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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營外面,朱雀山腳下一塊頗為平整的土地上,戰死士兵的尸骸都埋在了這里,整整齊齊立著的木碑就好像士兵們生前的樣子一樣,身子拔的筆直。他們當初列隊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如此驕傲。
這是黑旗軍在朱雀山立營之後第一批戰死的士兵,方解親自參加了葬禮。打陸川,戰死四百六十二人,攻博揚,戰死二百一十五人,探查虎口澗死了五十個驍騎校。
墓碑上的名字,一筆一劃鄭重肅穆。
方解看著排列的那麼整齊的木碑,就那麼安靜的站了好一會兒。直到太陽西斜他才離開,回到了議事大廳。
陳孝儒的棍傷還沒好,走路的時候樣子有些別扭,但這個倔強的漢子一直沒有讓人攙扶,咬著牙硬挺著。這幾日還親自帶人探查虎口澗,在外面藏了三天終于擒住了幾個從虎口澗出來準備去踩盤子的虎口澗斥候。
方解看了看陳孝儒,從袖口里掏出一瓶傷藥拋過去︰「昨天和散金候要來的傷藥,洋人的東西,治紅傷有些效用。」
「謝大將軍!」
陳孝儒接過傷藥,鼻子有些發酸。
「把人帶上來吧。」
方解吩咐了一聲,幾個驍騎校押著擒來的虎口澗斥候進了大廳。方解看了看那幾個人,都是極精壯的漢子。從這幾個斥候的模樣和走路的姿勢就看得出來,確實都是訓練有素之人。這幾個人進來的時候四處打量了一下,看起來臉色雖然不好看但遠比竇天德和高北斗手下那些兵要鎮定的多。
這幾個斥候被押上來之後一字排開站好,驍騎校在後面按著肩膀往腿彎處踹了一腳就全都跪了下來。
方解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發現其中一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閃爍。他站起來走到那幾個身後吩咐道︰「把把他們的手掌都打開。」
因為被縛著手臂,手掌都背在後面,驍騎校上去將這幾個人的手掰開,方解逐一看了看。
「握刀沒有五年以上不會有這樣厚的刀繭,所以你們十之七八都不是黃陽道本地人。黃陽道沒有戰兵戍守,郡兵早就解散,你們更不是普通百姓。」
方解淡淡道︰「你們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所以威脅恐嚇甚至斷手斷腳都未必能讓你們開口,我也是斥候出身,所以我知道做斥候的都是身手硬骨頭也硬的漢子,因此我很想心平氣和的問你們問題,而你們也能心平氣和的回答。」
方解繞到他們前面,看了看居中那人︰「你認識我?看你眼神閃爍,莫非你以前見過我?」
這人正是剛才看見方解的時候眼神閃爍了一下的那個,听見方解問他,將臉別過去後不肯回答。
方解也不在意,走回去坐下後說道︰「若不是這亂世,你們這些老兵還在軍營里效力,每個月領著不算太稀薄的軍餉,家里的親人也能因為你們而不必繳納稅賦,說不上山豐衣足食最起碼吃喝無憂。但是現在,你們不得不月兌了號衣鑽進山里做強盜,雖然劫掠的多是富戶望族,可也沒人說你們什麼好話。」
「我知道真正的軍人不會因為任何威脅出賣自己的同袍,我本不想說什麼拿實話換命之類的話,但你們可以想一想,如果你們死了,家中親人誰來保護?有人願意將虎口澗里的情況說出來的,我就放你們所有人離開,發一筆銀子,足夠你們養家的。或許你們的家人現在還沒被卷進戰禍之中,可你們既然是合格的斥候就應該看得出來沒有人可以避開戰禍!現在還平安,不代表以後都平安。」
說完這番話,方解就不再言語。
他靠在椅子上閉著眼養神,又像是在思考什麼。
下面沒有人說話,那幾個虎口澗的斥候互相看了看還是選擇了閉嘴。
「若是卓先生在就好了。」
過了好一會兒後方解喃喃了一句,然後指了指之前看自己眼神有些異樣的那個斥候吩咐道︰「先把他帶下去,該動什麼刑就動什麼刑,若是一個時辰之內他什麼都不肯說,就換下一個。若是所有人都不肯說,就成全了他們的氣節。」
方解說完之後起身離開,似乎對這些人已經失去了耐心。
陳孝儒擺了擺手,驍騎校上來將那幾個人都押了下去。方解指定的那人被拖進一個空曠的房子里,用繩子綁在木樁上。他面前不遠處是個火爐,里面的烙鐵已經燒的通紅。牆壁上掛著皮鞭夾棍之類的刑具,看起來倒還算齊全。陳孝儒是大內侍衛處的百戶出身,對這些刑具自然不陌生。
門沒關,所以這個斥候被綁上之後看見自己的幾個同伴被拖著過去,應該是分別關進了其他房間里,他對這種手段並不陌生,分開審問然後將口供匯總核實是最基本的方式。不管是地方郡縣的衙門還是京城刑部大理寺又或是大內侍衛處的人,都很擅長。
所以這個斥候也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樣的酷刑。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還沒有做好準備,隔壁屋子里就傳來了淒厲的喊聲。看來旁邊屋子里的驍騎校更沒用耐性,人才押進去就開始動刑了。
……
……
