艾薇兒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間高大了好幾倍,她聲音微帶顫抖地道︰「聖徒大人真是……太偉大了,明明我們是在……她居然還……」
知道內情的登記員少女也有些感慨,她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脊背,敬佩地道︰
「王後……不,聖徒大人確實是個偉大的人,你外祖母年輕時,曾有幸見過上一任的聖徒大人,他是這一代聖徒大人的祖先,也做了和她相同的選擇,這或許就是人類所說的傳承吧。」
看著同情心泛濫的半精靈母女,女裝大佬的眉頭皺了皺,他掃了面色誠懇的威廉一眼,語義含糊地試探了一句。
「凡金斯先生,您也贊同王後陛下的選擇嗎?」
被縫在衣袋內的硬幣涼得刺骨,激得威廉身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他輕輕搖了搖頭,眼皮也耷拉了下來,恢復成了徹頭徹尾的面癱狀態。
「我當然不贊同。」
凌厲的眸子迎上了女裝大佬試探的目光,威廉聲音冷硬地道︰
「恰恰相反,我認為王後陛下的決定極其不明智!但我是她的侍衛,也是她親手冊封的騎士,即使並不贊同她的想法,但一樣要完成她的意願。」
女裝大佬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威廉的話雖然合情合理,但對于具體的細節卻一筆帶過,只是極籠統地描述了一下,完全能套用在很多事情上。
還有,這個男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教會里?王後正在計劃著解決法雷爾家,應該忙得一塌糊涂才對,怎麼會隨便放貼身侍衛出來?
明麗的笑容涌上面龐,女裝大佬再次出言試探道︰
「我明白您的感受,畢竟需要王後陛下以身犯險,付出的代價也實在不小。為了她的安危著想,您會反對這個提議也是理所當然的。」
「貝……啊!」
圓臉少女剛想說話,卻被人在上狠狠地扭了一把,痛得眼淚都要淌出來了。
和腦子里缺根弦的她不同,登記員少女和女裝大佬認識了幾十年,只听語氣就明白這段話里試探的意味,背在身後的手連忙狠掐了女兒一把,制止了她的自爆行為。
「貝……貝啊,我是說對啊!」
圓臉少女含著一泡淚揉了揉,大著舌頭補救了一句,勉強算是遮掩了過去,不過那副樣子怎麼看怎麼奇怪。
威廉懷里的硬幣也犯起了難,是或否的選擇容易回應,這種模稜兩可的試探又該怎麼辦?怎麼才能提醒這個男人避開這個陷阱?
發現衣袋里的幸運硬幣突然啞火,看了看眼含熱淚的圓臉少女後,威廉的嘴角敷衍地扯了扯,轉身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屋子,留下了房間里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登記員少女松開了擰住自己女兒的手,面帶疑或地詢問道︰「貝里,你是覺得這個大……男人並不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嗎?」
女裝大佬沉吟了一下後,極為肯定地點了點頭。「是的,而且現在我基本確定了。他可能知道我們向王後提出了極為苛刻的條件,但是並不知道這個條件到底是什麼。」
「我曾經調查過他,這個人和王後的關系非比尋常,如果他知道王後將要面臨的事情,表現得應該更憤怒才對。」
他深深嘆了口氣。「王後應該是瞞住了他,不希望他做出過于沖動的事情,所以他這次過來應該是想套話的,大概想知道王後都答應了我們什麼條件。」
登記員少女跟著嘆了口氣,順帶著伸手在圓臉少女的腦袋上揉了揉。
「我明白了,法雷爾家剛勾結亡靈法師炸了教堂,之前還曾跑出來一尊亡靈序列的偽神,死國之門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知情者確實不應該再增加了。
畢竟這件事關系太大,死國之門一旦開啟,整個法蘭乃至半個神聖帝國都將永無寧日。」
「茸茸。」
她面色嚴肅地看著正在揉的女兒。「主要是你,以後離那個男人遠點,你這張嘴太松了!聊天的時候別人開個頭,你就敢補上一篇史詩,今後少說點話多動動腦子!」
圓臉少女噘起嘴,憤憤不平地嘟囔道︰「還不都是你教的……」
「啪!」一只縴巧的巴掌,精準地抽到了她後身的弧度上。
「哎呀!」
「不好了!」一名容貌清麗的少女推開門闖了進來,清秀的面孔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司祭大人!剛才從您這里走出去的客人他……他正在拆我們的房子,後山的屋子已經被拆了一半了。」
貝里和登記員少女對視了一眼,隨後面色復雜地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讓他拆去吧。」
「可是……」
「沒事,只要他不傷人,拆點房子發泄一下也好,再說教會里的這些建築也該重建了,而且今後的教堂里要二十四小時有人輪值,不能再出現這種事了。」
「好……好的……」少女點了點頭,隨後把手伸進了自己懷里。
「對了,還有一件事……」
……
任務二︰親手搗毀一家教會在法蘭的總部,範圍限定于愛神、財富及知識教會 1/1(已完成)
在一群高顏值美(男)女的圍觀下,威廉徒手拆光了愛神教會後山的所有建築,只留下了幾間散發著鳶尾花香氣的小屋子。
他滿意地拍了拍手,抖掉了身上的灰塵後揚長而去,雖然事情沒問出來,但能完成任務也不差,實在不行的話,就去知識教會借一張「百度」來,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在他後腳邁出這座莊園的時候,一道久違的提示音響起。
已離開任務範圍,檢測到任務已完成,是否進行結算?
