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萬星辰的境界

長安城

這座大城的夜晚和白天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白天的車水馬龍只是肅穆上的點綴,而夜晚的安靜也只是肅穆的陪襯。這里永遠有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的風格,就好像一筆一劃寫出來的一個正字。

方解進長安城的時候依然是晚上,就好像昨天夜里才出去,今天夜里就回來。

這里的人不知道方解曾經回來過,當然也就不知道他又回來過。就連奉命打開城門的士兵們,都不知道今夜進城的是誰。白獅子渾沌一如既往的在馬車里酣睡,似乎很享受這種慢節奏。

士兵們有些好奇的打量著車隊,不知道是什麼重要的人物進城,竟然能讓長安城半夜開門。

方解回到暢春園的時候,園子里的人已經知道他要回來,下人們都在大門里面等著,見到方解進門,連忙上前施禮。方解擺了擺手說下次不要這樣勞師動眾,都回去歇著,這些才進暢春園的下人們卻不敢懈怠,一直跟在方解後面進了書房才各自回去。

他的女人們,都在書房門口等他。

「夜風涼,快進屋子里。」

方解用最溫柔的笑容面對她們,就好像能暖化冰雪的旭風。

「知道你今兒回來,她們怎麼睡的著?」

桑颯颯過來,幫方解把外衣月兌了︰「寧兒已經睡下,反正我們幾個也還精神著,索性就在你這書房里等著,玩了一會兒牌。不過都被雲殊一個人給贏了去,她倒是好手氣,次次都是做地主,次次都是贏。」

這游戲,還是方解教她們的。

「還不是你們讓著我。」

完顏雲殊站在方解身後,按著他的肩膀揉捏著。

吳隱玉的肚子已經很明顯,所以看起來有些辛苦。這屋子里有個躺椅是專門為她準備的,是桑颯颯派人搬過來的。當初桑颯颯就是經常躺坐在這張躺椅上,在院子里曬太陽。

「累不累?」

方解問吳隱玉。

「當是我問你的才對。」

吳隱玉的臉微微一紅,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卻一臉幸福。

「下次不要等著我了,我回來的晚,這樣熬著不好。」

「你怕是停留不了幾日就要離開去東疆了,這次戰事要緊,不能耽擱,而且也不知道要打上多久,我們若是今夜不等著你,就少見你一會兒,誰又知道下次見你是什麼時候?」

吳隱玉道︰「另外,等你還有一件要緊事呢。」

「什麼事?」

方解問。

「你的眼楮可以看破修行者的體質對吧?」

吳隱玉攥緊了小拳頭,一臉期待的問。

「對啊。」

方解點了點頭︰「怎麼了?」

吳隱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快來看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方解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你們這樣真的好嗎?我這個眼楮是在和強大的敵人交手的時候才會用的,每一次使用都會消耗很多的內勁喂喂喂,不要動手好不好,我看還不行?」

方解無奈的搖了搖頭,眼楮逐漸變成了紅色。

「我看不出來。」

方解盯了好一會兒之後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還真不能當」

他把B超兩個字硬生生咽下去︰「還真不能當成萬能的,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個樣子,真的看不出來男孩還是女孩,不過你要是能讓他翻個身,我倒是沒準能看到。」

「還是我來吧。」

沐小腰將方解拉開,然後將手掌放在吳隱玉的肚皮上,閉上眼。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她回頭看了方解一眼,特別篤定的說道︰「男孩!」

方解詫異︰「你怎麼如此肯定?」

沐小腰先是有些得瑟的昂起下頜,然後用眼角瞟了方解的某個部位一眼︰「雖然感知的不是很真切,但有其父之風,不錯不錯。」

方解開始沒懂,後來還是懂了沐小腰的眼神。

「求你,矜持一點好不好?」

「你什麼時候跟我們矜持過?」

沐小腰使勁瞪了一眼︰「不過有件事倒是應該辦了,這次去東疆,只怕快了也要兩年才能回來,到時候孩子已經過了周歲,難道還能沒有名字?你現在最主要的,是要給孩子想一個好名字。」

「方器」

方解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出來︰「其實早就想好了,要是女孩兒就叫方怡。要是男孩兒,就叫方器。」

他剛要解釋器就是重器的器,結果沐小腰比他快了半拍︰「器大活好的器?」

方解︰「」

眾人︰「」

「這次去東疆,據說那個叫什麼萊曼的洋人皇帝有些特殊的本事,當初滅東楚的時候,不少東楚修行者曾經試圖刺殺他,但是都沒有成功。他身邊有那支神秘的火器營固然是一個原因,只怕他本身還有什麼蹊蹺之處。雖然東楚沒有什麼真正的大修行者,但是因為東楚人富有,所以硬生生靠著天才地寶養出來不少修行者。」

羅蔚然坐在方解對面認真的說道︰「你派人找我,讓我搬進暢春園住之後,我就開始考慮這件事。我這陣子一直在演武院的藏書樓里翻看前人留下的東西,試圖從中找出些蛛絲馬跡。要知道藏書樓里有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我師父早年間游歷江湖的時候搜集來的。」

