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瑞克,你自己選擇吧。」
布爾凱索沒有絲毫的波瀾,對于死亡那種央求一樣的腔調,他沒有什麼想要說的。
李奧瑞克想要什麼?
不過是一個機會!一個讓自己從骷髏王的軀殼中月兌身而出的機會罷了。
堪杜拉斯的賢王不該像是一個腐朽的亡靈一樣的存在。
骷髏王的名字中即便是帶上了一個「王」字,但是這只是對于李奧瑞克的嘲諷而已。
冢中枯骨,怎麼可能得到安寧。
他要的除了永眠中那場永遠不會蘇醒的長夢之外,就是過往!
「你在問我的選擇?你在嘲笑我的意志嗎!」
李奧瑞克高聲叫著,身體一陣陣的顫動不斷地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響。
踏前一步就是燃燒地獄,一個進入之後就只能每日和廝殺作伴的地方。
里面有的不過是兩個危險而強大的魔神,其中一個正在死死的看著他。
李奧瑞克沒有回頭,一步踏入了燃燒地獄之中。
在他的身體穿過那由暗影之牙的力量形成的結界的一瞬間,那一身枯骨開始了燃燒。
「我是骷髏王,但不是骷髏們的國王!」
李奧瑞克大笑著,身上屬于地獄的的烈焰熊熊燃燒著,一步一頓!
他鐵靴下的燃燒地獄變成了一塊塊蒼白的土地。
身上的白骨開始染上了焦黑的色彩。
骷髏王所到之處,一切都會被死亡的氣息所腐朽。
燃燒地獄的地面上,只能留下李奧瑞克的三個腳印而已。
當李奧瑞克邁出第四步的時候,第一個腳印就會消失不見了。
「布爾凱索,記住你承諾!我要看到堪杜拉斯再一次的屹立在大地之上!」
李奧瑞克手上的重錘被他單手托著,在地面上留下了蒼白的劃痕。
另一只手輕輕地扶了扶自己的王冠,那個王冠上一顆璀璨的鑽石正在熠熠生輝!
「或許我稱不上什麼英雄。但至少,我從不會讓人白白犧牲。」
布爾凱索依然平靜,身上一陣陣的火光依然在閃耀著。
冰冷的怒火,那種完全超出了情緒限制的能量讓布爾凱索無時無刻都在最巔峰的狀態之中。
即便他冷靜地看著李奧瑞克踏入了燃燒地獄之中,但是手上的碧藍怒火再度開始閃耀光芒了!
「英雄?你當然不是英雄!
你是說當你非法闖入我的家、砸爛我收藏的罐子、復活我再把我打死,然後留了一地的白色裝備拍拍走人的時候?我一般只會用流浪漢來形容這種人!哦是啊,真是英雄。
你們敢于把溫暖的生命氣息帶入我的墳墓,干擾我的永眠!將我這具老骨頭從我的王國中一塊塊的撿了出來!
要的不就是我在合適的時候成為你們的力量嗎?
現在我在履行我的承諾!布爾凱索!」
李奧瑞克的聲音中帶著一陣陣的嘲笑,帶著的是對英雄這個稱呼的不滿。
英雄?
對于李奧瑞克來講英雄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家伙罷了!
沒有人曾拯救過他!
沒有人拯救他的王國!
甚至在他享受安眠的時候闖入了他的家中!
「李奧瑞克,你做好了準備是嗎?」
巴爾看著從他身邊走過的李奧瑞克,一張臉上寫滿了無聊。
巴爾並沒有將李奧瑞克放在眼里,李奧瑞克只是一個帶給他吞噬墨菲斯托機會的工具罷了。
破壞魔神會在意一個工具的看法嗎?
「我會殺死你的,你沒辦法承受破壞的力量。」
「那又怎麼樣?我已經是個死人。那麼當我被再次殺死的時候,我到底是什麼?死得更徹底?……還是又活了!?
