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辦法進去?」輝夜顯然有些不相信,那深海之下的壓強饒是神也受不了。
輝夜不知道赤羽慎哪里來的勇氣,死神的極限她也曾見過,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我當然有辦法進去,事實上我進去了過,呆了兩年。」赤羽慎輕描淡寫的說道,「差一點我也能見到克蘇魯的長眠之地,但是差一點還是差一點。」
「有個家伙破壞了我的計劃,也是一個舊日支配者,你應該沒見過。」赤羽慎說道,「總之一切都很順利,我和那個家伙糾纏了兩年。」
「這次沒有什麼意外的話,也是能夠進去的。」
「好吧好吧,我就是隨便問問。」輝夜自討沒趣,也懶得再說些什麼了。
她也不是隨便問問,只是沒有什麼可問的了。再加上她確實懷疑赤羽慎的能力,下意識的想要質疑一番。
現在知道赤羽慎能下水之後,心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連她自己因為做不到的事情,在赤羽慎的嘴里跟喝水一樣簡單。
「既然如此,希望我們能找到克蘇魯的長門之地,親手推開那扇拉耶爾古城的大門。」輝夜罕見的文藝了一會,隨後又突然笑了起來。
「這件事宜早不宜遲,就定在明天吧。」赤羽慎說道,「早點去,早點出結果,一直等待是很難出現轉機的。」
「明天會不會太快了?」輝夜有些錯愕,「什麼都沒有準備好,過于倉促的話並沒有什麼好處。」
「準備?要準備什麼?」赤羽慎問道,「下水不就這麼下,?還要特地準備什麼嗎?只要你能提供準確位置信息,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次下水危險程度還是挺高的,不是普通的探險游戲。雖然你不會死,但是陷入休眠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人被困在寂靜的深海之下,大概就是死亡了。」輝夜說道,「你這樣什麼後手都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很容易一去不復回。」
「即使你覺得無所謂,但是你死了我這個容器也就沒有用了。」輝夜說道,「但是我又不能下去,就只能在你的身上賭一把。」
「我不太習慣在別人的身上下注,雖然我現在也沒有辦法選擇,但是我還是想要穩一點,可以選擇穩固的方案。」
「知道了知道了,我說了宜早不宜遲不是嗎?」赤羽慎說道,「反正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就沒有辦法回頭,我心里有數。」
「拖太久的話,成功的幾率也會小很多。克蘇魯並不會因為有人沒有準備好就放慢蘇醒的速度,它的力量越來越強。」
「走了,明天見」。赤羽慎打了給個招呼,隨後轉身就走了。
輝夜看著赤羽慎離開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個家伙好奇怪,明明性格狡詐到比魔鬼還魔鬼,卻每次都那麼積極的往危險的地方靠。
奇奇怪怪,如此矛盾的人格怎麼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獨自離開後,赤羽慎慢悠悠離開離開高塔,往雨之國最邊緣的地方靠去。
身後灰色物質出現,巨大的翅膀伸展開遮天蔽日。縱身一躍,身形忽閃忽閃消失在原地。
雨隱村的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細雨綿綿覆蓋了整個村子。
香磷上台之後,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了滯留下的要務事件。並且在忙里偷閑優化了雨隱村的硬化道路和下水道排水系統。
即使香磷知道赤羽慎很有可能最後會放棄雨隱村,只是將雨隱村作為一個戰爭據點而已。可香磷卻沒有因為這樣而草草接管,而是真的很認真的在做一個影。
既然做了就要認真去做,這是香磷一貫的做事風格。雖然大部分時間香磷都特別忙,可一天之中忙里偷閑總會有些額外的時間。
