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嗷嗷嗷嗷!」
「啊啊——!!!」
「啊啊啊嘎嘎嘎!」
「嗷嗷嗷啊啊啊!」
四個元嬰修士分別被四只黑色煞氣鬼爪握在半空中,慘叫著被黑爪越抓越緊,一個個眼球突出,口鼻中蘊含煞氣的渾濁血液被擠豆汁似得壓榨出來,把黑手養得越來越大,握力也越來越強,手爪一點點縮進,抓緊皮肉,扭斷骨骼,把內髒和眼珠都擠出來。
消瘦的年輕道士背靠著葫蘆,單腿盤在身下,一條腿晃蕩著,坐在由巨大的妖獸,和巨人的武者尸骸,堆砌而成的京觀上。從他脊背上生出一只九頭的怪鳥,雙足就連在道士的肩胛骨上,長開雙翅,高昂禿鷲似的頭顱,沐浴在頂上滴落的肉醬血雨中,有的腦袋暢快痛飲,有的腦袋則在啄食身下的妖獸血肉。
數以萬計的凡人,胡虜也罷,藩兵也好,盡皆五體投地,匍匐在這魔神的京觀陰影之中, 朝拜這尊新生的魔神。
「差不多了吧……」李凡左手撐著下巴,無聊得枕在尸山上, 右手掐著道訣, 彈了兩下。
四只煞氣大手猛然發力, 將空中四個元嬰捏爆,然後將掌中的血肉喂給鬼車, 接著黑風一卷,裹住李凡周身,化作一身烏黑的道衣, 四具元嬰的尸首和九頭的怪鳥,如夢幻泡影般消逝無蹤,道袍上連一滴血漬都沒有落得。
「我說……差不多得了吧!」李凡扯著領子叫嚷,「扛把子的!就縮在烏龜殼里頭裝死嗎!你是烏龜王還是胡虜王啊!怎麼!以為把老子的殺劫耗過去,我就能放過你了?!誠心惡心老子是吧!淦!」
還真給李凡猜對了, 營帳里找到的十一個元嬰修士, 都是大戰後的重傷號, 撿回一條命來留在後頭養病的……那哪里還能攔得住他?甚至李凡瞬殺了左丞相這批人沖進軍營的時候, 好多人還在入定療傷呢!
那李凡當然不會錯過自助餐的機會了, 一陣亂殺。
其中四個是拜了太素,道心不穩的,一把捏死, 各給了上限200點。
兩個幾乎被砍得不成人形,重傷瀕死的勇士,李凡也大發善心, 一巴掌幫他們安樂。
還有五個缺胳膊斷腿,氣力妖元耗盡的大妖獸, 也三拳兩腳就給李凡打爆了, 反正都是100點上限的垃圾,就隨手堆在一起了。
看來這些北地雜魚真的不行,難度太低收益也很有限,不比玄門肥的流油。
不過好在軍營周圍, 還有不少飽含煞氣的旗幟, 法器,魔神像,章魚肉條之類,各種血祭的道具玩意, 倒是又大大滋補了一波煞氣。
這樣加起來,李凡的心情上限又刷到10.4k了。
現在還剩下一個堂堂化神境界, 卻躲在王帳里,激發了大概是盾牌一類的法寶護身,那法寶真的就和龜殼一個性質,整座王帳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異樣的,但任是李凡拳打腳踢,刀砍火燒,風吹雨打,都紋絲不動!
煞氣?煞氣大手有效,但效率不高,只能用煞氣把那王帳的毛氈,燙出一個黑手印。但被煞氣腐化的部分,過一會兒又會被修復!
擺明了,這帳篷可能是元嬰,甚至化神級的防御法寶,而且那烏龜王堂堂化神修為,居然真的縮頭躲在殼里不敢出來應戰了!