我告訴你巴爾!我這把老骨頭畏懼的東西只有一個,那就是骨質疏松!」
李奧瑞克直接對著巴爾揮舞起了他的怒火,巨大而猙獰的錘頭重重地落在了巴爾的腦袋上邊。
一聲清脆的動靜,巴爾那顆冰冷的頭顱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巴爾粗壯的手臂重重地按在了李奧瑞克的頭上,攥住了李奧瑞克唯一的寶物。
「把你的髒手從我的王冠上拿開!」
李奧瑞克在燃燒地獄中撐起了自己的領域,在這魔王誕生之地,一陣陣亡者的氣息開始擴散了。
這很艱難,就像是地獄魔王想要在哈洛加斯之上張開自己的領域一樣的艱難。
但是讓巴爾收回那只骯髒的爪子已經足夠!
黑王進軍!
巨錘帶著陰冷的氣息揮動著,在高溫的燃燒地獄中掀起了一絲絲的涼意。
接連三聲踫撞之後,李奧瑞克的重錘劃過了巴爾的身體,落在了地上。
巴爾的身上一陣顫動後,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李奧瑞克,你在侮辱地獄魔王!」
墨菲斯托終于出手了!
被巴爾無意或者有意的打傷了之後,墨菲斯托帶著滿腔的恨意對著李奧瑞克動手了!
滿含恨意的利爪帶著一只骨翅拍打在了李奧瑞克的身上,發出了指甲掛過毛玻璃一樣的聲音。
刺耳的響聲讓人感受到煩躁,甚至催生出一絲絲的憎恨。
「瘋子最好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的呆著,等著終結到來。」
墨菲斯托一陣高昂的吼叫之後,直接將李奧瑞克按倒在了地面上。
那條像是毒蛇一樣的脊椎穿過了李奧瑞克的胸膛,將骷髏王貫穿在燃燒地獄的地面上!
慘白的骨頭在地獄的魔火中染上煙燻一樣的痕跡。
「那群農民說我瘋了……說我偏執!難道說,以為每個人都要殺了你就是偏執嗎?是嗎?真的是嗎?……哦,原來真的是啊。但是他們最後真的動手了啊……」
李奧瑞克用那柄重錘撐在地上,然後一點點的直起了骸骨構成的身體。
肋骨劃過了貫穿他胸膛的那根脊椎,發出了吱嘎吱嘎不堪重負的響聲。
緊接著李奧瑞克朝著墨菲斯托伸出了一只充滿死亡氣息的手爪!
他和墨菲斯托之間產生了聯系,墨菲斯托的力量成為了李奧瑞克在地獄中存在的力量!
李奧瑞克不會屈服的,他從來沒有屈服過!
從來沒有放棄過!
他依然是堪杜拉斯的賢王,即便現在被叫做骷髏王,那也是堪杜拉斯的骷髏王!
「李奧瑞克,如果下次還能再見,我在找你之前會記得敲門的。」
布爾凱索不再看著李奧瑞克和兩個魔神的糾纏了。
那注定是一場被毆打,然後復蘇繼續被毆打的戰斗。
在燃燒地獄之中,李奧瑞克能夠做到的極限也就是牽扯這兩個魔神了。
死亡在李奧瑞克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就直接消失在了燃燒地獄的大門之外。
李奧瑞克已經做出了選擇,之後的事情,就只能默默看著。
死亡已經無能為力了。
眼中噙著類似淚水一樣的液體,死亡倒退著離開了現場。
身影一點點的隱去在炙熱的空氣中,一點點的回到了亡者的國度。
「哈!」
布爾凱索頂著狂暴者之怒的姿態發出了戰吼,重重地用手上的碧藍怒火砸在了浮現在眼前的暗影之牙上邊。
雷霆一般迅捷的一擊,晴空炸雷一樣突然的一擊!
在巴爾和墨菲斯托正在和李奧瑞克糾纏的時候,在地獄魔王沒來得及將暗影之牙隱藏在燃燒地獄之中的時候!
這一擊他已經用處了全部的力量,整個燃燒地獄都動蕩了起來。
他所立足的地面一點點的崩解,碧藍怒火的刀刃和暗影之牙撞在了一起!
