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馬被留在了入口的馬廄里,地下城再怎麼寬闊,對于這些四蹄生物來說還是會覺得狹窄,讓它們有個地方休息吃草會是更好的選擇。
與角馬們一起,灰翁也要回到大門附近去履行自己的職責,他帶著起司一行人來到這里,已經有擅離職守的嫌疑,不過鑒于起司他們的身份,給貴客以優待,倒也是能被人接受的理由。
何況灰翁的應對,已經算是相對克制的了,在他們暴露在鼠人的視線下後,整個地城都在驚呼。
「看來你的人望還是很高的嘛。」杰克玩笑似的說,狼行者經常要來地下城辦事,所以他知道現在的夸張反應不是因為自己。同理,也不會對愛爾莎或其他人。
「只是太長時間沒露面了。」起司聳了聳肩,他走出隊伍,讓鼠人們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對于周圍的這些生靈,灰袍有著復雜的情感。
平心而論,起司從未認為是自己創造了鼠人這個種族,也不曾覺得自己真的拯救了他們,真正的拯救,應該是將這些感染了魔法瘟疫的人變回人類,而不是迫使他們以這副模樣被迫離開自己熟悉的世界。
愧疚感和無力感曾經折磨著法師,讓他始終不敢正視這些人。但如今,旅行歸來的起司已經不同以往,他安靜的注視著周遭,打量著鼠人們的穿著,手里拿著的東西,推斷著他們原本要去做什麼,從而進一步推斷出整座城市的經濟狀況。
這樣看,起司在做的事情其實沒什麼不同,他之前也作為管理者負責著鼠人們的生活。只不過現在的灰袍給人的感覺不同了,這是愛爾莎和杰克他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的,和之前那個離開時的灰袍相比,現在的他不太一樣。
魔法構成的紋路在灰袍上形成一個個圖桉,給人神秘而魔幻的印象,無端由的,他們都覺得他更接近口中的老師了。
腳步聲,從階梯處傳來,大批身穿兩層左右衣物的鼠人順著台階沖了上來,為首的頗為激動。他抬手阻止了人群繼續靠近,然後整理了一下儀容,緩步走到灰袍面前。
「尊敬的先生,歡迎您回來。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鼠人在被轉化之前大都是蒼獅城的平民,不過其中也有一些具有貴族身份的人。
比如女爵格洛瑞亞,在她被迫肩負起整個領地的重擔之前,就是純正的千金小姐。而由于受教育程度和見識閱歷的限制,最早在溪谷城聚集起來的鼠人也是以前貴族為主的團體,受到他們的影響,鼠人中的風尚大體延續了王國原本的架構,貴族禮儀也被一並保留。
「帶我去見格洛瑞亞。」起司從前可能會選擇陪對方玩貴族的社交游戲,但此時的他只是和氣的要求去見這座城市的最高統治者。
這不是威脅,也沒有任何所謂霸氣可言,總的來說,就像是水中放入了油,一套規則體系內來了一個遵循另一種秩序的個體,而且他的身份還讓他不會受到鄙夷。那鼠人在短暫的錯愕後立馬回神,用自然的動作和語態請起司等人跟他一同前往女爵新的辦公場所。
沉默降臨在前行的隊伍中,哪怕是頭狼也沒有繼續說笑,他安靜的走在起司的左後方,充當著護衛的角色。
至于站在起司右後方的,自然是愛爾莎,尤尼跟在她身旁,再後面是聘威和蒙娜。引路的鼠人們跟在隊伍的周圍,一些負責開路,一些負責殿後,出于某種默契,他們和一行人保持了距離,沒有讓人覺得有被管束的感覺。
格洛瑞亞所在的地點並不在這座核心中,在六個綜合核心里,她的辦公室位于交通最便利的那個,這使得女爵的命令可以最快抵達地下城的任何地方。
而同時,那個核心也是體積最小,歷史也最長的,準確的說,它是之前鼠人們坑道主體的結合產物,算是最早建起來的區域。要抵
達那里,起司他們經過了連接核心與核心的通道。
如果將核心比作器官,那通道就是聯通它們的血管,血管在地下蜿蜒,沿途經過些不是核心,但確實具有一定職能的小型空間,包括民居和田地。鼠人的居所類似獨立的地下洞穴,外表則是一連串房門,房門外按照習慣有一些柵欄,有的還開了沿街的窗戶。
「居住在這里的大都是附近蘑孤農場的農夫,最近我們也有在嘗試地下種植其他作物,不過光照始終是個問題。」注意到起司的目光,帶路的鼠人低聲解釋道。
灰袍點點頭,走過這些相當于人類城市邊緣的過渡區域。鼠人的城市規模並沒有想象的巨大,一來是他們人口有限,二來是高質量的開挖地下本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在度過了最初的擴張期後,開始變得有計劃的鼠人放緩了城市擴建的腳步。因此起司他們沒走多遠就抵達了格洛瑞亞所在的核心區域,和之前的相比,這里確實更小也更狹窄,各種設施的樣子看上去也破爛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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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爵的辦公處位于整個核心的底層,似乎在他們看來下比上要高貴,重要的建築往往被安置在更遠離地面的下層。
乍看之下,這里的房間和農夫的民居並無不同,都是一樣在牆壁上開出房門,在內部單獨隔開。區別恐怕僅在于這扇大門的門扉上有更多裝飾,並且使用了一些在光線中會進行反射的涂料,頗有幾分金碧輝煌的樣子。
「女士,他們到了。」領路的鼠人叩響了大門,從對話內容以及周圍衛兵的放行態度看,他應該是類似格洛瑞亞近侍的角色,也就是說,迎接的隊伍是女爵派出的。
華麗的大門向兩邊打開,一座類似會議室的寬大房間出現在門的內側,幾個鼠人正站在座椅後方垂手而立。格洛瑞亞本人則站在房間入口的不遠處親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