傍晚黃昏,香磷照例關閉辦公室的燈光,拉上窗簾使得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香磷正打算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片刻,門被推開了一道光縫。赤羽慎賤兮兮的臉從門縫中露了出來,香磷瞥了他一眼又繼續閉上了眼楮。
「有事?」香磷閉著眼楮問道,她已經習慣了赤羽慎三天兩頭消失的狀況。一般來說,赤羽慎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忽然間就來了,肯定有狀況。
「算是吧。」赤羽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我明天要走了,和你說一聲。」
「要走?」香磷猛的睜開眼楮,赤羽慎經常消失,她早已經習慣了。就算是赤羽慎一走兩個月也不一定會和她打招呼,可這一次卻特地和她說。
香磷嗅到一絲不妙的氣息,她預感到這家伙可能又要做什麼很危險的事情。
「你要去哪里?」香磷問道,「你既然肯和我說就不要騙我,你知道我不會攔著你的。」
「深海海域,輝夜知道克蘇魯確切的長眠之地,但是她進不去,我可以。」
「如果能在克蘇魯蘇醒之前將其再度陷入長眠,或許就不需要那麼麻煩。克蘇魯長眠的話,弄不好可以避免戰爭。」赤羽慎說道,「如果不能的話,第一梯隊那邊也能傳來好消息,以後,或許能找到對抗的辦法。」
「所以大概率會回不來?」香磷總是很容易看中最為關鍵的地方,看著赤羽慎的眼楮問道。
「也沒有那麼夸張,風險是有的,但是也不至于回不來。」赤羽慎說道,昏暗光線里,他的身影顯得有些消瘦。
像是金石刀刻出的瘦金體,在烈火灼燒過後顯得異常堅韌。香磷看著赤羽慎皺眉,她忽然間發現曾經那個將自己撿回家的少年現在滿身都是傷痕。
時光荏苒,四年一瞬。
這四年每一天過得都很困難,因為跟著的人是赤羽慎。香磷也是從那個時候才明白,這是一個比厄運災星更招災的人。
自跟著他的那一天起,幾乎沒有過一天安生日子。從中忍考試開始,那人就在死亡邊緣開始瘋狂試探。
幾乎次次都是瀕死回來,過了幾天又開始生龍活虎。為了某一個不知道的假想敵,赤羽慎可以通宵達旦的想各種對策。為了一個人不切實際的想法,兩個人可以徹夜在客廳翻找古籍。
如果書里沒有記載,那就去綱手那里騙取卷軸。
偏偏是那段日子,香磷覺得充實,自己仿佛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那也是香磷第一次感覺的情感的存在,不用再像在草隱村一般看人臉色行事,也不用擔心被毆打被排擠。
在草隱村里,她的情緒只能是漠然和惶恐,任何不正確的情緒表達都要受到隊友的痛擊。
原本以為被赤羽慎帶回去也只是換了個地方受折磨而已,誰知道那家伙真是到死都沒有咬過自己一口。
明明就是那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謊話張口就來,卻偏偏要守那無關緊要的諾言。
在那個房子里,香磷能夠確切的感受自己我一個完整的人,即使自己什麼情緒都沒有,赤羽慎也沒有什麼反應。
無論自己狀態如何,赤羽慎都如平常一樣,完全沒有特殊對待香磷。該是怎麼樣就是怎樣,如果香磷心情不好就不過問那些事情。
雖然偶爾自己也會被那些不好的事情所影響,但是卻能擁有獨立的時間去緩和平息。
無論事情往怎樣的方向發展,無論三年如何漫長,終究等來了黎明。
香磷即使從未去說過,但心里一直惦記著赤羽慎什麼時候回來。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覺得赤羽慎死了,香磷也不會相信赤羽慎就這樣死去了。
那樣小氣的人,絕對不會大度到就這樣舍得死去,如果是赤羽慎他一定會帶著所有人同歸于盡才對。
雖然到了最後香磷發現赤羽慎那家伙確實就是想著帶著全部人同歸于盡,那種力量實在是太過于恐怖,完全超出了香磷的想象。
她本以為赤羽慎沒死最多長進一些忍術,撐破天就是學習了禁術。哪知道赤羽慎一回來,直接掌控了死亡的力量。
無法理解的死亡禁制在他的手里變成了尋常的事情,死亡在刀尖起舞。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變得詭異起來,那些預測不了的詭異事情通通浮出了水面。一個更加詭異的世界,如同浮雕一般從平常的世界中剝離出來。