「為了高階天堂的正義!」
空氣中似乎傳出了當年還是天使的衣卒爾的聲音,一陣陣的耀眼的光芒和暗影之牙上散發的虛空對撞著。
沒有聲響,燃燒地獄在搖晃著。
地面出現了裂痕,但是這一次裂痕之中沒有誕生數之不盡的惡魔大軍!
一如當年大魔神迪亞波羅一腳踩在了水晶穹頂上的時候一樣。
「狗屁高階天堂!為了永不妥協的勇氣和人類的正義!」
布爾凱索輕聲的罵著,身上的怒火不斷地化作能量填充進了碧藍怒火之中。
衣卒爾高大的身體從碧藍怒火中慢慢的浮現,然後一同伸手握住了碧藍怒火的柄!
「布爾凱索,我討厭人類!因為你們有著惡魔的一半!」
「我更討厭天使,一個個的神神叨叨總是瞻前顧後,只有你和因普銳斯還算能夠入目!」
布爾凱索的怒火像是潮水一樣的沖刷著碧藍怒火,一陣陣的寒冷氣息化作了刀光。
「切,衣卒爾!你的傳奇太遜了!」
布爾凱索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碧藍怒火在和暗影之牙的對撞中斷裂了!
一聲細微的 嚓聲!
剩下的一半碧藍怒火帶著巨大的力量和布爾凱索的拳頭砸在了燃燒地獄之外的那層防護之上!
另一半無力地墜在了地面上,啪的一下,化作了粉末消散了。
「或許是的,我也是時候回到高階天堂了。」
衣卒爾的身影一點點的地潰散著。
「謝了,野蠻人!你救贖了我的靈魂。」
「滾蛋,衣卒爾!你毀了我的戰利品!」
布爾凱索的身體從狂暴者之怒的姿態中退了出來,咬著牙將碧藍怒火這柄傳奇的殘骸塞進了自己的背包之中。
衣卒爾的傳奇中有著作為天使的他的堅持,即便是身體被七魔王腐化成了惡魔的爪牙,他的靈魂依然高貴。
衣卒爾解月兌了,但是那柄傳奇也終于落下了帷幕。
那是布爾凱索斬下了被腐化的衣卒爾的時候得到的戰利品,最終還是因為衣卒爾而損毀了。
一柄原始的傳奇可不是仿制的那些東西能夠比擬的。
「布爾凱索!你做了一件錯事!」
巴爾的手按在李奧瑞克的腦袋上,大聲地吼著。
完全無視了自己正在被那個骷髏用巨錘一下下的砸著手指。
隨著巴爾的吼聲,暗影之牙上掉下了一丁點顆粒。
那是暗影之牙的鋒刃!
布爾凱索在一擊之下毀掉了碧藍怒火,但是暗影之牙上終于還是出現了破損。
即便那只是一顆米粒一樣的損失。
衣卒爾達成了自己的夙願,從傳奇的束縛中解月兌了!
「惡心的臭蟲!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會掰斷那根塔撒梅特的獠牙!」
布爾凱索沒有回頭,直接扯開了一個傳送門回到了哈洛加斯之上。
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了。
下一次,布爾凱索會帶著迪亞波羅的力量和某一位大天使的位格再度和巴爾他們見面。
到時候,暗影之牙必定會毀滅!
……
「我的兄弟,我看到了。看到了湮滅不顧你的要求,來到了人間。
我看到了湮滅的身上傳來了死亡的氣息,我想要讓你制止他。」
死亡坐在孤零零的王座上,輕聲的念叨著。
她正在呼喚永恆。
湮滅的氣息中正在被裹上死亡的陰影,這意味著湮滅走向了一個危險的境遇之中。
湮滅不該出現在人間的,正是因此,死亡才意識到了李奧瑞克那可能是永別的分離。
永恆沒有時間回應死亡的呼喚。
他眼前的生命法庭正在一下下的騷擾著他。
一個不留神,永恆體內的世界就會損失一大片。
為了世界能夠平穩的變強,永恆只能小心的面對著的生命法庭的攻擊。
永恆能夠想到湮滅做了什麼,但是他這段時間沒辦法月兌身出來。
生命法庭是他必須小心面對的存在。
永恆暫時的失去了連接。
死亡沒有等到自己兄弟的回應,但是她也怎麼都無法聯系上湮滅。
孤獨感開始侵襲她的內心,畏懼失去讓死亡蜷縮著身體,靜靜的依靠在殘留著李奧瑞克氣息的王座上。
死亡開始走向了偏執,手上的兩枚戒指開始不斷的增殖然後分裂。
拋灑在了這個世界之中!
