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超出了赤羽慎的掌控,他計劃了一切,卻永遠猜不中花火的想法。或許這就是花火的獨特的魅力所在,總之赤羽慎短暫的大腦空白了。
香甜的吻比白梨酒更加令人心醉,赤羽慎舍不得這一刻的歡愉。人間貪歡無數,赤羽慎閉著眼楮,卻在黑暗深處看到了千萬顆梨花樹。
或許是白梨酒過于醉人,赤羽慎顯得有些呼吸急促。身體僵硬著維持著接吻,一口白梨酒在口中炸開,卻回蕩了好久才咽下。
那一瞬間,赤羽慎已經分不清那是白梨酒的味道還是花火的味道。身體變得像雲朵一樣輕盈,兩人的呼吸同樣急促,花火顯得鎮定一些。
良久,兩人分開。亮晶晶的絲線在空中飛舞,花火擦了擦嘴唇看著赤羽慎說道。
「我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從你對我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開始我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所以我準備了白梨酒,只是沒有準備食材,最後的晚餐並不豐盛。」
「我唯獨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現在只能將就一下。」花火吸了吸鼻子說道,「白梨酒沒有意義,但是沒有白玫瑰釀成的酒。」
「你說過凋零的白玫瑰代表著至死不渝的愛情,我找不到白玫瑰,雨之國不愛種花。」花火看了看赤羽慎,隨後又小聲念叨著。
「沒有白玫瑰用白梨酒來代替也差不多,我是這麼想的,只是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沒,我覺得已經很好了。」赤羽慎笑著說道,眼里更多的還是愧疚。他甚至不敢去看花火的眼楮,只能不停躲閃。
他這次有選擇,但是赤羽慎選擇了冒險了。他不想等死了,拼一拼說不定能制造一個有花火存在的世界。
如果這次能夠悄無聲息的將克蘇魯休眠,那麼赤羽慎就不用糾結那麼多,直接回來和花火過平凡的生活即可。
機會轉瞬即逝,赤羽慎這樣的人不可能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要麼現在賭一把,要麼等到最後大決戰是絕對贏不了的。
即使在現在,赤羽慎已經沒有了任何力量去與舊日支配者們戰斗。如果是面對舊日支配者的眷族還好,赤羽慎又足夠的多的手段消滅它們。
但是一旦舊日支配者蘇醒,赤羽慎將再也沒有了退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小聰明都是徒勞的。
正是因為赤羽慎深深的懂得這個道理,才促使他決定冒險一次。他也是沒有辦法才做的這個決定,但凡還有其他的辦法,赤羽慎是絕對不會選擇冒險的。
像他如此謹慎的人,能夠苟到最後是絕對不會選擇向前沖的。只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他連輝夜的力量的主意都打過了,卻仍舊沒有獲得足夠大的能量。
復活輝夜的招數都考慮過了,卻仍舊比不上舊日支配者的一招,那麼繼續搜尋力量就沒有什麼必要了。
因此,這是赤羽慎最後的機會,他不能不去。冒一次險可以換來一次希望,沒有比這更值得的事情了。
「為什麼是明天呢?」花火抬頭問道,「一定要是明天嗎?」
「對。」赤羽慎遲疑了一會後說道,「沒有那麼時間可以消耗了,明天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話,難度會增大。」
「我知道了。」花火笑著說道。
「那好好吃飯吧。」花火喝了一口酒,似乎沒有要咽下去的意思。看著赤羽慎投來的疑惑的目光,花火笑了笑。
隨後又故技重施,一陣擁吻之後,赤羽慎看向花火的眼神越發柔和了。鼻尖縈繞著的香氣隱隱約約讓赤羽慎感覺有些迷離,仿佛喝了假酒一般。
事情越發變得不可控起來,他穩了穩心神,預感到今晚可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心頭如同小鹿亂撞,赤羽慎都不記得什麼時候還有那樣的感覺了。
