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文帝顯然也知道嚴福不敢亂說,剛才不過就是有感而問罷了。但畢竟還是被威脅了,若是連一句硬話都不敢放的話,豈不是有損于他的帝王尊嚴嗎?
眼中原本的怒氣,這一會漸漸有被戾氣取代之意。「她的功夫如何了?如果現在把皇宮中的金甲衛都派出去,包圍天牢,有幾成勝算?」
並不想受威脅,哪怕她曾經是自己的女人,哪怕她還為自己生了孩子。可對于乾文帝而言,他更是皇上,女人和兒子也有一大堆,為了維護皇權,損失一個兩個又算得了什麼呢?
嚴福的身子明顯抖動了一下,他在心中迅速的衡量著。
跟了乾文帝這麼多年,他當然知道這位皇上要做些什麼,但想到那金鞭從出現到消失都是如此之快捷,以他的實力竟然也無法參透其勢,那些金甲衛多雖然精銳,怕也是無可奈何。而一旦圍攻不成,便等于撕破了臉皮,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便是誰都不知道了。或許接下來那金鞭就不在是教訓般的落在腿上,而是會向他的脖頸襲來,取他的性命了。
想到那根本不可知的後果,也無法承擔的後果,嚴福搖了搖頭,「陛下,雪主子的功夫精進頗多,便是有一百個奴才也不會是其對手。」
「加上戴沐白的天子衛也不行嗎?」乾文帝早就猜到了答案,但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著。
「不行。」這一次回答,沒有絲毫的猶豫,嚴福很痛快的就給出了答案。
寢宮中不由便陷入到了一陣陣的安靜之中,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外,在無其它。而這一靜足足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乾文帝終是一聲嘆息的說道︰「罷了,即是如此,便按著商定好的第二套計劃行事好了。」
乾文帝終于還是妥協了。如果是十六年前,他或許會賭上一賭。可是現在,他已然是皇上,自然是不能在去賭,也不敢隨意去行險。
皇上終于妥協,嚴福心中長長松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皇上一定要兩敗俱傷。若真是如此的話,那他身為奴才,也只能挺身一試,哪怕明知是死。
好在乾文帝並沒有被怒氣沖昏了頭腦,做出了理智的選擇。至少嚴福是這般認為。「陛下,您您去見一見雪主子嗎?」
「不去了,她現在正是怒氣在身的時候,此時相見,很多事情也說不清楚,你去和她講就是。其實朕又何償想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只是身在其位,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為之。」乾文帝一聲輕嘆之下,臉上露出了懷念之意。
「諾,奴才一定會轉告的。如此奴才去了。」嚴福也清楚,這個時候去招惹盛怒之下的傲雪並不明智,皇上的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乾文帝揮了揮手,一幅意興闌珊般的模樣。
嚴福像來時一樣,又無生無息的退了出去。乾文帝並沒有馬上倒在床上,而是眼中發散著迷離之意,口中喃喃的說著,「她還還沒有死,她變得更厲害了,但她還是不能為自己所有,不然就不會打傷嚴福了。她擁有如此實力,為何不能為自己所有,連兒子都肯替自己生下,為何不願意當自己的妃子,為何呀?」
還是天牢。
距離一個時辰還有一刻鐘不到的時候,嚴福重新出現在了這里。看到傲雪還站在那里,似乎連位置都沒有變的時候,態度更加的恭謹,「雪主子,奴才來了。」
傲雪連正眼都未看嚴福一下,人如其名般傲然而立,如雪壓不倒的青松般未回一言。
嚴福也沒有指著傲雪會有什麼回應,而是臉上露出了諂媚般的笑意,狗舌忝一般的說道︰「雪主子,皇上說了,之前都是誤會。忠國公可是皇上的兒子,若非是雪主子不答應的話,他都要享受皇子待遇的。現在四皇子之位還依然空著,足以證明皇上之心了。」
「廢話少說,這件事情要征求傲兒之意,一切要等傲兒長大之後再說。」傲雪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顫音,似乎是氣壞了,似乎是不想提這件事情。
眼見雪主子要生氣,嚴福連忙轉變了話題,把之前乾文帝就定好的第二套方案如實的講了出來。