一場絢麗的殉葬!
生命戒指和死亡戒指的持有者會感受到那種敵對,會在整個世界的舞台上展開廝殺。
一切死去者不會來到死亡的國度,而是會化作了腐朽的灰燼為骷髏王殉葬!
一個存在的消逝應該由無數生命的毀滅來祭典。
死亡開始籌備這場最盛大的毀滅了!
「李奧瑞克,如果這一次就是永別……」
死亡低聲傾訴著……
那個國度中所有的亡魂都在逐漸地變淡,然後一點點的消失。
李奧瑞克如果只是被殺死了,那麼迎來的不過是作為骷髏王再復活。
但存在被抹消了,那就不復存在!
死亡國度中的亡魂將會作為她對李奧瑞克的緬懷再度回到世界上!
為了生命和死亡對峙的那場祭典,獻上精彩的、拙劣的、愚蠢而殘忍的火光!
永恆感受到了死亡的所作所為,但此時的他連制止的話都沒辦法說出口!
生命法庭發現了這種阻礙的世界發展的舉動,攻勢變得更加的迅猛了。
永恆只能努力的抵擋,來保護自己體內的那個世界。
……
「願神聖的光輝將你的罪惡焚燒殆盡!」
喬漢娜一邊在地獄的土地上馳騁著,一邊在嘴里念念有詞。
聖教軍的力量通過天神戰馬的鎖鏈像是在橡膠球里邊灌水一樣沖進了海拉的身體。
海拉感受著自己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膨脹。
之前得到的力量正在不斷的燃燒著,帶給她無盡的痛苦!
「啊↑啊↓啊↓啊↑!!!」
海拉發出了痛呼,那種身體被灌滿,開始膨脹的感覺正在侵蝕著她的理智。
身體在地面上被拖拽著,血液灑了一路。
但是傷口卻在喬漢娜的力量下一點點的恢復著。
地獄魔王的力量像是被燒開了的水一樣化作了氣體,將她的皮膚和骨肉吹開。
那種劇痛讓她心中的憎恨更加的濃郁了。
被奧丁關押在了永無天日的海姆冥界,海拉的內心一直在痛苦和憎恨之間徘徊著。
想要救贖她?
光是力量不斷地沖刷和拷問那是不可能的!
海拉的憎恨伴隨著數千年的歲月,不會被簡簡單單的消弭掉。
但是這也意味著她將會在喬漢娜的「救贖」中承受更加漫長的時間。
一心投入到憎恨之中的人不會反思自己,滿心只想要證明自己的人也不會听到別人的勸解。
即便此時的海拉就像是被埋在了地下的尸體出現了「巨人觀」一樣的腫脹著,皮膚月兌離了骨肉像是一個氣球一樣顫顫巍巍著。
她也沒有產生絲毫的悔恨。
聖教軍的力量並不算多麼的精細,這種被神聖信念沖刷的過程充滿了痛苦。
但是淤泥中綻放的蓮花最為明艷,罪惡深處的花才會美艷的不可方物。
「願你有朝一日承受我此時的痛苦!」
海拉用喬漢娜的口吻說著,聲音在痛苦中不斷地顫抖著。
其中森冷的恨意宛如實質一般對抗著喬漢娜的力量。
喬漢娜沒有多說。
她是聖教軍,不是牧師!