威廉的面癱臉上漾起笑意,穩穩地站在原地不動了。
「結算。」
任務一︰親手打碎一尊神明賜福過的雕像,範圍限定于愛神、財富及知識教會 1/1
任務二︰親手搗毀一家教會在法蘭的總部,範圍限定于愛神、財富及知識教會 1/1
任務三︰親自擊殺一位達到四階的職業者,範圍限定于愛神、財富及知識教會 1/1
任務「不可饒恕」成功
淚目,我都已經同階無敵了,這才成功了第一個任務,破外掛要你何用!
任務評價︰躺贏的任務做不來,鐵輸的反倒成功了,你TND真是個人才
任務獎勵一︰愛神教會專屬序列——「舞者」職業樹全解鎖。走上這條路後,你將成為所有男人的噩夢
任務獎勵二︰愛神教會專屬兵種——「曼舞者軍團」解鎖,從今天開始,成為女裝大佬之主吧!
任務獎勵三︰蘊含神力的雕像碎片一枚,這是被你深深傷害的女人的一部分,記得收好它
隨著提示結束,威廉的手里突然出現了一塊兒硬邦邦的石頭。
愛神的雕像碎片(特殊物品)
神力值4.5/99
這是一枚蘊含著神明偉力的雕像碎片,在某種不知名的力量的作用下,由大量信仰值自行轉化而成
威廉微微攥了攥手掌,感覺這塊石頭呈圓柱形,長度大約在十厘米多一點,不由得心下大驚。
這枚碎片難道是……不應該啊!雖然舞者序列的人雌雄莫辨,但是愛神她應該是個……
哦,腳指頭。
威廉無趣地瞥了一眼,隨後把這枚圓柱形的碎片放在了兜里,和幸運硬幣保存在了一起。
話說這東西的造型看著有點眼熟,好像小紅生前就綁在上面來著,不會就是之前炸下來的那個吧?
威廉捏著自己的下巴思忖道︰
「砸了雕像,給了個雕像碎片;搗毀教會總部,解鎖了教會專屬軍團;干掉了專屬職業者,解鎖了專屬職業序列,難道這些任務的獎勵都是按照內容來的嗎?」
威廉砸吧砸吧嘴,心里突然有點兒後悔,當時為什麼沒一劍直接捅死彼得。
按照缺啥補啥……或者說弄死啥給啥的邏輯,當初要是弄死了彼得,會不會連王位帶王後都是我的了?
而且系統連給的懲罰都是有說法的,野心沒實現就給了野心家的面孔,刺殺王後失敗就給了個暗殺者之貌,沒能成為梟雄就獲得了狼顧這種梟雄特質……
威廉的眼楮眯了起來。
他暗下決心,今後如果有涉及到什麼「兵法大家」之類的任務,絕對死也要完成了。
畢竟重瞳長臂腳踩七星這種異象還能接受,要是給個兵仙專屬的方肛,那可就麻煩大了……
「威廉先生。」清脆的呼喊自身後響起,打斷了威廉的異想天開。
一名身材嬌小的少女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在威廉疑惑的目光中,滿面羞紅地少女猛地低下了頭,高舉雙手遞過來一枚丑兮兮的小墜子。
威廉不解地接過了少女手中的掛墜,習慣性地伸手盤了一下。
少女心事的掛墜
魅力-1
這是一枚親手雕刻的掛墜,雖然造型古怪而且還有點丑,但卻寄托了一顆少女的真心,想必無論是多麼罪惡深重的男人,都不忍踐踏這一份心意的吧?
嗯?系統NTN的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這……這是禮物,還有我……我叫……嗯……總之希望您下次來的時候可以……」
身材嬌小的少女囁喏地說著什麼,但努力了半天卻幾乎什麼都沒說出來。
最後,她好像勇氣終于被消耗光了,悲鳴一聲捂著臉扭頭就跑,幾個轉彎便消失在了拐角的樹蔭里,只留下了一抹鳶尾花特有的芬芳。
特殊狀態「愛神的祝福(極弱)」已消失
怪不得……威廉有些無語地聳了聳鼻子。
怎麼回事兒?老娘們的祝福不是專門騙錢的嗎,看這意思居然還真有效果?
問題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再跑啊,連你名字叫什麼我都不知道,頭垂得那麼低連臉都看不清,難道讓我下次聞著味兒找人嗎?
……
身材嬌小的少女低著頭一路猛跑,結果卻意外和人撞了個滿懷,一跌在了地上。
「嗚……」
「鈴小姐?正好,貝里正在找你呢。」
一只白皙的手掌遞了過來,嬌小少女抬頭看去,被她撞到的人衣飾清麗身材苗條,頭上的大帽子被她撞的有點歪了,露出了比普通人長很多的尖耳朵。
登記員少女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語調有些急切地道︰「鈴小姐,你的伯父來信,說你父親受了重傷,希望你能回去見他最後一面……」
「什……什麼?」
……
被威廉縫在衣袋內的硬幣忽然翻了個面,狠狠地磕了一下隔壁的腳指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