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亞姆郊外的樹林里,那條長達十余米,上面滿是骷髏腦袋、立體眼楮、尖齒舌頭的手臂僅僅只是出現,就讓整片樹林晃動了一下。
它的周圍,所有的綠葉全部枯萎,所有的蟲豸僵硬著死亡,所有的野獸或癱瘓在地,或瘋狂撕咬起自己,渾身鮮血淋灕!
這樣的場景讓克來恩看得頭皮發麻,有些懷疑自己之前到底是怎麼佔卜出「不算危險」這個結論的。
「果然,佔卜不是萬能的!不能過分依賴!
「而且,劉博參與的事件也許對他來說很安全,但對我卻未必。」
看著莎倫塞給自己的陽傘化作遮天幕布擋住了那手臂下落的趨勢,克來恩才真正松了口氣。
而這時候,將他放到木屋中後,「信使」小姐也讓自己的四個金發紅眼的腦袋相繼飛起,落到了脖子斷口處。
當她脖子處的斷口蠕動,與腦袋的相應切面連接上時,「信使」小姐的身影一下膨脹,彷佛變成了一座哥特式的城堡,花紋、藤蔓、裝飾呈現于表面,交織出神秘,邪異,無法直視的感覺。
——這是她作為「古代邪物」的真正形態,她曾化身為這座哥特式的古堡,供人居住了三百年,留下了許許多多諸如「吃人古堡」、「鬧鬼城堡」、「地獄教堂」等邪異傳說。
此刻,信使蕾妮特‧緹尼科爾小姐化作自身最強形態,加入了「靈物天使」的陽傘與斯厄阿一條手臂的對決。
而隨著信使小姐的離開,「血之上將」塞尼奧爾及其手下也再次圍了上來……不過因為剛剛那條手臂的緣故,他們減員了一半,現在僅僅只剩下了三個人。
對此,有著升級後的「蠕動的饑餓」,有著「不死鳥」左輪和「喪鐘」左輪,有著「地獄上將」秘偶的克來恩並不畏懼。
他讓路德維爾使用「喪鐘」攔住另外兩位中序列非凡者,自己則一手「蠕動的饑餓」,一手「不死鳥」對上了「血之上將」。
不得不說,「血之上將」的實力確實強大,身上的幾件非凡物品也和自身完美配合,再加上戰前諾斯大人賜給他的一面囚禁了半神層次「魅魔」的鏡子,哪怕是加強版的克來恩,一開始也落入了下風。
但很快,塞尼奧爾便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因為他忽然察覺自己的運氣在逐漸變差。
先是那面鏡子被天使的戰斗波及,驟然破碎,導致「魅魔」月兌困……但好在對面的格爾曼恰好用「蠕動的饑餓」吞下了「魅魔」,這雖然會讓那只人皮手套的實力再次增強,但因為需要「消化」,它在這場戰斗內卻也再難以發揮出作用……總體來說勉強算是「兌子」。
可接下來,「血之上將」卻是越發不順,水窪被污染導致「鏡面跳躍」失敗;被另一邊手下和「秘偶」戰斗中的跳彈傷了喉嚨,導致無法「尖嘯」,最後更是預估錯了距離,被對方抓住機會,初步控制了「靈體之線」……
《我的冰山美女老婆》
狗屎……「血之上將」塞尼奧爾只覺得一樁樁一件件事情都在和他作對!
為什麼?為什麼我明明釋放了積攢的「幸運」還會這麼倒霉?
就在他無聲吶喊的時候,他的動作開始變得呆滯遲緩,接著,他毫無疑問地承受了一發「不死鳥」。
克來恩毫無將他變成「秘偶」的想法,只想速戰速決,解決掉自身的危機。
——畢竟他有莎倫小姐配合,根本用不著同類型的「怨魂」秘偶。
「不死鳥」左輪是由艾布納打造,只要被擊中,靈魂就會被拖入開啟的「冥界之門」中,沒有相應手段,無法擺月兌。
不過「血之上將」恰好有這樣的手段!