救贖對于她來講只是見證一個存在是否還有機會的手段。
無可救藥者會在無盡的飛馳中化作灰燼,剩下的才是值得救贖的存在。
布爾凱索那邊發生的事情要比海拉更加的值得喬漢娜的都關注。
她感受著地面的動蕩,感受著那來自布爾凱索的怒火在空氣中傳遞著,心思已經飛到了布爾凱索的那邊。
燃燒地獄的到來她當然會關注,她也沒有蠢到會被輕易的吸引注意力。
只是喬漢娜也很清楚,自己如果不離開的話,地獄魔王不會在她和布爾凱索兩人的面前現身。
只剩下一個謊言和三魔神的現在,這個地方不會出現兩個以上的地獄魔王。
她要做的不過是給地獄魔王一個現身的機會而已。
至于海拉,一個離開的借口。
「救贖」一個沒有罪惡的人只是順帶。
慈悲永在,但是慈悲只該對待一向善良的人。
聖教軍是武裝力量!是和惡魔廝殺的戰斗人員!
毫無底線的寬恕只會招致更多的憎恨。
「喬漢娜,傳送過來吧!」
布爾凱索的聲音在喬漢娜的耳邊響起,地面上的動蕩也終于停息了。
喬漢娜揮舞著只剩下刀柄的殺豬刀在身前拉開了傳送門,拖著海拉直接沖了進去。
沒有減速……
在她穿過傳送門的時候,直接和莫科特架勢的皮卡發生了踫撞。
喬漢娜的戰馬沒有絲毫動搖的沖了過去,那個由拉蘇克鍛造的皮卡直接在半空中變成了碎片。
「哈!喬漢娜!」
半空中的莫科特大聲地喊著,用一個有些怪異的姿勢直接落在了喬漢娜的身前。
聲音中帶著興奮,至于拉蘇克鍛造的皮卡碎了一點都不值得在乎!
誰讓拉蘇克的手藝不行,不能再車上添加一個薩卡拉肩鎧的傳奇。
連不可摧毀都不能施加的車一點都不帶感!
「莫科特?這是什麼意思?」
喬漢娜騎著的戰馬一下子消失不見了,身後的海拉終于迎來了休息的時間。
她像是一個臃腫的皮球一樣翻滾了兩圈,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停了下來。
「這又是誰?」
托尼坐在一個篝火邊上問著身邊的朗姆洛,眼神中帶著好奇。
喬漢娜的樣子雖然不算精神,身上的戰甲滿是灰塵,但是這掩蓋不了那種奪目的光輝。
英姿颯爽的樣子讓托尼有些在意。
一邊娜塔莎則是在外貌上和喬漢娜做著對比。
這是娜塔莎的習慣,難得的美人對于美貌總會下意識的對比一下。
其中沒有什麼惡意,但就是要比比看。
「不知道,但顯然是先祖們的熟人。」
朗姆洛搓了搓鼻子,然後身體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即便是成為了野蠻人,他身上的罪惡可沒有消失掉。
在面對喬漢娜的時候,他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
「那後邊那個皮球呢?」
托尼在說出「皮球」的時候海拉的身體在開始一點點的恢復原本的樣子了。
她也是難得的美人,只是妖異了許多。
海拉體內微薄的地獄魔王的力量已經在之前的拖拽中被焚燒殆盡了。
只是那種滿是憎恨的感情還沒有來得及被扭轉。
「不知道。」
朗姆洛有意無意的躲避著喬漢娜的視線,有些敷衍的說著。
然後托爾就站在了海拉的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女士,我從你的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托爾豪爽的說著,對話和舉止看起來和街邊搭訕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區別。
「我也是。」
海拉整理了一下外貌,然後抓住了托爾的手站了起來。
托爾身上那繼承自奧丁的氣息讓海拉十分的不爽。
只是一個照面,她就已經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即便是被關押著,海拉依然能夠從充當獄卒的弟弟們口中知道一些消息。