這一次,沈傲傷的可是大乾太子,如果不加以懲治的話,無法向大臣無法向國人交待。可即然傲雪親自來了,沈傲自然是不需要懲罰了,甚至于連天雷的制作方法都可以不用交出來,這是皇上表明出來的善意。可事情還需要有一個交待,皇上還無法出面,但皇上想到了一個兩全之法,是不是可以請覺醒大師出面,皇太後信佛,自認與佛有緣。有些事情一旦有了決定,便是連皇上都無法更改,可覺醒大師卻擁有這樣的能力。
嚴福之言就是一個意思,沈傲可以平安,也一定會平安。可對外一定要有一個說法,不然的話無法堵住天天之悠悠眾口。而想要解決這件事情,非覺醒大師出面不可。這件事情皇上卻是無能為力,不然早就會有行動,事情最終還是要落到傲雪的身上。
覺醒可是一個高手,其實力之強便是整個大乾也無幾人可及。想迫使其低頭,就需要更厲害的高手施壓,無疑傲雪就是最佳的人選。
乾文帝出方法,傲雪出力。共同營救沈傲,這看似是一個很公平的計劃。傲雪也沒有理由不答應,她心中也很清楚,這一次怕是乾文帝真的很為難,要不然也不會想著去違背當初的誓言了。
想著兒子不能有事,兒子的父親她也下不了狠手,那就只能按計劃行事。傲雪輕點頭道︰「好,覺醒的事情我來處理,他一定會出面的。」
傲雪答應了下來,嚴福自是高興不已。事情終于有了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這自然是最好的。「是,那就麻煩雪主子了。」
「哼!」沒有接這個茬,傲雪一聲冷哼之後便向外天牢之外大步而行,一旁的菲兒亦步亦趨的跟著。就見兩人走的並不快,可身影還是很快的消失在路的盡頭。
傲雪終于走了,留下的嚴福在抬頭,已看不到人影,只有空氣中殘留著一道淡淡的香氣,證明著傲雪和雪菲曾經出現在這里
寒山寺。
注定這里是不平靜的一夜。
正在寺中打座的覺醒,被一位白衣女子的出現所擾。接下來便是一番的大戰。
也說不上是大戰,僅僅是五個回合不到,覺醒敗落。
失敗者覺醒被迫答應了白衣女子提出的要求。
都說覺醒大師已經看開了一切,所謂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當白衣女子拿所有寒山寺的僧人來威脅覺醒大師的時候,他還是低頭了,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修煉的還是不到家,不能真正的無視所有,立地成佛。
打敗覺醒的自然就是傲雪。她本就是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人。為了自己的兒子,她並不介意以寺中所為僧人來要挾覺醒。
更不要說,傲雪早已經在天牢中探知了沈傲的身體。讓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兒子竟然也是一個練武奇才,他的經脈相當于常人的兩倍,可想而知,若是當真學藝有成的那一天,沈傲的實力也將是同級的兩倍。
傲雪一生所觀之人也算是無數,經脈極佳之人也不是沒有見過,但像是沈傲這般自身強大經脈之人也是平生僅見。她並不知道,沈傲兩世為人,經脈也因此得到了改變,得到了疊加的功效。
這就是為何傲雪在和嚴福對話的時候,話語中帶著一絲的顫音,那皆是激動所致。
「老禿驢,莫以為給了你一個苦差事,你的徒弟一定會讓人驚艷,讓你一生引為以豪。」傲雪扔下了這句話後便翩翩離去,留下了覺醒站在那里臉色發青,眼中透露著怒火。
覺醒可是公認的佛門大師,便是當朝的皇上生母,皇太後見到自己都會以大師相稱。現在卻被人罵為禿驢,心情怎麼能好。但這份怒火並不能得以發泄,先不說他根本就不是那白衣女子的對手,即然輸了,承諾了就要做到。單說為了寒山寺的僧人,他也必須要妥協。更不要說,沈傲其人他是見過的,他曾仔細的研究過般若心經,一度曾認為他是與佛有緣之人,甚至還主動去過忠國府,想要引沈傲入佛門,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他的才華展現出來,只是被拒絕了而已。
在得知沈傲因為傷了當朝太子而被關入到天牢之中的時候,覺醒還一度感覺到可惜。只是他並沒有出手相助之意,佛門不參與皇朝的爭斗,這原本就是佛門祖訓,若不然也不會朝代有更迭,可佛門卻可以一直綿延下來了。
只是現在,傲雪出現,將他打敗,逼得他做出承諾。現在來看,這佛門的祖訓倒是可以拋棄到一旁。畢竟連僧人的性命都不得保,還要那些祖訓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