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湘湘一舞傾城,引得眾大臣紛紛側目,而林婉玉也坐不住,彈了一首曲子,那曲調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似有千言萬語凝噎其間,卻不敢輕易與旁人道訴,忽而婉轉幽深,忽聞琴聲悠然,繞梁三尺,煞是醉人……
有了她們示範,京都尚未出閣的千金,也都拿出了看家本領,齊齊施展她們的才藝,嫣然將宮宴,當成了擇婿的晚會。
楚珞暗暗著急,道︰「恐怕,晉湘湘這招,是想逼得紅瓔出丑。」
司馬月也點了點頭,道︰「我倒還好說,曾經學過些琴棋書畫,能應付過去,倒是紅瓔除了三腳貓的功夫,卻是全然不懂我們大家閨秀的東西。」
楚珞沉思片刻,忽而道︰「不若這樣……」他說著,在司馬月耳畔說了幾句,司馬月眼前一亮,暗暗豎起了大拇指,道︰「真有你的,這個主意甚妙,但是我們並沒有拿拿東西。」
「我帶了一部分!」自從紅瓔入宮,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的安危,捧讀她小時候的故事,成了他的習慣,于是那文案他一直帶在身邊,就像帶著她一樣。
沒過多久,便有些看紅瓔不順眼的千金站出來,問她道︰「不知道安西郡主,有什麼特別的技藝,好讓我們大開眼界?」
正覺得無聊,埋首吃著糕點的紅瓔莫名中槍,她無辜的眨了眨秋水瞳眸,問道︰「干我何事?」
眾人只覺得她可愛,也並沒有人苛責她。
只是那千金似乎並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氣哼哼道︰「難道安西郡主有意要在今夜悖了皇上與諸位大臣的興致嗎?」
紅瓔無辜極了,晉湘湘這時候站出來,梨渦輕旋,淡淡一笑,道︰「妹妹來自民間,自是不比我們嬌縱慣了的,不若這樣,我們玩個游戲,我擊掌,由妹妹遞個信物與眾人,誰若是接到了,誰便為妹妹解圍,可好?」
司馬月朗聲站起來,拒絕道︰「不必了。」她聲音清脆悅耳,直接而干脆,眾人是知道她脾氣的,也都沒有多加苛責。
她頓了頓,才繼續道︰「紅瓔才思敏捷,雖然不及諸位有才學,卻也是不可多見的著作家,我這里有紅瓔的著書一部,雖然還沒有結局,不過我私以為很有意思,若是諸位大臣有意,我可以當面宣讀出來。」
皇袍加身,正橫倚在軟榻上的晉明,慵懶的眸子忽然凌厲的掃了過去,旋即淡淡莞爾,道︰「拿過來,給朕看看。」
司馬月微微福身,道︰「是。」說完,她便將紅瓔敘述,楚珞代筆的文案,上捧給晉明,內侍識趣的將燈籠往晉明這邊推了推,使得晉明看起來更加方便。
眾大臣和女眷都悶聲不吭,只是細細地瞧著晉明的反應。那些千金心里還有些小小的期待,期待晉明將紅瓔的文定為禁書,好讓她永遠也抬不起頭來。
晉湘湘本來設計好了做游戲,讓晉初能有機會為佳人解圍,但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她只能等到晉明看罷紅瓔的文章,再說其他。
除夕的夜色極美,暗夜天空綻放著炫目的煙花,一陣陣,不知疲倦,不曾停歇,只是那樣的喧嘩,更襯出夜宴的寧靜……也似夜宴下,人的心跳,隨著煙花的聲響,跳動著!
晉明手里的宣紙越來越薄,他看罷最後一張,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他道︰「下文呢?」
紅瓔下意識的瞧向楚珞,而晉明的目光,是瞧向她的。
楚珞迎著他的目光,道︰「因為紅瓔這幾日不在相府,所以她的文稿都由臣收著,若是皇上喜歡,我明日拿來奉上……」
晉明點了點頭,道︰「寫的是極好的,賜與大臣和女眷們傳看吧。」
內侍應了一聲︰「遵旨。」便將那文章自晉淮那處傳了下去,晉淮自是沒有興趣,晉初卻是迫不及待將文章捧在手心,愛不釋手,將文章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又一遍……
旁的豪門千金仍舊在歌舞歡笙,有些別有用心的人,都等著有人對紅瓔的文章詬病,使她盛名不負。
所以他們都瞧著晉初的反應,也就是平南王府的立場,畢竟相府和將軍府,必然是站在紅瓔那一邊的。
一場夜宴,多方勢力傾軋,注定不平靜。
晉初看吧,卻是大家贊賞了紅瓔的文筆和立意構思,使得多數人的希望落了空,而其他官吏,不敢頂撞皇帝,更不敢得罪平南王府,也都聲聲附和紅瓔的文章,雖然他們並沒有看懂多少內容。
倒是有些女眷,從紅瓔的對立面,徹底發展成為紅瓔的忠實粉絲,都紛紛向她敬酒,督促她趕忙將其寫完,她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下文了呢!