托爾的消息是巴德爾總是提到的。
雷神,下一位仙宮之主。
雖然巴德爾已經被墨菲斯托直接殺死了,但是海拉對這個弟弟總是充滿了懷念。
那是陪伴了她最長時間的兄弟。
也是除了奧丁之外,她最憎恨的一個人。
「喬漢娜,好久不見了。看起來這段日子你過得不太好?」
維達突然的出現在了跟前,和喬漢娜打著招呼。
在維達的身後,班納和貝蒂正在不斷的觀察著這一切。
至于羅斯將軍,此時被夸爾凱克老將軍又喊走了。
大概正在接受修正。
「听說你們的新兵中有人能用牙床咬斷黑面包都不帶哼一聲的?」
喬漢娜拿出了剩下的一根黑面包揮舞著,問著維達。
之前布爾凱索的冷笑話她還記著呢。
朗姆洛戳了戳坐在身邊的卡西利亞斯,眼神中帶著點挪揄。
「哈,你出名了,兄弟。」
「閉嘴,如果你不想感受我經過了卡努克先祖錘煉過的腦門的話!」
卡西利亞斯粗暴的低喝著。
一提起牙床咬斷黑面包,卡西利亞斯就覺得自己的下巴是風的疼。
這都條件反射了。
「喬漢娜,雖然之前說過了,但是我還得再說一遍。歡迎回來!」
布爾凱索站在人群的中央對著喬漢娜說著。
「歡迎回來。」
「歡迎!」
和喬漢娜相熟的先祖順著布爾凱索的話說著歡迎。
即便是不那麼熟悉的先祖們也是對著喬漢娜點著頭算是打了招呼。
「正好,我們的新節日就叫做‘重逢’吧,和先祖們的榮耀重逢,和戰友的重逢!」
馬拉大嬸很少出現在別人的視線中,這個慈祥的老婆婆帶著笑容說著。
「那就叫‘重逢節’吧,反正都差不多。」
沃魯斯克捋著胡須說著,算是將這個節日定了下來。
……
說是節日,但是野蠻人的節日並不復雜。
或者說基本上都是在戰斗中度過了一生的家伙們對于復雜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節日只要開心就好,除了戰斗之外,或許吃吃喝喝才是最簡單的快樂。
在拉蘇克的鐵匠工坊里邊,布爾凱索正在和沃魯斯克說著之前的事情。
布爾凱索的手上正在輕輕地敲打著一扇盾牌。
那是喬漢娜手中的武器。
喬漢娜穿著粗布衣裳端端正正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听著布爾凱索和沃魯斯克說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你給高階天堂送去了一個衣卒爾,然後損失了一個傳奇?還把李奧瑞克塞進了一個除了被暴打之外什麼都沒有的深淵?」
沃魯斯克撮著牙花子說著。
沃魯斯克不喜歡吃虧。
誰要是和他說吃虧是福,他能爆著粗口祝別人福如東海。
「我們的加速了,看起來現在我們在數量上落在了下風。」
布爾凱索說著將最後一錘落在了那面聖教軍盾上,然後取出了打磨用的粗鐵塊慢慢悠悠的擦拭著這面盾牌。
單純的想要修理一下那根本都不用費勁。
從背包里拿出幾萬塊金幣融成液體,然後撒在裝備上就能修復了。
這也是庇護所的鐵匠們維修裝備的時候為什麼只要一瞬間就足夠的原因。
那些從惡魔的身上掉落的金幣帶著非同尋常的能量。
庇護所的鐵匠們總是會常備著一爐子金幣融成的液體等著冒險者來維修裝備。
但是布爾凱索不太喜歡這種方式,所以他總是會親手用錘子一點點的將變形的裝備敲打回原本的樣子。
最後才會將那種液體涂抹在裝備上。
用他的說法,這樣能夠更好的保持裝備的原貌,使用的時候也會更加得心應手一些。
「加速?說的輕巧。你不是剛才確定了迪亞波羅的復蘇嗎?現在連比列的位置都不知道,你還打算怎麼做?」
沃魯斯克滿不在乎的說著,然後直接坐在了地上。
至于數量上的下風他不怎麼在乎。
大不了榨取一下聖山的力量之源,讓先祖們一窩蜂的沖下去好好的對殺上一場。
這帶來的影響最多會持續十年,但是這麼來上一次,燃燒地獄或者高階天堂怎麼也得消停差不多的時間。
別的不說,那一大群有名有姓的先祖哪個都不是能夠被數量給堆死的。
