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卿發了話,下面自然有衙役和捕頭想著要爭先表現,向著沈傲所站之地沖了過來。他們一個個怒目圓睜,人未至喊聲便先響了起來,似是想先聲奪人一般。
只是這些人,沖來的快,回去的更快。傲七等人動手了!
三名年輕的漢子身體靈活,有如魚在海中一般隨意的游蕩著,但凡有人想要靠近沈傲者,無不是五步開外便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給擊退了出去。尤其是那些沖的快得,已然不是退出去,而是倒飛了出去。
雪菲並沒有動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銀鞭,就站在沈傲的身邊,一幅睥睨天下的模樣。大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之意。
通通通通通通!
衙役也好,捕頭也罷,短短的時間內,就有二十余人被擊飛擊倒在地上,傳來一陣陣的哀嚎之聲,引來了其它衙役們的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步步後退;也引來了康安的神色大變,接著他也不由自主的後退了數步,躲到一些個衙役和捕頭身後。
一言不合便動手,沈傲的所為是康安始料未及的。
想以前大理寺要拿人的時候,那不管是對方是幾等大員,不管多麼的義正言辭,但最終還不是乖乖的被帶走?哪里又有像沈傲這般竟然敢無視自己,還敢出手傷了自己手下之人?
沈傲的所為完全出乎了康安的意料,但也讓他大喜過望。憑著這些作為,他便知道沈傲是罪大惡極,必然是要被治罪了。現在的問題只是要如何帶他而走而已。
眼楮珠子轉了轉,康安這一刻想起了肖克,想起了一百銀甲衛。「肖千戶,肖千戶,你也看到了,此犯無視王法,竟然敢當眾毆打衙役和捕頭,是應該要抓起來以正典刑的,肖千戶,還要麻煩你了。」
肖克何償不是被沈傲的舉動給嚇到了呢?
要說猖狂之人他也見過許多,像是五萬銀甲衛中就有不少年輕氣盛者。他們通常都不服人,喜歡自以為是。哪怕就是上官也敢較量一二,甚至還有出言不遜者。
但通常情況下,只要拿出軍法來,或是派出更多的銀甲衛,對方一般都會秒慫。畢竟以一之力對五萬之銀甲衛,誰也知道後果如何?所以通常擺出足夠的陣勢來,就會讓不服管之人最終服軟。
哪里又有像沈傲這般,明知道來的是誰,是什麼身份,還是毫無客氣的出手教訓,甚至還自己先動了手,這份氣魄、這份沖動、這份大膽實是他平生僅見。
「不愧是老國公的兒子,不愧是忠成侯的佷子,氣魄非常呀。」肖克于心中這般的想著。剛發出了這樣的感嘆,耳邊就傳來了康安呼喊自己的聲音,引得他忍不住是一陣的翻著白眼。
剛才還怒斥自己不要多管閑事,還說這里發生的事情與自己沒有關系,這才多一會的時間,就要自打臉面了嗎?
心中很是有些瞧不起康安,但人家是上官,他來此又是維持治安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不管心中願與不願,即然踫上了,還是要管的。他這便向著康安點了點頭,「寺卿大人莫要著急,某這便去與忠國公說說,相信忠國公是一個講理之人。」
講理?
康安很想說,如果沈傲講理的話,那天下就沒有不講道理之人了。但他還是動了動嘴,沒有發出這般的聲音來。現在還是要借用肖克力量的時候,還是不要激怒了對方才好。
這一會的工夫,沈傲已經從馮遜的口中知道了事情有前因後果,心中一邊消化著這些內容的時候,一邊也有了自己的思量。
不要真的以為沈傲動手打了衙役,那是沖動的表現,他雖然因為訂婚的事情,心中有氣,但並不代表他的頭腦糊涂了。相反,在來到這個皇權至上,往往一言可定生死的時代,沈傲就從來沒有不清醒的時候,他的舉動都有自己的目地。不管是沖動的表現也好,亦或是不讓人的態度,都是他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不得不做出的一種行為。
就像是今天,沈傲起初的目的就是壓一壓大理寺的威風,告訴這個衙門的人自己的不好惹。不然常年呆在大梁城中,這麼多生意也在大梁城中,做為地頭蛇一般的大理寺一味的找他麻煩的話,只會牽扯著他大量的精力不說,弄不好還會影響他的計劃,惹出更多的事端來。
本著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讓對方長一個重重教訓的想法。沈傲這才借勢出手,選擇的是與大理寺對上,而沒有絲毫的後退之意。
至于傲七等人傷人之事,沈傲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並沒有制止的意思。雖然他並不明白也不清楚七哥幾人的底線。可是從叔父對他們那十分客氣的態度,他早就感覺出這些人身份的不俗。
還記得有一次嚴福大總管來到大乾錢莊找自己說事情的時候,離開時見到了傲七等人還曾客氣的點頭呢。那一幕留給沈傲的印像那是相當之深。
嚴福是什麼人?