在左邊起第二間屋子里的虎口澗斥候,只短短片刻就被鞭子抽碎了上衣,整個上半身遍體鱗傷。他咬著牙忍著,腦子不由自主的響起以前自己抓住敵人斥候的時候,也是這樣審訊的,一點兒都不陌生,只是角色換了過來。
很快,劇痛就讓他的神智有些模糊,嗓子里已經發不出聲音,喉嚨都已經喊的嘶啞。硬漢的標準不是挨了打不喊,那都是騙人的。因為突兀起來的劇痛而喊出來是本能反應,並不是你想一直忍著就能一直不出聲。
到嘴唇都咬破了的時候,就會連自己都控制不住嗓子。
他對面的驍騎校或許是打累了,將鞭子交給另一個人後坐在對面椅子上休息。第二個驍騎校走過來,對他笑了笑道︰「你還算條漢子,你听听,旁邊屋子里受審的人喊的聲音比你大多了。我在大內侍衛處里做了這麼多年事,遇到你這樣的漢子不多。不過,越是你這樣的人越打就越上癮,你應該了解吧?」
斥候知道這個驍騎校說的沒錯,行刑的人因為人性里的東西對越是倔強的犯人越是有興趣,越打越上癮。
可正因為這個驍騎校的提醒,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從自己所在的這間屋子往右邊數,每一間屋子里都有或大或小的喊聲傳出來,此起彼伏,唯獨自己旁邊那間屋子里沒有一點聲音。他忽然想到之前那個大將軍對旁邊屋子里自己的同伴問︰「你認識我嗎?你剛才看我的眼神有些閃爍,你以前見過我?」
所以他心里忽然有些恐慌,緊跟著來的就是憤怒。
沒有喊聲,只能說明那個家伙沒有受刑。
為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仔細去想,鞭子再次雨點般落下來,他的整個上半身幾乎都被抽打的沒有完好的地方,而那個驍騎校看起來沒有停手的意思。就這樣又硬挺了一刻鐘,他還是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
一桶冷水潑在他身上,讓他再次恢復了神智。
第一個抽打他的驍騎校看起來已經恢復了體力,走過去從火爐里將燒的通紅的烙鐵拿了起來,隨著烙鐵離他越來越近,烙鐵上的溫度他也感知的越來越清晰。就在那烙鐵幾乎貼在他胸口肌膚上,他的嘴角已經因為燙疼而微微抽搐的時候,那個驍騎校將軍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艱難的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發現那人的臉上帶著些笑意。
陳孝儒進來之後擺了擺手吩咐驍騎校停手︰「不要再用刑了,大將軍吩咐將這幾個人都放了,給他們找一身干淨衣服,敷上傷藥,每人五十兩銀子,送他們離開。」
這個虎口澗的斥候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那個大將軍說過,他們這幾個斥候之中但凡有一個人招供,其他人都可以離開。
現在要放他走了,還能有別的可能嗎?
驍騎校過來給他松了綁,然後胡亂的將傷藥在他身上涂抹了一陣後,拋在他腳下一身衣服和一個包裹︰「自己穿上衣服,包裹里有干糧和五十兩銀子,大將軍開恩放你們走,若是你們執迷不悟還回虎口澗的話,你們自己知道什麼下場。之所以放心放你們走,就是因為不怕你們將大營里的事說出去。在黃陽道,沒有人能帶兵打到這里來,相信你也知道這句話不是騙你玩的。」
之前打他的驍騎校冷冷的說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去。
這個斥候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忍著疼彎腰將衣服撿起來穿好,穿好衣服之後他又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將包裹撿了起來拎著走出門外。出門的時候他看到,其他幾個屋子里受刑的斥候也都走了出來,同樣的一臉驚詫和憤怒。
唯獨第一間屋子里沒有人出來,而且門關上了。
這幾個斥候湊到一起,從彼此的眼神里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他們之間沒有交談,因為他們都知道有個人已經背叛了他們。一個驍騎校走過來冷冷道︰「跟著我走,送你們下山就該回哪兒回哪兒,別自己不知道珍惜性命,就算問不明白你們虎口澗里的情況,難道還打不下來那彈丸之地?」
他們跟著那驍騎校機械似的的往外走,誰也沒有回頭。
第一間屋子里,那個之前看方解眼神閃爍的斥候被驍騎校按著貼在窗口,從那個特意挖開的小洞里,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伴從窗外經過,也看清了同伴們臉上的神色。
方解坐在椅子上,指了指窗外語氣平淡的說道︰「你現在應該知道,即便你什麼都不說,我馬上放你離開和他們一塊回去,你還能活下去嗎?你應該慶幸我選擇了你,因為你不必被打的體無完膚。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什麼都不說,我會派人把你完好無損的送到虎口澗谷口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