沒有同等級的存在牽制,數量對于野蠻人來將就沒有意義。
至于哈默林那種層次的惡魔,沃魯斯克不覺得被李奧瑞克牽扯住的兩個魔神能夠搗鼓出來。
迪亞波羅現在沒在燃燒地獄里邊,想要搞出高強度的惡魔也是痴人說夢。
「加速培養足夠強大的戰士,不然我們的戰斗會讓這個世界遭受無端的傷害。」
布爾凱索嚴肅的說著廢話。
這些東西沃魯斯克當然明白。
但是沃魯斯克才不會在意這些。
戰勝邪惡的時候分心保護弱者,這在沃魯斯克看來是取死的道路。
不朽之王沃魯斯克最多只會庇護自己的族人,甚至多數時候連庇護族人都不怎麼做。
戰斗和傳承才是他唯一要負責的事情。
「你打算怎麼辦?開放秘境給所有的人?然後再花時間去收拾那些得到了力量開始作惡的存在?」
沃魯斯克語氣中帶著不屑。
野蠻人是挺大方的,但又不是冤大頭。
不說要得到什麼好處,但是總不能給自己添麻煩吧。
「你覺得數量有用嗎?他們要多少年時間才能擁有站在地獄魔王面前不被瞬間碾碎的實力?空有數量沒有意義。」
「培養值得培養的年輕人,給予更好的條件。比如一些不超標的武器。」
布爾凱索帶著些思索,手上的動作稍微重了一下。
在盾牌上留下了一個有些難看的擦痕。
布爾凱索皺著眉頭,拿起了錘子,沾了一下邊上融化的金幣小心翼翼的重新捶打著。
「給他們更好的成長條件,然後加速成長的時間怎樣?或許我們還能讓本土的一些強者成為野蠻人,讓他們擁有更大的可能性?」
布爾凱索補充的一下,換來了沃魯斯克看蠢貨的眼神。
「你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的家伙會輕易的換一種方式來變得強大?別忘了,所有稱得上強者的人,都是固執的!」
「我知道,但這個世界的強者好像在力量上被某些東西鎖死了,他們或許會很需要這個機會。」
布爾凱索皺著眉頭說著。
這樣的選擇並不好。
也違背了公平。
無端的贈與別人東西,大多數時候只會得到懷疑。
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家伙真的不多,即便是有也早就別人騙的很慘。
想要佔便宜的人最容易受騙,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我听說你認識一個很適合聖教軍的家伙?」
喬漢娜听到這里插話進來,眼神在嚴肅中帶著好奇。
被布爾凱索認為更適合成為聖教軍的人是很少見的。
布爾凱索很少對別人發表評價,只有真的有必要這樣做的時候他才會稍微說兩句。
「那家伙的歲數好像比你大一些。不過就品德之類的和聖教軍很相似。」
布爾凱索稍微靠近了一點手上的盾牌,小心的觀察著。
然後輕輕地敲打了幾下,盾牌就變得和之前沒有區別了。
「史蒂夫羅杰斯,他得到了正義燈戒的認可。」
布爾凱索平靜的說著,然後抬眼觀察了一下喬漢娜的反應。
正義燈戒這個傳奇布爾凱索早就向因普銳斯索要過了,即便布爾凱索是要來交給喬漢娜的,因普銳斯也沒有點頭同意。
現在正義燈戒認可了別人,布爾凱索擔心喬漢娜會感到失落。
「那倒是真的挺適合聖教軍的,你覺得他怎麼樣成為奈非天比較合適?先說好,我可不打算把我的血液交給一個陌生人。」
喬漢娜從布爾凱索的手里拿過了盾牌,隨意的揮舞了幾下。
然後就將這扇阿卡拉特的頓悟塞進了自己的背包。
「你應該擁有打開勇者聖殿秘境的權力吧?」
布爾凱索帶著些忐忑問著。
打開秘境的權力大多數時候都是由那些古代奈非天的鬼魂掌握著。
哈洛加斯聖山是個特例,因為亞瑞特爆炸了的緣故,這些先祖共享了這份權力。
「嗯哼。只是勇者聖殿好像已經被馬薩伊爾清洗了,現在我可不知道該怎麼打開秘境。」
喬漢娜帶著笑意對著布爾凱索說著。
「好吧,你想要什麼?」
布爾凱索直截了當的說著。
喬漢娜幾乎是他看著成長的,這樣子就是索要好處的意思。
