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喜悅浮現在男人的臉上,他一度想要起身,但是因為魔劍的作用,他的身體並不能自由活動,而且欣喜的話語也很快被壓制。
破誓者的銘文只會讓人誠實的回答持劍者的問題,在回答了問題後,發言的權利會被很快剝奪。這讓對方多少有些錯愕,他張著嘴,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後,臉上的表情從喜悅瞬間變成了一種令人心痛的沮喪。
阿塔也露出了輕微的不忍,于是立刻解釋道,「抱歉,它的力量只能讓你回答我的問題。」
「那麼,第二個問題。你的這種詛咒,是何人所設下的,有沒有解開的辦法?」
一般來說,這種涉及到語言能力的詛咒都不會太過于難以處理,如果此時在這里的是起司,很可能都不必問出這一句,通過魔法層面的分析就能破除桎梏。
但阿塔畢竟不是施法者,況且她直到此時也沒有看到對方身上有魔法的痕跡,如此來說,要麼是這個詛咒過分隱蔽,令人無從察覺。要麼就是這個詛咒過于弱小,以至于它的魔法靈氣甚至被目標的正常生命活力所掩蓋。
同樣的掙扎,也同樣的的被快速破解。看得出來,詛咒有意在阻止宿主回答這個可能會破壞自身的問題,只是破誓者的威力過于巨大,以至于它在妖精魔劍的符文作用下顯不出什麼差異。
掃地者又一次可以開口發言,而且他非常感激阿塔的第二個問題是詢問他的狀況,而非問清楚前面路段的問題後就轉身離開,這意味著自己有可能得到她的幫助,從這個令人絕望的詛咒中解月兌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他內心的情緒快速整合,不再表現的那麼極端。
「給我帶來這個詛咒的並非人類,他是一只惡魔,最邪惡的那種,有著翅膀和獠牙,利爪和紅色的皮膚。我本來是一名學徒,在五年前,我本該接受考核成為正式法師。但他毀了一切,那個晚上,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自己,魯莽的進行了惡魔召喚。接著一切就那麼發生了,他出現,奴役了我,詛咒了我,將我的一切都摧毀殆盡。我的朋友,老師,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漸行漸遠。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破壞這個詛咒,也許,也許只有找到他並把他送回來的地方才能讓我自由。」
經典惡魔問題,這是阿塔從起司那里學來的特有名詞,用來指代一些復雜情況,比如眼前這個。惡魔的詛咒跟魔鬼的不同,但處理的難度談不上誰簡單誰困難。原因在于魔鬼是依賴于條例的,可他們又不願意讓自己陷入被條例捆綁的危險之中,所以他們的詛咒往往有一個特殊的,不必經由釋咒者贊同的渠道來破解。
例如月光下的舞蹈或一個懷抱純潔愛意之人的吻,這些破解渠道和魔鬼本身的愛好與詛咒的程度有關,但總之,它們不必經由魔鬼本人就能解開。
相較而言,惡魔的詛咒就粗暴多了,那些更崇尚暴力的下層生物可不會弄什麼條款,方案或一條解咒渠道。惡魔的詛咒往往只有一個方式解除,那就是殺死或遣返降下詛咒的惡魔本身。
事實上,所有與惡魔相關的問題最後往往都會變成討伐惡魔本身,因此起司才會將之稱作經典惡魔問題。
「好的,第三個問題,嗯,那個惡魔現在在哪里你知道嗎?如果你召喚他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他現在肯定已經干了很多壞事。」
「那個惡魔,就在你本來要走的路上。他,他打算埋伏在那條路上的,襲擊路過的人。為此,他強迫我每天清掃那段道路,為了讓它能更具吸引力。」
如果這個回答不是在弗拉克拉格的魔力作用下得到的,阿塔一定會認為是對方在愚弄自己。即便破誓者的魔力確保這個答案就是對方所認定的真正答案,可是女劍士一時之間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她理解不了掃地和讓惡魔的襲擊更有可能成功這兩者之間的決定性關系。
她也無法理解一個在人類世界五年還只是試圖進行搶劫這種粗糙勾當的惡魔到底在想什麼,而且王庭的橡樹在上,那惡魔居然還要去偷襲?這和女劍士印象里那些魯莽狂暴的惡魔形象可是大相徑庭。
「第四個問題,那只惡魔現在還在那段路上嗎?你阻止我過去的原因也是因為他?」
「是的。等等,你難道想要,不行,你不能靠近他,你會…」男人的話說到一半,阿塔就將魔劍從他的脖子上松開。這讓他跪麻木了的腿險些沒有支撐住身體。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擔心,惡魔不是個大問題。而且這也不是我處理的第一只惡魔。我會讓他還你自由的。」
女劍士甩了個劍花,將佩劍歸鞘。她確實不是第一次對付惡魔,盡管上一次在草原上她和惡魔之間的關系有些微妙,嚴格來說,她並沒有和惡魔作戰的經驗。
但私下里她還是詢問過起司的,很明顯惡魔的外皮可以抵抗大部分凡鐵制成的武器,但妖精魔劍不在此列,因此起司給出的回答是,對于阿塔來說,惡魔只是形體怪異並且能吐火的對手,不是不可戰勝的。
不過,起司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更多惡魔的事情,主要是灰袍並不喜歡講述這些污穢之物,他自己因為惡魔和魔鬼吃的苦頭已經夠多了。
因此在女劍士看來,惡魔應該是像人類一樣個體差異不大的種族,而她已經做好和一個三米高,渾身硫磺氣味的紅皮膚怪物作戰的準備了。
「不!別!你…」再次被詛咒支配的男人嘗試著阻止阿塔,可是他實在那不出能夠阻止對方的辦法,不論是語言還是行動,都是女劍士更具有主導性。
這就導致在那幾聲喊叫之中,阿塔已經沖過了他們相遇的地方,來到了那段有惡魔埋伏的路上。
「來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