在「冥界之門」開啟後,他的靈魂中忽然升起了一個虛幻的丑陋「木偶」,它竟代替塞尼奧爾投入了對開的「青銅大門」內,被無數亡者拖入了「冥界」深處……
對此,「血之上將」沒有半點慶幸的神色,反而臉色鐵青,因為那是他最後的保命手段,本來是想等格爾曼徹底完成控制時,用那只木偶代替自己成為對方的「秘偶」,而他則趁機偷襲。
可他哪能想到格爾曼竟然會直接要他的命……導致底牌提前暴露。
克來恩也有些詫異,但他現在來不及想太多,只認真思索起對策來︰「不死鳥」左輪12小時內只能打出一發「冥界」彈,而「蠕動的饑餓」還在消化著那只魅魔,「喪鐘」也在另一邊和兩位非凡者纏斗,缺少一擊必殺手段的他總不能現在登上灰霧去用「海神權杖」……
至于其他普通攻擊,要是一下打不死塞尼奧爾,再讓他借機月兌離了「靈體之線」的掌控,就得不償失了。
「早知道就該花點錢租下‘魔術師’小姐的‘來曼諾的旅行筆記’……」
想歸這麼想,克來恩也知道自己是「馬後炮」,畢竟那本魔法書和「蠕動的饑餓」功能重疊,他戰前也沒想到手套會停止工作。
「好在只要三四分鐘,我就能將塞尼奧爾變成秘偶,徹底殺死他!」
克來恩剛想到這里,卻忽然看到那位羅塞爾大帝之後最偉大的科學家,數學家,機械學家,第二代差分機之父圖蘭尼‧馮‧赫爾莫修因走了過來。
他的眼角一跳,邊分心操控「靈體之線」,邊指揮「地獄上將」繼續壓制另外兩名非凡者,邊喝止道︰
「赫爾莫修因先生,請不要再靠近了!」
赫爾莫修因聞言停下腳步,虛弱笑道︰
「呵呵,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有很多事情我怕沒機會再說了。
「對了,請允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你可以稱呼我,‘橘光’希拉里昂。」
「橘光」希拉里昂?說起來靈界七光確實總是以人類的姿態降生,引導文明發展,還建立了一個隱秘組織「淨光兄弟會」……
而且他們這種不斷「降生」的方式,和「塔」先生的「穿越」也非常相似。
克來恩先是一怔,旋即疑惑問道︰
「你特意過來有什麼事情?」
赫爾莫修因語帶笑意地回答道︰
「我只是想給靈界之上的偉大主宰提個醒,告知‘母樹’想要抓住我的真正原因……
「呵呵,在‘黃光’的預言里,靈界之上的偉大主宰是末日的變量之一,不過我不能肯定你就等于她,有太多太多的可能讓你擁有她的特質,比如,她的卷者,她的孩子,她挑選的神使,但這不妨礙我表達一下友善。」
這樣啊……如果不是我前面還存在一個與灰霧有關的穿越者羅塞爾大帝,以及「塔」確認過的「黑夜女神」,如果不是我曾經在那片神秘空間里佔卜過自己的來歷,得到了清晰的地球畫面,回想起了更多的記憶,我都會懷疑我是不是那靈界之上偉大主宰的轉世……從整體經歷來看,我、羅塞爾大帝,甚至是女神更貼近被挑選的神使……靈界之上的偉大主宰是「塔」提過一嘴,卻不肯多說的福生無量天尊?他以前好像還誤會過「愚者」就是天尊來著……
不,他現在應該也這麼誤會著……畢竟「愚者」先生不但展示過強大的威能,也沒露出太多破綻……他應該不敢隨便亂猜。
克來恩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猜測,腦海內亂得就像被貓玩過的毛線球。
他看了眼快要進入最後階段的「血之上將」,平復了下心情問道︰
「‘母樹’為什麼抓你?」
赫爾莫修因咳了一聲道︰
「咳咳,我猜測她有三層目的……
「第一,她想對比我存在的形式,弄清楚‘烙印’和‘暗影世界’的聯系,以求進一步‘污染’對方。
「第二,借助我們‘七光’與靈界之上偉大主宰的聯系,找到並入侵您或者您背後存在的領域。
「第三,對抓捕我的重視只是‘煙霧彈’,甚至聚集在這里的海盜將軍和半神們都只是可以放棄的‘誘餌’,她的目的自始至終就是擾動‘命運’的河流,將您引到這里,再讓斯厄阿突然出手抓住您。
「可惜斯厄阿被‘靈物天使’阻擋,而她也低估了您這邊的半神……我猜測就算斯厄阿被阻,她原計劃也應該有一兩組人率先解決掉您這邊的半神,出來對付您了。
「當然,也不排除她還有其他後手!」
赫爾莫修因剛回答完畢,忽然咳嗽了兩聲道,「比如‘告死號’。」
听到「告死號」的名字,克來恩悚然一驚,他不敢再分心聊天,而是專注地進行起最後的「操控」。
畢竟他之前剛剛殺了這艘船上的二副,還伙同「塔」先生準備埋伏對方,「不死之王」阿加里圖未必不會在關鍵時刻插上一手,將自己逼上絕路。
……
與此同時,早就破開「鏡中世界」,帶著艾德雯娜回到現實的艾布納遠遠望了一眼大海的方向,結果發現那里正有一艘風帆上描繪著黑色墓碑的巨型帆船正在向著遠離拜亞姆的方向快速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