吻後,赤羽慎和花火在就這簡單的小菜喝酒,你一杯我一杯。似乎是在壯膽,又或者是為了麻痹自己。
總之這一切都很不容易,兩人喝了很多,也說了很多。花火半醉,赤羽慎也半醉。他本可以免疫酒精對于大腦的沖擊,可他不願意,
有時候太過清醒反而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人總是喜歡在分別時痛飲。仿佛這樣就可以接住酒精麻醉悲傷,等到再次醒來可能人已經消失了,痛苦似乎也能減少了一些。
赤羽慎並非沒有痛苦的回憶,而是太多了,若是真的要說的話,可能天天都是悲慘世界。正是因為如此,赤羽慎對于這個世界一點好感都沒有。
如果這次任務失敗,這個世界也只能走到終點了。淨土是赤羽慎親自打開的,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將淨土敞開。
這也是任務失敗之後的事情了,那時候赤羽慎大概已經沉入長眠了。根本沒有必要擔心這些,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彼時,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花火,他都沒有能力去顧及。長眠不會死,也不會醒來,與人死燈滅一個道理。
「你那時候還說等以後帶我走,全都是騙人的。」花火靠在桌子上呢喃著說道,眼楮半眯著。
「你倒是帶我走了,你人也要走,天天飛來飛去的。有翅膀了不起了啊!我也有翅膀,我也能飛!」花火臉上浮起一抹紅暈,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你看我也有翅膀!」花火跌跌撞撞發著酒瘋,赤羽慎也有些醉意,迷迷糊糊看著花火在明黃色的榻榻米上起舞。
花火如同一個喝醉酒的蝴蝶,在榻榻米上來回晃蕩。赤羽慎帶著笑意,也不知道阻止,只是傻傻的看著。
「我要飛!」花火整張臉都是紅的,一個起跳,衣裙帶起半張桌子。桌子嘩啦一聲被掀翻,油漬撲在了花火的衣裙上,有些刺眼。
花火似乎也注意到了打翻的桌子,只是酒精上頭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赤羽慎倒是反應過來了,想要起身收拾卻是被花火一把推翻在地。
「衣服髒了!洗澡!」花火迷迷糊糊的說道,說著就開始赤腳踩在榻榻米上月兌衣服。赤羽慎看著眼前的少女忽然變得白淨了,愣了好一會才發現沒有衣服了。
「你」赤羽慎喝得有些高了,但是腦子還算在,並沒有被酒水沖掉。「你衣服呢?」
「什麼衣服!」花火擺了擺手,很豪氣的喊道,「那是翅膀!翅膀髒了,要換下來洗!」
「換洗,對!換洗!」赤羽慎徹底被花火帶偏了節奏,可迷迷糊糊看著眼前的花火,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不對,你換的不是翅膀,是衣服!」赤羽慎嘗試著站起來。花火眼尖,看到了赤羽慎的動作,于是嬉笑著一把將赤羽慎再次推翻在地。
「那不是衣服,你亂說,那是我的翅膀!」花火在赤羽慎耳邊呵氣如蘭,而後又傻傻的笑了一聲,又換做了一種嚴厲的語氣說道。
「就許你有翅膀,不許我有翅膀了!」花火皺眉,臉色通紅,眼神早已迷離了。「我也有翅膀,你飛來飛去,我也能飛來飛去。」
「對,你能飛來飛去。」赤羽慎又斷片了,完全想不起來自己前一句說了什麼東西,只記得花火嘴里說的那句她有翅膀。
雖然不管怎麼听起來,有翅膀都顯得那麼不正常,但是赤羽慎腦子里已經是一片漿糊了。除了花火的話能讓他傻笑一下,其余的全都不知道。
「你不信我!我飛給你看!」說著,花火直接一個大跳躍撲在了赤羽慎的身上。赤羽慎被這一撞倒是清醒了一些,直愣愣的看著一絲不掛的花火。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赤羽慎忽然間就明白了花火發酒瘋的事實。他掃了一眼花火,發現其眼神仍舊迷離,嘴里無意識的喊著飛啊飛之類的話。
赤羽慎無奈,只好將花火抱回了她的房間。將花火塞進被子里,赤羽慎扶了扶頭痛欲裂的腦袋微微皺眉。
自己這是喝了假酒?這後勁實在有些大,在花火床前恍惚了一會,赤羽慎決定去洗個澡。淋浴一會後,忽然間上頭了,赤羽慎晃晃悠悠走到了客廳。