對于京都的豪門千金來說,她們的日子無疑是琴棋書畫應酬交際,除了這些,她們並不知道民間居然有那麼多有趣的事情,所以紅瓔這文章,對于打發她們無聊的時間來說,是彌足珍貴的。
經過這一場除夕夜宴,楚珞成功將以紅瓔的名義著成的書推銷了出去,不僅得到了當朝最高當權者的認可,甚至連三大權臣都對此盛贊有加,滿朝文武大力推薦,于是僅僅一萬來字的傳記,便被楊夫子重金收購出版,在京都一售而空!
紅瓔也沒想到,她在司馬月的提示下,構思出來,經過楚珞代筆加工的文章,會有那樣的轟動效果,成為京都人人必不可少的收藏品,甚至自從那日之後,回到相府的紅瓔,沒少被名媛登門問候,催促她趕緊寫出下文。
紅瓔門前與名媛應酬交際,門後卻催著楚珞趕緊寫下去,楚珞泣血道︰「拜托,小姑子~你當我是神獸還是神仙神靈?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替你寫文?」
紅瓔眸子立刻蒙山了一層水霧,因為自她發現楚珞對她的眼淚無抵抗力之後,這招便成了她役使楚珞的殺手 !
楚珞不得不吐血道︰「我再加快一個章節,下不為例!」
紅瓔立刻點頭如搗蒜,態度誠懇表情誠摯精神可嘉。
司馬月是少數幾個知道內幕的人之一,畢竟紅瓔的文采他們是見識過的,她即便是再練十年,也寫不出那樣的文章。
為了與紅瓔好好探討一下文章的情節,司馬月留在相府住宿,還是與紅瓔同床共眠。她的這份特權,看的司馬廷幾人眼紅不已。
連楚珞都瞪眼瞧她,道︰「羨卿生做女兒身!」
這夜,兩個女兒鑽進了同一個被窩,嘰嘰喳喳聊著午夜檔,司馬月爪子撓了撓紅瓔的胸前,嘖嘖稱贊道︰「果然有分量,難怪京都才子都為你痴顛!」
紅瓔避過她的爪子,將自己的胸脯護住,橫她一眼道︰「月兒你跟司馬嚴那貨學壞了~」司馬月趁機撓了撓她的肚皮,惹得她咯咯直笑,求饒道︰「我錯了……不要這樣……咯咯咯……」
司馬月力氣極大,比一般男兒甚至還要力氣,任紅瓔怎麼掙扎也逃不開她惡毒的爪子,除了求饒,還是求饒!
司馬月撓夠了,才若有所思,鄭重道︰「我總覺得,楚珞那貨對你有意思。」否則他怎麼比她兩個哥哥還要嫉妒她?
這話嗆得紅瓔不輕,她忙擺手道︰「莫要將我與楚珞牽到一處,如今我好不容易搬回一局,役使堂堂相府少爺為我做苦力,若是讓他知道我胡思亂想以為他對我有意,他定會笑我自戀!」
司馬月也覺得以楚珞的個性,定會如此,卻是幽幽問她道︰「那你呢?你對楚珞,是怎樣的感情?」若說沒感情,她是斷然不會相信的,沒感情紅瓔怎麼會拼了命的要救回楚珞,說是他救了她不得不這麼多倒也說得過去,但是每日將楚珞掛在嘴邊念叨,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那個渾身都欠扁的家伙!」紅瓔月兌口而出,卻還是被司馬月看出了司馬,道︰「不打自招,還說沒感情?」
紅瓔 時滿面羞紅,不由自主的問自己是否真的已經將楚珞印在了心底。
而司馬月也不想深究,聳了聳肩,道︰「若是喜歡,就要自己去追,幸福總是追來的,而不是旁人給自己的,看人家晉湘湘,鍥而不舍永不言敗啊!」
紅瓔翻翻白眼,道︰「若是要我像她那樣思想扭曲,我寧願一輩子不愛……」
司馬月卻是抱著枕頭看著她,道︰「若是,我說,我喜歡你表哥了,你會否幫我,將他搞定?」只因那場風華般的流年邂逅,便將此間少年,永駐心間,此生不忘。
紅瓔盤算了一番,問︰「有什麼好處嗎?」
「靠,有沒有搞錯?自己人還這麼見外?」司馬月惡狠狠的掐著她的脖子,咆哮道。紅瓔被她掐的直嗆,掙月兌了她的爪子,才翻翻白眼道︰「某些方面,你還沿襲了楚珞的壞毛病~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嘛,月兒你的婚姻大事就是我的,我一定幫你搞定我表哥!」何況為表哥謀終生幸福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而且她也不希望顧思明真的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