皇帝身邊的紅人呀。很多時候都是可以代表皇帝的,每說一句話那都足以引起官員們的重視。這般重要之人,又怎麼會無事向幾名護衛點頭示禮?
就憑著這一條,傲七等人定然有著自己不知道的身份。只是沈傲雖然好奇,但他更有自知之名,有些事情不應該自己知道的,還是不要亂打听的好。他只需要記住一條,傲七等人是真心的保護自己的安全,那便足夠。
即是知道幾人身份神秘,且看起來來歷不凡,不過就是打傷一些個衙役和捕頭,又不是真的殺人,那算得了什麼?
倘若有人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他正好可以看看傲七等人的真正身份,是不是可以被扒出來也可以滿足他的好奇之心了。
但依沈傲想來,估計最後也就是他賠銀了事的結果。現在乾文帝正是重用他的時候,又怎麼會因為傷了衙役這點小事而治他的罪呢?至于賠銀子,呵呵。
沈傲別的沒有,就是銀子足夠的多。不說別的,僅是玻璃制品,隨意的拍賣出一件便足夠今天的所有賠償了。
出些銀子而已,就能達到震撼大理寺的目地,怎麼看都是值得的。可在听馮遜講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沈傲的想法改變了。
砸了紡機機、當天化日下劫人,劫的還是忠國公府的家奴、傷害了大乾商會的會員、毫無原因的綁了自己的護衛如此種種,任何一件拿出來都足夠沈傲去做文章了。
這麼多的把柄一齊送到沈傲的手中,如果他不好好的利用一下,那還是沈瘋子的作風和習慣嗎?
這一刻,沈傲想的已經不是賠銀的事情,而是要把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一並重重的打擊。在此之前,他需要做的就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一個清楚,到時候他就要成為訴冤之人,他要到皇帝的金鑾殿上告狀。
即是想要弄清事情的原委,王桐就是必須要打交道的人。怕是事情的來龍去脈,還要從他的身上模清才是。
馮遜的訴說之下,沈傲點了點頭,「去吧,把那個無法無天的王桐抓過來。」
「諾。」主子下令了,馮遜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答應一聲之後連身上的鐵鏈都沒有去除,這便大步的向著王桐所在之地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向百名護衛喊著,「少爺有令,把王桐抓起來。」
百名護衛實力不弱。遲遲沒有動手並不是因為他手中沒有趁手的武器,而是沒有得到命令。在足夠的實力面前,有時候便是一根草葉都可以傷人,更不要說他們手中還有很結實的木棒呢。
得了命令,早就憋著一肚子氣的護衛哪里還會客氣,一個個高聲附合著,便齊齊向著被一眾潑皮保護的王桐沖了過去。腿快的幾人已然沖到了前面,並向著那些不讓道的潑皮動了手。
百人出手,陣勢鬧得是極大。這讓原本還不急不緩向沈傲走來的肖克千戶不由腳步也加快了幾分,「忠國公呀忠國公,快讓你的人住手,這樣鬧下去,是會吃虧的。」
「何人?」沈傲听出了肖克話中的勸解之意。並不是一味的指責,而似是在替自己考慮,沈傲便沒有向對康安那般的不理不睬,而是想看看對方的身份。
「銀甲衛千戶肖克見過忠國公。」肖克大步走上前來,小心的繞過了傲七三人,來到了沈傲身前三步之地站定抱拳而言。
「原來是肖千戶。」沈傲點了一下頭。此人他雖然沒有見過,但名字是听叔父說過的。沈雲義做的很多事情都沒有瞞著沈傲的意思,時常還會和他說一些銀甲衛的事情,其中一些個人名也就自然說給沈傲听過。怕是他也不希望有一天,沈傲惹起禍事來,會和這些他看好的年輕後輩們起什麼沖突吧。
知道來人的身份之後,沈傲的臉上終于有一絲的笑容,「叔父常說肖千戶前途無量,今日得見倒是有幸了。只可惜時機不合適,不然倒是可以座在一起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