感覺有些口渴,掃了一眼一地狼藉的榻榻米,赤羽慎隨手從地下撿起一個瓶子就往嘴里塞。直到白梨酒的香氣在舌尖綻放的瞬間,赤羽慎才恍惚明白自己又喝了幾口酒。
「完蛋!」赤羽慎走到陽台邊,想要吹吹風醒醒酒。望著一片黑暗的夜色,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曾經和花火待在一起的日子,那些點點滴滴浮上心頭。
那些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情。雖然那個時候活的很壓抑,看向花火是都是笑臉。現在回過頭看,發現以前的心酸都不算什麼。
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竟然走了這一步。如果這次的計劃失敗,這世界差不多也沒有了希望了。赤羽慎要毀滅這個世界,而那把鑰匙就交給了香磷。
如果他死了,就毀了這個世界,听著有些自私。但毀滅也是新生,這也是赤羽慎保護花火的最後一絲辦法。
淨土大門敞開,所有人都不會死亡。這樣的世界直到最後終將會走向解體,並且用不了多久就會解體。
但在相對于解體的時間,這個世界至少有一段的安生日子也可以過。即使舊日來了也沒有關系,沒有人可以殺死人類。
但這樣做的弊端而已很明顯,沒有了死亡,人們心中的惡就會被釋放。世界將會被成地獄,人間地獄。
只要當有人發覺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死亡之後,動亂一定會產生的。那些曾經忌憚這不敢做的事情,只要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死之後,可以無限生命去完成。
這是赤羽慎最為擔心的,自己既是在延緩世界奔潰,也是在毀滅世界。但前提是他失敗了,失敗了他也無法在意那麼多。
嘆了一口氣,赤羽慎回身走向房間。有些事情他管不了,他只能去盡力將眼前的事情做好。
回到房間,赤羽慎也沒有多想,直接鑽進了被窩。可剛閉上眼楮,耳邊就傳來了吐熱氣的聲音。赤羽慎猛地睜眼,發現花火正笑嘻嘻的躲在他的被子里。
目光往下看,依舊是一望無盡的浪白。
「你怎麼?」赤羽慎剛要說話,花火一把將被子蒙住,一手捂住了赤羽慎的嘴。雙眼迷離的說道,「噓!我的翅膀丟了,你知道我的翅膀在哪里嗎?」
「嗚嗚!」赤羽慎猛地搖頭,花火卻沒有打算放過他的意思,「我的翅膀肯定在你的身上,不要動我找找!」
說著,花火的手在赤羽慎身上游走,想要找到她丟失的翅膀。
可赤羽慎的身上哪里來的翅膀內,平時赤羽慎的灰色翅膀都是喚出的灰色物質。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翅膀的影子,倒是將赤羽慎衣服全都撕了。
「我沒有你的翅膀。」赤羽慎無奈的說道,兩人靠在一起,從來沒有如此近過。
「我知道。」花火的聲音忽然變得正常了起來,隨後花火與赤羽慎錯位,在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通用密碼。
頓時赤羽慎眼楮都直了,瞳孔猛地緊縮。
這是一門世界通用密碼技術,講述的大概是一副下雨的意境。花火對赤羽慎說了一句,大意可能是該下雨了。
海棠樹林之中,雨滴絲絲在在霧蒙蒙的天空飄落,落在半開的海棠樹心。樹心通體呈現粉色,是孢子類植物。
性喜陽光,也能耐半陰,耐寒,對環境要求不嚴。
適于疏松肥沃、土層深厚、排水良好的砂質土壤中生長。貼梗海棠適應性較強,栽培管理比較粗放。
小雨陰棉,與雨之國的天氣有些相襯。窗外,土壤肥沃已經雨水打濕,海棠花緩緩綻放著。空靈的意境與陰沉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雨漸漸大了起來,仿佛在試探。
雨之國極少有暴雨,幾乎沒有過,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忽然先是小雨淋濕了花苞,現在卻是暴雨如注,海棠花在暴雨中飄搖,任由其摧殘。
只是神奇的是,海棠花並未在暴雨中被擊落,反而盛開得越發妖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