方解點了點頭︰「我從不敢小看前人的智慧,那麼多江湖大家,或許有人曾經真的鑽研過這方面的事,也情有可原。所以,你有發現?」

「沒有」

羅蔚然搖了搖頭︰「這段日子日日翻書,什麼都沒有查到。和你所說的隕石有關的只言片語都沒有,你也知道咱們中原江湖,修行之人與東楚那邊的修行者截然不同。東楚的修行者因為地小人稀,所以修行者的數量並不多,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修行的人,自然要好好栽培,所以貴重的草藥丹藥一股腦的灌進去,初期時候自然進境神速,但是到了後期,基本上便再難寸進。」

「而咱們中原的修行者,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不借助丹藥之力,靠的是自己積累。沒有丹藥輔助,也沒有人用過你所說的隕石。」

方解點了點頭︰「倒是出乎預料,也許有人用過,但以為是歪門邪道,所以不願意外傳也說不定。」

「這個倒是沒準。」

羅蔚然道︰「不過,既然你說的那種石頭有奇效,那麼弱點自然在石頭上。只是,那些石頭做出了子彈,自火器之中射出其速甚快,再加上頗為密集,一般的修行者確實難以躲閃。」

「難不成,那個萊曼也是個修行者?」

他問。

方解搖了搖頭︰「應該不是,萊曼是個想做天下至尊的那個人,如果他真的懂得修行,那麼不會藏私。因為他需要更多的修行者來幫他打天下,如果他懂修行,那麼那個國家必然也不缺乏修行者。」

「所以,你雖然就要東行,卻還不知道如何對付他?」

羅蔚然搖頭︰「這可不像是你行事的風格。」

「隱隱倒是有些打算。」

方解道︰「既然他靠的是隕石之力,那麼也許能也靠這個東西反制,我已經派人去尋找,現在有些眉目了。」

「找到了?」

羅蔚然頓時來了精神︰「若是找到這般神奇的東西,我倒是想見識見識。」

「北山就有。」

方解將驍騎校在北山的發現說了一遍,听完之後羅蔚然的眉頭隨即皺了起來︰「這樣的東西,莫說未必有用,便是有用,如何取之?人才靠近,便落得如此下場,沒有個萬全的法子,我看還是不要去動它的好。」

方解道︰「所以我打算明兒一早先去北山看看,若是能以界將那神秘之力擋住,我便進去看看,若是靠近之後稍有不適,我便撤回來。驍騎校說北山伸出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就好像什麼東西硬生生砸進山體里似的,我料想多半是很多年前有什麼東西自天外飛來,落入山中崩碎解體,碎片飛的到處都是,因為那碎片上帶著那般讓人不解的力量,所以走獸飛禽借不敢靠近。」

「可是長安城距離北山不過幾十里,距離那地方想必也不會超過百里,為什麼長安城百姓沒有任何感覺?」

羅蔚然道︰「師父在長安多年,理應知道的才對,可也沒听他提起過。」

「這個我也不知道。」

方解想了想說道︰「或是那東西能影響的距離便只有那麼遠,不能觸及長安。又或許萬老爺子曾經察覺,但因為那東西太過神秘玄奧,而且傷人,所以便不曾所過,怕是擔心說出來,有人好奇去探秘。」

羅蔚然道︰「若你去,明日我隨你同行。」

方解搖了搖頭︰「未知之物,不明險惡,你現在有所牽掛,還是不去的好。」

羅蔚然想爭,最終也只能搖了搖頭︰「那好,我不去就是了」

他將身邊來時帶著的包裹遞給方解︰「雖然沒有找到關于隕石的記載,但在藏書樓里收拾師尊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些東西。你仔細看看,說不定對你有些幫助。」

方解將包裹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發現包裹里是很多小小的木牌,有手掌大小,上面都刻著字。

「這是什麼?」

他問。

羅蔚然道︰「師尊所刻之字,料來他刻下這些字的時候,都是心境有所感悟的時候,所以木牌上有些東西會傷到你,你想好看還是不看,若是看,當提起十二分之精神。」

方解嗯了一聲,拿起其中一塊木牌。

這些木牌上刻的字都不多。

羅蔚然道︰「木牌順序我已經給你排好,我排列的時候不敢正眼去看。從木牌上的字可以推測,是師父每破境一次,便刻下一塊木牌。這是最早的一塊,但對你我來說,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方解肅然,視線停留在那個木牌所刻之字上。

木牌上只有兩個字。

天上

方解只看了短短幾秒,立刻眼前一黑竟是現在昏厥!他立刻凝神,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從那木牌上移開。

「師父曾經說過,當初他之所以只定九品,不定九品之上,只是想讓江湖少些紛爭,若是境界定的太多太細,難免就會引起更多的爭強好勝。大家都是九品,便少了許多廝殺。但是,這境界其實早早就有人分出來過。」

「誰?」

方解問。

羅蔚然道︰「師父沒說,但料來除了那個桑亂,也沒有旁人有這般的實力了。」

方解點了點頭,眼神里的驚懼很濃。

「後來人們所知,九品之上是為通明,通明之上是為近天,近天之上是為天上這最早的一塊的牌子,就是天上。而天上是我們以為最高的境界了」

羅蔚然看了那些木牌一眼︰「但是,這第一塊牌子就是天上,後面還有至少十幾塊」

方解心神一凜,說不出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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