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時站定在原地，看著婁異跨過門檻兒，將門關上的身影，眼底一沉，緩緩轉過身看向躺在床上的穆暗笑，低沉地說了聲︰「真是個傻子。」然後款步來到床邊，低頭盯住了穆暗笑的臉。
就在這時，穆暗笑緩緩睜開眼楮，看向了他只是因為視線模糊的關系，她並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你是誰。」她微微張動嘴唇，聲音很小。
「你」風起時吐出一字，擔心穆暗笑听不清自己的聲音，便自覺蹲下了身，「你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問完，他心底一沉，眼中滿是對她的關心。
歐陽曄窮追不舍的精神，風起時也都看在了眼里，他更清楚以穆暗笑的性子，根本不可能與歐陽曄發生任何事情，他更清楚魂靈的話，肯定都是真話，但是如果他不這樣決絕，穆暗笑也肯定不會配合歐陽曄。
這件事兒，已經耗了很久了，換句話說，歐陽曄耗得起，但風起時知道，她耗不起了，短短幾十年，她所承受的事情，有多難，有多苦，他也都看在了眼里，以他對她的了解，她只要在堅持堅持，靈氣就都會回來了，只要靈氣足夠，她就可以位列仙班，得到真正屬于她的自由。可，如果她再在歐陽曄這里耗下去，她定會漸漸失去機會。
為了她，他選擇無情。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短短時間里，她卻深陷進了這樣的生死瞬間，看著她這個樣子，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是錯還是對？
然而，穆暗笑並沒有將臉轉向風起時，反倒她在他的那句問話後，又閉上了眼楮，「」
風起時見狀，急忙伸出手，在穆暗笑的臉前晃悠了兩下，問︰「穆暗笑，你怎麼了？」問著，他剛要去試探她是否還活著的時候，她突然抬起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他嚇了一跳，「你還醒著啊。」
「你不是討厭我嗎，為什麼還要救我。」穆暗笑還是認出了風起時。
然而，風起時完全沒想到穆暗笑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只要用治愈術給她療個傷，就完事了。誰知，這情況竟一下子發生了改變。
于是，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故作無情了，「你死了，對我沒有好處。」
「我活著，對你也沒有好處。」穆暗笑說，睜開眼楮，扭臉對視上了風起時的眼楮。
「歐陽曄是魔，如果讓我師父知道是他給我找的另一半，師父肯定會大發雷霆，但是，」風起時眼神閃躲了一下，繼續故作冷漠，「如果是你，我師父就不會生氣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在利用我。」穆暗笑低聲說道，松開了手。
風起時的另一只手已經攥成了拳狀，「你之前不也在利用我嗎，現在這話說的好像你多清白似的。」他眼神堅定。
「我怎麼利用你了，你」
「你從始至終的目的，不就是想把我從你的身邊趕走，不就是想盡快給我找一個仙緣女子，把我打發了，現在，你馬上就要成功了，怎麼，」風起時打斷下穆暗笑的話，眯了一下眼楮，「現在又要裝好人，說反悔了。」
「原來我在你的眼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穆暗笑的心咯 了一下。
「更準確的說，」風起時面無表情，「你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個和歐陽曄一樣奸詐的家伙，從昨晚開始，我就看透你了。」說完，他心里難受起來。
穆暗笑完全沒有看出風起時隱藏的情緒，反倒她當真了，「是嗎，既然如此，你就一直這樣認為吧，我無所謂。」
「我就知道你這麼絕情。」
「說絕情，你才絕情，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穆暗笑怒視住風起時，「到時候，你別哭。」
「你」
「其實你和顧艷真的很般配。」穆暗笑說起違心的話來。
「我也覺得。」風起時點頭。
穆暗笑又說︰「你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要是讓你師父知道，一定會高興的不得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一定會很欣慰你終于和我這個惹禍精，害人精分開了，到時候，你就可以繼續好好修行了，我說的」她盯住風起時，「對吧。」
「對，我想我師父肯定會很開心，就是這樣，」風起時說，一把拉住了穆暗笑的胳膊，「你不能死。」
「其實，我可以撐到你成婚之後。」穆暗笑突然說，用另一手推住了風起時的手。
隨即，風起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穆暗笑推住的單手，冷冷說道︰「你要是死了，張岩不會放過我。」
「放心，我臨走之前會對我師傅說清楚的，你就安心過日子吧。」穆暗笑淡淡道。
風起時一听，不說話了。
穆暗笑繼續︰「你討厭我，我討厭你，咱倆算是扯平了。」
「你」
「你也是挺辛苦的，明明討厭我，還要裝作喜歡我，」穆暗笑依舊推著風起時的手，「你趕緊走吧，省的我一會兒忍不住說出什麼難听話來，讓你心里不爽。」
「你就沒有一句要解釋的話嗎？」風起時突然問道。
「你讓我解釋什麼？」穆暗笑反問，她第一次覺得和風起時說話這麼尷尬。
「你和歐陽曄。」
「我和歐陽曄，」穆暗笑說，輕哼一聲，「你不都知道了，我和他就是有了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就是一個壞女人，我就是一個讓人厭惡，還做什麼都做不成的廢物，現在，請你離開。」說完，她已經做好了‘離世’的準備。
風起時一直都知道，穆暗笑是一個惜命，及自戀的人，從來，她不管遇見怎樣的困難，都不會說出這些話。而此時此刻，她卻一直在說這些消極的言語。當然，如果她只是一句兩句的說，他也就不多想了。
可現實，她卻在不停的說，面對她這樣的態度，風起時意識到她是真的不要命了。
想來，他眼中閃過淚光，低聲問道︰「你是真的想死？」他想從她的回復中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穆暗笑听出了風起時的意思，于是有意將臉轉向了里面，「你走吧。」說完，她的眼淚順著眼角流到了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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