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壁廂,無故的壓迫感不期而至。
半晌,凌煌終于打破僵局︰「這本是小事一樁,只消在家中自行處理即可。而你們卻如此倉促,莫不是洛家出了什麼事?」
「就是……」
未及秦閆道來,凡爾斯已是先聲奪人。「沒什麼好說的,被家主掃地出門罷了。」
「……我明白你是又做了針灸,可這也出針了,衣冠不整就敢四處亂晃啊?」
「你是我爹還是我誰,啥啥都要管。」凡爾斯不耐其煩打了個呵欠,隨即在秦閆旁邊落座。
少頃,凌煌起立並靠近凡爾斯。後者見狀,瘋狂斜著身子企圖躲避。
凌煌二話不說,月兌下外衣蓋他頭上的同時胡亂揉了一把,退開半步。「請你時刻記住自己現在的角色是病患好吧,注意保暖。」
秦閆起先還在想這鳥崽子反復橫跳各種造作,待會大概率要挨揍搞不好還會牽連自己,結果……頂不住了,這回無論是誰如何否認,他都有且僅有一個念頭︰親爹無疑!
「對了,你剛剛提到的家主……是指洛晨昭麼?」
「你果然是知情者。來吧,請開始講述一出家庭倫理劇。」
「我至今記憶猶新,翼入殮的那一刻,小家伙哭鬧得,豈是‘撕心裂肺’等詞能夠詮釋……過往始終以為,懵懂無知的嬰孩不諳世事,實則不盡然。」沉重的記憶踏破虛空而來,言語間不乏感傷。
「等等等等,凌煌先生口中的‘翼’跟崇翼小姐又是什麼關系,難道是同一人……???那那,那她十幾年前就已經……」秦閆情不自禁回想起幾天前的那個夜晚,為子獻身而魂飛魄散的偉大母親之靈。
「崇翼的魂魄消散了……你可知曉?」左思右想,凡爾斯還是決定告訴他這個殘酷的真相。
「怪不得,總感覺有什麼從我的世界里悄無聲息消失了……」想象之中的悲痛欲絕並沒有發生,相反,凌煌表現得相當沉穩平靜。
「……大佬倒是練就了鐵石心腸啊,竟真的能夠做到無動于衷。」凡爾斯啞然失笑,眼眶微紅。
「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之所以如此,全是因為將她彌留之際的話謹記于心。」
「既然你愛她之深沉,那麼又緣何將自己的至親骨肉送走呢。」
「如果可以,我又豈肯輕易拱手相讓……當年,何夕顏依照約定向我提出代為撫養洛凡的要求時,我一開始並沒有接受。因而,她給了我一周的時間,讓我證明自己有能力照顧人類幼崽。但遺憾的是,由于缺乏相關經驗……我壓根做不好。」
「盡管只相處了短短一周,可他似乎在潛意識里記住了你,是故會同你比較親。」
「很慚愧,像我這樣的父親,實在太糟糕了……不想竟無生殖隔離,一時沒忍住便將新生命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卻如此這般,挺不負責任的。」凌煌雙手掩面,自覺無顏面對。
「既定之事或許難以改變,但依然有補救機會,事在人為。」說話間,崇翼走了出來,「有些事還沒處理好,而此處時不時有人來,委實不便,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大概猜到是去哪。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凡爾斯突然黏上了秦閆,「走呀,一起一起!」
「我……?不用了吧,我跟去也沒什麼事可做啊……」過于措手不及,秦閆當場愣住。
「反正你只是不配有安排的工具人而已啦!」好家伙,某精靈王不講武德,各種生拉硬拽。
「不是,你干什麼一定要我跟去?!你們精靈聚會再捎上個人類有意思嗎?!」
「你也知道我什麼都沒準備就出來了,萬一有什麼突發事件還得仰仗你啊……對不對,對不對?」
秦閆無語了,再一次堅信不疑自己必定是前世殺人放火了今生才會認識這鳥崽子。
「信我,當你進一步了解秦閆以後,你會發現他是超棒的人吶!」凡爾斯同凌煌擦肩而過,如是道。
「不是我說,從前你跨正營也就罷了,這回居然還跨種族???並非刻意打擊你,但……」
「什麼是最重要的呢?過去,未來?都不是。活在當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