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起來,又是一片的混亂,那是不少的敢死隊員們在鬧事,他們聲言想要吃一頓好的。理由是朝廷在死刑犯斬首的時候還給一頓送行飯呢,他們即然就快死了,他們也要吃。
但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卻也沒有得到滿足。原本這一次出來的就匆忙,所帶的糧食就不是很多。原本以為可以快速的趕到上都城,那時吃的喝的都有了。可是現在路上多耽誤了一天,吃食就顯得有些緊張了。而听派出的斥候回報,說是在鄂陵湖前已經有大華軍隊擺開了陣勢,顯然一幅要決戰的架式,那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
這個時候糧食就顯得極為重要,當然就不能浪費在這馬上要死的人身上了。
可憐明知必死,卻是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的時候,不少的眼中都含著怒火,更有幾個性子烈的直接就拿刀向著監視他們的南越騎兵身上砍去。
反正也要死了,那不如死前拉一個墊背的。
別說,還真就有些人得手,一會的時間里死了兩名南越騎兵,傷了三人。換來的是動手的滇州兵被直接殺死。然後他們也不去抽簽決定誰當倒霉蛋了,直接隨意一指,人群中一些人就成為了補充的敢死隊員。
眼看自已被選中,這些人自然不干,也想跟著反抗,但很快就被其它的同袍給制住。不為別的,其它人也擔心若是這些人做了什麼過激的舉動引來了南越騎兵的不滿,會不會又給殺了,然後下一次就會選中自已去敢死隊呢?
人性的卑劣在這一刻被完全的表現了出來。為了自已不死,他們死死的盯著同袍,防止他們有任何不適的舉當。
騷亂就此被平息,接下來大軍開拔而去,向著鄂陵湖方向繼續前行。
與前兩天不同的是,今天隊伍的最前方多了一批敢死隊,他們成為了淌雷手,成為了與天雷同歸于盡之物,在然後轟轟聲不斷的響起,敢死隊自然是損失慘重,但身後的大軍卻是毛事沒有,速度終于被提升了起來。
時至午時,大軍距離鄂陵湖只有十二里地了,今天是一定可以趕到目的地時,切可明也來了精神,騎在馬上呵呵的笑著,顯得心情不錯的模樣。
將軍高興了,其它的小將們也圍在其身邊,一個個眉飛色舞的模樣比比劃劃,似乎再說著進入到上都城之後,要找多少的女人,喝多少的好酒。
這個時候也是大軍最為放松的時候。有了敢死隊走在前面,任何人都沒有擔心會出什麼事情,但就在這個時候,眾人警惕性最差的時候,隊伍之中,一名總是低著頭腿似還有些瘸的滇州軍士兵突然就抬起了頭,不知何時,手中也多出了一把牛角長弓。
此人正是野戰第四軍的師長雷鳴。
他是在昨天晚上大營混亂的時候混入到的滇州軍中。托那些敢死隊員的福,很多軍營中人數都已經不滿,這才讓他得以混入其中。然後他一言不發,不引人注意的就在一張空床上躺著,等到天亮之後,他又故意摔了一跤,一幅腿瘸的模樣出現在軍中。
受傷之人自然是走不快的,雷鳴便得以在隊伍後面吊著,並與南越軍的結合部是越來越近。
一切的一切都極為順利,順利到讓雷鳴都有些驚訝。同樣的事情在大華軍是不可能出現的。因為他們有編制,每一個排有多少人,每一個班有多少人,班長叫什麼,副班長叫什麼,下面的戰士又叫什麼,都是有名冊登記在案的。
也就是滇州軍這樣的烏合之眾,以抓壯丁而組成的軍隊才會被人如此輕易的就會混入其中吧。
當然,這也和滇州軍士兵的思想有著很大關系,大家都想著要如何的逃走呢?誰會想到有人還會混跡進來。就像是昨天晚上,除了敢死隊員,還有近千士兵逃走了,這便是明證。而在此時,混進一個外人,但穿的卻是和他們一樣的軍裝時,怎麼又可能有人會懷疑他。
雷鳴混入在軍隊之中,並隨時做著準備。現在機會出現,眼看著一眾南越軍的將領們都湊到了一起,十分放松的模樣在高談闊論著,他就知道自已的機會到來了。
腿伸直、頭昂起、右眼眯、手臂抬
一系列的動作,雷鳴做的有如行雲流水一般的流暢。
曾經還在為乾英帝效力的時候,雷鳴的箭術便是一流,少有敵手。百步之內指哪打哪,從未虛發。
若非是玄甲軍中更注重論資排輩,加上他加入玄甲軍的時間晚了一些,並不算是乾英帝的嫡系,他的能力就可以有更多發揮的空間。到時候就算是對上大華軍也夠他們頭疼的。
