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光北剛剛感受到了死亡。
如果魔域里的黑色物質真的從虛無轉變成實體,侵染了那個穿著奇怪的少年。
那曾經撞過自己的飲酒少年必然會遭受沉重的打擊,但同樣的,他也會死。
幸好對方跑掉了,不然自己可能真的會死。
越光北並不怕死,但是他決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
「小北,你怎麼答應我的。」孟校長的聲音從遠處疾馳而來。
他一個老人家,大半夜的剛剛有了一點困意,正打算睡覺,就被一層層巨大的波動震的頭暈眼花,困意全無。
一開始的藥香他並未多在意,可就是這香味,令他的坐騎自己瘋魔,拋棄他這個主人直接就飛了出去。
他追出去後,立刻察覺整個光明城都炸鍋了。
有的坐騎靈寵為了能跑出去,竟然打傷了自己的主人。
本來他還沒往越光北身上想,但當靈獸暴亂停歇,魔域再次出現時,他立刻知道始作俑者的名字。
越光北!
可是當他出現時,立刻察覺到了不妙。
因為這里竟然有打斗痕跡,而他認為的始作俑者正狼狽的趴在地里吃土。
「小北,你…沒事吧。」
不是孟校長孤陋寡聞,而是這幾年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小子如此吃癟。
簡直…大快人心。
不能笑,得憋著。
「呵…咳,小北你這究竟怎麼搞的。」孟校長憋的臉都紅了,最後實在受不了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在木屋外回蕩,少年面色陰沉的翻了個身,讓自己不至于面朝黃土背朝天。
「很好笑嗎?」
越光北感覺渾身無力,實在沒有力氣起來錘這個老人一頓。
老校長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是學校里的刺頭終于被懲罰的激動。
「你遇到了什麼敵人?」
「神獸,兩只。」
孟易青臉色當即就變了。
內地之內,神獸屈指可數,它們幾乎都是各大種族的老祖級存在。
如今它們出現在這里,這其中就很有問題了。
而且還一次性來了兩個。
「你是怎麼確定那是神獸而不是什麼妖獸或者人類。」
越光北被這麼一說又有些不確定了,他之前肯定的原因是它們和妖獸一樣都失去了理智,但是不確定的是它們一直保持人形,並未變出本體。
但是越光北就是感覺那個少年和青年是神獸。
孟易青面色陰沉下來,早在幾年前萬靈勢力便有了想要橫推人族的念頭。
得知臥底冒死傳回消息的第一年,人類便進入到緊急備戰之中,可三年後的今天,人們便松懈了下來。
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質疑起消息的真實性,甚至有很多人都認為,那個臥底已經投敵。
孟易青面色陰沉,他負責處理內部混亂,如今也只剩下魔土這一檔子事。
若將此事了了,人類至少不會再出現背後捅一刀的事情。
可是即便如此,人類還缺少以為能夠真正領頭的首領級存在。
這一點很致命。
「這件事情我會跟那些人說的,不過,你呀,一定要控制住自己,只要你能穩住自己的情緒,人族內部便再也沒有問題。」
孟易青突然嚴肅起來,拍了拍越光北的肩膀道︰「魔土的魔靈本來並不傷害人類,雙方雖然有些小摩擦,但也並非需要滅掉其中一個。可在我與魔土現任魔王的溝通中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現任魔王稱其為‘異變’,本來我也以為‘異變’會是一場魔土本源的自我變化,可隨著魔王的講述與我的考察,我發現這其中似乎有魔神族的痕跡。」
現在的孟院長就像是發布任務的老爺爺,很是祥和但卻又有些月復黑。
「所以…你希望我去魔神族?」
「非也,非也。小北,你去魔神族太過危險,雖然魔神族長得與人類很像,但是他們的耳垂後會有魔印,這是無法隱藏和作假的。」
孟易青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可不能讓這小子去魔神族,萬一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了就糟了。
魔神族在內地都是數一數二的強族,他們的魔神之力堪稱無解,外族人被其魔氣侵染,就會漸漸魔化,最終變成他們的魔奴。
更令人絕望的是,魔神族是天生的老陰嗶,特別愛算計。
以至于,至今都沒有臥底能潛入魔神族內。
若是這傻小子去了,豈不是被算計的明明白白,到最後若是被洗腦回來攻擊人族,那就搞笑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
越光北實在搞不懂這個校長要干什麼。
他並不是笨,而是不了解這個世界。