雖然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還是讓布爾凱索有些頭疼。
照顧小孩子對他來講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熟悉的小孩子長大了之後反而變得有些難以相處了。
「給我鍛造一個戒指吧,我手上的戒指是沈老貪幫忙制造的,但是我還是覺得你的手藝更值得信任一些。」
喬漢娜的聲音十分的平淡而爽朗。
布爾凱索有些疑惑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這個條件。
賊神沈老貪鍛造首飾的技藝可不比布爾凱索鍛造武器鎧甲的技術差,在首飾的領域中,布爾凱索不認為自己要比沈老貪做的更好。
但是這不是一個需要刨根問底的事情。
喬漢娜會使用最好的裝備,這是每一個冒險者都具備的常識。
「怎麼?看起來你好像不太樂意的樣子?」
喬漢娜這樣說著,然後拿出了之身下一點點刃口的殺豬刀削起了指甲。
因為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表情。
一邊的沃魯斯克從拉蘇克的鐵匠工坊底下挖出了一瓶酒直接往嘴里墩墩墩的灌著。
「現在不是在說加速的事情嗎?怎麼跑到了鍛造上?」
沃魯斯克喝完了酒,抹了一把嘴之後打斷了話題。
「聖教軍能夠大規模的訓練嗎?」
沃魯斯克直接問著,既然已經說到這了,索性順著話題繼續下去就好。
「不太容易,但是大規模弄出點類似寇馬克的家伙倒是有些指望。就是意志有些難說。」
喬漢娜思考了一下之後說著。
聖殿騎士和聖教軍可不是一個職業,但是其中還是有些相似性的。
只是喬漢娜不能保證訓練出來的家伙都能崇高起來。
要知道聖殿騎士團中被腐化了的家伙也不在少數。
甚至寇馬克還在冒險中解決掉了自己曾經的戰友,那家伙早就成了惡魔的爪牙。
「那就試試吧,大不了讓塔力克犧牲一下,把恥辱之證擺在訓練場里邊,每天給那些家伙來上一下!」
布爾凱索咬了咬牙說著。
借用其他先祖的武器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上百年陪伴在身邊的武器可不是能夠輕易借出去的東西。
三先祖當時使用了自己的傳奇為布爾凱索擊碎了阿茲莫丹的靈魂,現在再去借用武器總覺得有些過分。
「麻煩事總是一樁接著一樁」
沃魯斯克又從地下挖了一個瓶子出來,但只是喝了一口就停下了。
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
「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們先聊著。」
沃魯斯克直接站了起來,然後提著手里的瓶子走了出去,腳步有些著急。
沒多久之後,拉蘇克的怒罵聲就傳了出來,然後還能听到拳頭砸在臉上的動靜。
「這是怎麼了?」
喬漢娜帶著好奇問著,布爾凱索臉上有些尷尬。
「沃魯斯克挖的是拉蘇克埋起來的東西,那家伙有一段時間和我學釀酒,打算把沉淪魔的那玩意拿來泡酒,但是後來好像我們都忘了那瓶酒埋在哪了。」
布爾凱索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
看起來沃魯斯克中獎了。
但是他一個竊賊一樣的家伙居然反過頭去打苦主,這好像有些過分。
「看起來哈洛加斯上總有一些我不知道的東西。」
喬漢娜臉色也變得古怪了起來。
布爾凱索用惡魔的血來釀酒她是知道的。
但是布爾凱索用的都是類似于迪亞波羅這樣家伙的血液,沉淪魔的那玩意……
喬漢娜有些難以想象。
顯然這不是什麼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