「我說了不會攔你,如果你回不來,我會替你惋惜。」香磷淡淡的說道,嘴角微微上揚。
這是赤羽慎說過的話,今天香磷還給了他。
「我知道你不會攔,所以和你說。」赤羽慎笑著說道,「我不會有事的,就算所有人都出事」
「你都不會出事。」香磷說道,「我知道你要說這個。」
「你找我也絕對不只是為了說這些吧?所以……計劃呢?」香磷瞥了赤羽慎一眼問道。
「不是,你怎麼知道?」赤羽慎微微有些吃驚,一臉詫異的看著香磷。他確實準備了一系列的計劃,一大堆的計劃。
他不甘心一次冒險就失敗,也絕對不會孤注一擲。他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赤羽慎只要有時間,有一點點緩沖的時間,他就會準備一大堆的後手計劃。
正如這次,他既然計劃了明天走,那證明赤羽慎已經布置好了所有的事情。
下深海找尋克蘇魯的不眠之地既是整個大計劃的開始也是結束。
從赤羽慎對輝夜說出那句明天出發的時候,輝夜以為赤羽慎是听了那個消息後臨時起意想去不眠之地做一次嘗試。實際上,赤羽慎是布置好了一切,在幾十個計劃排序之後做出的最優決定。
即使現在赤羽慎成為了死神,即使擁有許多強大的力量。即使死亡和厄運都要為他讓道的今天,赤羽慎依舊是那個隨時準備後備計劃的苟且少年。
沒有一大堆靠譜的計劃,怎麼能撐到最後。
他現在不僅僅是在一個個告別,更是在出發前啟動一個個計劃。
千穿萬穿唯有諸多計劃不穿,赤羽慎仍舊謹慎。即使手握強大力量仍是如此,謹慎一些沒有什麼不好的。
「你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香磷說道,眼里藏著無盡的笑意。
「我以為這是奇招,誰都不會想到,誰知道還是被你猜到了。」赤羽慎的語氣有些失落,不過還好,他預料到了。
香磷的洞察能力和推理能力比絕大多數人要好得多,赤羽慎只是覺得能夠騙過香磷,誰知道失敗了。
好在這一切他都有所預料,並沒有太過于失望。半開玩笑的看著香磷說道,「其實我都猜到了。」
「我也猜到了。」香磷說道,隨後話鋒一轉又問道。
「所以你知道對嗎?有幾成?」
兩人的對話總是讓人感覺雲里霧里,說話好像在猜謎,實際上兩人都懂其中的意思。
香磷實在是太了解赤羽慎這個人了,他並不是那種肯孤注一擲的人。既然他已經決定了做某件事,還是在如此平和的時間里做出的決定。
那證明他對這件事最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赤羽慎就是那樣的人,百分之九十多的把握對他來說就是一半一半能賭一下。
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把握叫做做人事听天命,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在他的臉上仍舊能看到惶恐。
他永遠不會滿足于沒有完全把握的事情,所以香磷知道赤羽慎決定做得越輕松,把握一定是最大的。
那證明他對這件事最少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赤羽慎就是那樣的人,百分之九十多的把握對他來說就是一半一半能賭一下。
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把握叫做做人事听天命,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在他的臉上仍舊能看到惶恐。
他永遠不會滿足于沒有完全把握的事情,所以香磷知道赤羽慎決定做得越輕松,把握一定是最大的。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把握叫做做人事听天命,即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在他的臉上仍舊能看到惶恐。
他永遠不會滿足于沒有完全把握的事情,所以香磷知道赤羽慎決定做得越輕松,把握一定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