「我希望你能夠按照往常那樣上課,如果有人私下里來找你,想要拉攏你,你記得長個心眼,那說不定就是魔神族派來殺你的臥底,雖然我們人族對于魔神族已經有了專門的防範,但也不能排除魔神族有更加精明的方法藏匿在人群中。」
越光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但是下一刻,越光北突然道︰「我姐姐走了,現在沒人給我做飯了,我也沒錢,你說我是去搶還是去偷。」
孟易青愕然地看著眼前少年一本正經的說著殘忍的話。
不過他隨即醒悟,這應該是受到了魔土本源的影響,一定是的。
「先給你一袋子,沒了再跟我要,但是絕不能搶別人的,也不能去偷。」很難想象,一個擁有魔域的人類開著魔域去搶別人的錢。
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孟校長覺得這不是去搶錢,而是去索命。
夜深了,寂靜的黑暗滿天繁星。
少年躺在窗邊的木床上看著蒼穹星空,他只覺得這一切都太過真實。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看向天空。
淚水從臉上滑落,他忍不住貪婪的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氣。
「我真的逃出來了。」
入夢。
少年蹙著眉頭,像是夢見了什麼很可怕的事情,竟然流出了冷汗。
呼——
越光北醒來,大口喘息,他好像夢見了什麼爬動的東西。
那似乎是一種窒息感。
一天的起始,少年洗漱後,換上了一件新衣服。
衣服是孟易青送來的,他自從被少年索要錢財後,就特別注重少年生活上的細節。
畢竟這少年一旦瘋起來,誰也阻止不了。
今天上課,應該是武課。
也就是不動用靈力的拼肉身強度。
這一門越光北通常都是滿分。
經過學生會以及相關老師的綜合評定,以後越光北這門就不用考了,全是滿分。
今年也是一樣,可水流花不干了。
她剛剛從武台上下來,便是香汗淋淋,可是一抬眼,差點沒氣死,這個越光北竟然在和武課老師喝茶,悠閑的不像話。
俗話說的好,沒有對比,沒有傷害,雲泥對比,天上地下。
「老師,他為何不用考,我不服。」
越光北似笑非笑的看了過來,這個氣鼓鼓指著自己卻盯著老師的少女著實有些可愛。
這若是被武台上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同學听到了,必然反駁說這人哪里可愛了,簡直就是女魔頭。
「你可以挑戰他,但是被打殘了或是被打死了,我可無法阻止。」
老師都快喝茶喝飽了,和越光北坐在一塊,武課老師感覺自己的心肝都在發顫,這人可是差點屠城的存在,這小魔女非要這時候來添亂,豈不是想要自取滅亡。
「我不怕。」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越光北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她就來氣,很想上去…揉一把。
然後在武課老師和眾多同學瞠目結舌的目光下,她就那麼上前在越光北那張清秀帥氣的臉上,狠狠揉搓了一把。
「你……」
「你什麼你,敢不敢迎接我的挑戰!」
小魔女跳上武台,面色有些紅道︰「水流花挑戰越光北。」
「你確定。」
越光北面色很奇怪,他這算是被除母親、姐姐之外的第三個女人模了嗎?
為何這種感覺這麼奇怪。
他想給武台上的小魔女一個機會,挑戰自己真的沒什麼好下場。
「你是不敢嗎!」
誰也看到越光北怎麼動作的,他已經出現在了台上。
「請指教!」少年飄逸帥氣,仿佛神祗入塵。
「接招!」少女妖異嫵媚,猶如魅魔濁世。
——
沒有什麼憐香惜玉,沒有什麼郎才女貌。
武斗剛一考試就結束了。
少女安然無恙,少年趴在地上有些惱怒。
不是少女有多厲害,也不是少年突然力量全無,而是越光北剛抬起腳就被偷襲了。
「誰!」少年面色雖然平靜,但是那漂浮而起的發絲已經表明他有多生氣。
「孟校長,你不是說我妹妹在你們這里很安全嗎?剛剛那小子的攻擊我怎麼感覺殺意十足?」黑袍青年面露怒意,盯著台上的少年,眸子里已經有了殺意。
孟易青看到台上的小北,頓時覺得腦仁疼,這家伙怎麼每天都給他添堵,簡直就是他的克星啊!
「水天闊,你可否覺得這個少年有些眼熟?」
「眼熟?」本來水天闊便沒多少氣,之前的表現都是演戲,為的就是能夠為他們魔土得到更多的利益。
可是孟易青的話,讓他對少年產生了一些興趣。
這個穿著聖光學院校服的少年是……
忽然,水天闊瞪大了眼楮,嘴唇都有些發顫,因為在他眼前,浮現了一個手持長劍的黑鎧少年。
那少年比眼前這個少年還年輕幾分,但是相似度已經有了九成。
「是他,那個不要命的瘋子。孟校長,你讓他跟我妹妹在台上打斗,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