而事實上,雷鳴與大華軍打了兩仗,都不曾吃過太多的虧便是明證。
現在被唐傲慧眼識人,最重要的是這里是有能力就可以發揮之地,不需要論什麼資歷,雷鳴在這里便如魚得水起來,現在有了表現的機會,他自然是做足了準備。
彎弓搭箭,很快就鎖定那個穿著大氅的目標,接著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猛然一松,特制的倒勾箭便穿破了空氣猛然向前飛了出去。
一箭射出,雷鳴甚至都不去看結果如何,因為他對自已的實力有信心。而是趁著這個時間,一邊喊一邊向著官道旁的一道小山崗上走去。
這是雷鳴早就想好的退路。小山崗上五百名數銳的手下正在等待著自已呢,有他們在,可以讓保護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
這一次斬首行動,雷鳴並沒有帶其它人,他一是不想造成沒必要的損失,二也是擔心其它人會露出馬腳提前暴露了自己的意圖。但正是這份舉動,落到了其它戰士眼中的時候,卻是讓他們感動不已。
看看吧,遇到危險的時候,師長都親自出馬了,那他們還有什麼不拼命的理由嗎?
「快跑呀,南越軍又殺人了,再不跑就要全部被殺光了。」一邊大聲的喊著制造著混亂,一邊向著小山崗上疾步的跑去。
這一系列動作太快了,快到大多數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雷鳴的身影便已經沖至到半山腰上。
「怎麼回事?」不少沒有弄清楚狀況的人謹慎的問著。
但也有一些隨眾之流,听說南越兵又殺人了,一個個是驚慌失措,竟然真跟著亂起了起來。還有幾人就跟在雷鳴的身後向著山崗之上沖去。
「啊呀,不好了,將軍中箭了。」此時,另一道驚雷般的聲音喊起,接著就看到穿著大氅的切可明撲通一聲由馬上向地下栽落而去。也好在下面的親兵反應很快,一伸手接住了,但同時也引來了一聲痛叫之聲。
那一箭正中了切可明的肋下,接著他的那名親兵不小心踫到了箭身,引來了一陣巨烈的疼痛之感。
「是那個人,就是那個人刺殺了將軍,快殺了他。」也有反應快的南越將軍們反應了過來,當下大手指著正爬山崗的雷鳴大聲的喊著。
隨即,便有不少的南越弓箭手拿出了弓箭,向著小山崗上就是一陣的亂箭而射。
一陣的箭雨落了下來,一些個正隨大流向著山崗上奔跑的滇州軍士兵中箭從半山腰處咕魯魯的就滾了下來。由于箭羽太密了一些,便是雷鳴的身上也有被箭矢射中。
好在的是他內穿著鎧甲,倒是擋住了那些箭鋒,終于他完好無損的沖到了山崗最高處,回身他還不忘記大喊了一聲,「傷人者乃是華國野戰第四軍師長雷鳴是也,是個男人就來找某報仇吧,哈哈哈。」
話聲落下,雷鳴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山崗之上,取而換之的是一眾精銳的第四軍弓箭手們。
「追上去,莫要讓凶手給跑了。」有一名南越千夫長,似是急于想要表現一般,帶著身邊的幾十名士兵就向著山崗上沖了過去。
但迎接他的是一陣陣箭矢破空之聲。接下來就是一片的哀嚎聲和中箭聲,便是那名千夫長也不小心是肩膀上中了一箭,不得不退到了山下。
雷鳴離開了。
自從看到了對方弄出了敢死隊之後,他就知道想要阻敵是很難完成。尤其是自己所帶的天雷已經用完,就算是沒有這些敢死隊,他也一樣堅持不了多少的時間。
當下就奔向最後一步激敵而去,雖然有些驚險,但好在的是還是成功了。
雷鳴走了,留下的是一臉十分痛苦的切可明。那一箭可不是射偏了,而是有意如此,在雷鳴眼中,切可明這個人現在還不能死。如果他一死的話,變化實在是太多了。
或許南越軍會因為沒有了主將而後撤,那樣的話想要重創他們就做不到了。
又或許南越軍會在瘋狂之下不和他們硬撼,而是沖向上都城,那樣的話,火器第一旅就危險了。
想來想去,最好的辦法就是即不能讓對方死,但也別想好好活著。統歸起來就是四個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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