現在李凡也是挺無語的,對方可能有傷,而且被左丞相等眾人遭到秒殺的情況嚇到了,躲著不敢出來也情有可原。人不要臉則無敵嘛……
但李凡也沒法進入王帳里。
雖然他的‘瞽觀’免疫幻術,‘非命’免疫法術,鯤也能跳進結界法陣里。但對這王帳寶物卻沒啥用。
雖然可以用煞氣來污穢法寶。但污穢飛劍是用煞氣腐蝕劍印,讓飛劍無法使用,污穢盾牌就效果有限了。
至少李凡的經驗,‘物’對‘非物’的抗性,可是遠遠高于人的。
當初巽國打獸之子的時候,那些化神法寶和‘物’,就能抵抗影響, 被消耗了一整晚才失去效果。
現在李凡畢竟只有元嬰境界,太極界煞氣也不足, 硬踫硬,他還真沒法硬破去化神境界的法寶。至少不大可能在他布置的殺劫時效到期之前解決。
當然,李凡試著讓血嬰潛入, 但失敗了。
透過血嬰的眼楮,能看到這毛氈王帳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元神根本靠近不了,
剛才他等了半天,就是希望血嬰能繞道地下,找找破綻,潛入其中的。結果還是失敗了,血嬰表示地上被迅速寫滿了符咒。
堂堂胡虜的王,化神的神君,就躲在帳篷里往地面上布咒麼……
「我頂你個肺……話說殺劫能不能連續開啊……」
李凡估模著有點辣手了,他的殺劫只能開一炷香,現在四分之三已經過去了。正當他一籌莫展,考慮著是要繼續再開個殺劫耗著,還是露個破綻,放對方逃跑,伺機追殺。
突然系統‘叮’了一聲。
「干嘛?系統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系統偵測到簽約的合同工迅速靠近’
啥?系統簽約合同工?峨嵋那個?那家伙不是死……哦!莫非!
「清月!果然是你小子!你不在墨竹山清修,怎麼跑到這種鬼地方開殺劫!臥槽!可以啊!都成元……臥槽!你這都成幾個元嬰了啊!臥槽!三花!臥槽!這什麼鬼!臥槽!那又是什麼鬼!臥槽!臥槽!」
一片銀葉子嗖得飛過來,鑽入李凡手掌,隨即在李凡的神庭中,繞著五山神,鯤等一大堆亂七八糟道體轉來轉去臥槽。
李凡也驚得跳起來,心情都增加了一點。
「……真,真的是……哇靠!玄天!你這登場也太冷不丁了吧!一點前戲都沒有!我心里還沒準備好呢你就進來了!話說你怎麼會在這?」
「哦,我想都到中原了,就叫小姚帶我來北邊繞一圈,結果半路上……臥槽!這娃怎麼好像是神教的!」
玄天劍意繞著血嬰直轉悠,看樣子很想把它頭割下來。
「玄天?什麼玄天?咦!真的是劍祖的氣息?」
正藏在雲層,繞著王帳戒備的劍丸聞訊,也嗖得躥回李凡的神庭,變成一只兔子,追著銀葉子撲來。神庭里亂成一團。
剛才還臥槽個起勁的玄天突得一變,變成渾厚充滿磁性的男低音,「恩,本座,玄天。」
「劍祖!?不可能!我北辰掌教!天下無敵!你區區一片殘魂!居然敢冒充我北辰劍宗第十七代掌門!玄天劍祖!」
兔子 得炸毛,化作一團毛球,在李凡的神庭中追逐銀葉子。然而任是月魄左閃友閃,如華光一般狂舞,卻始終無法踫到銀葉子分毫。
月魄轉悠了半天,不僅踫不到銀葉子,反而被玄天逗寵物似得逗得瞎轉悠了半天,被反過來往額頭上一貼,給貼了個倒栽蔥,整個兔都給打蒙圈。
這下月魄是被劍法碾壓了,三觀震撼,「啊!居然破了我的劍路!真,真的是劍祖……這,不會吧……傳說中的劍祖居然還沒……」
「你耍的什麼玩意!套路這麼死板!怎麼現在還是畜牲樣不能化形!誅魔劍意怎麼學的!哪個教你的!蠢物!去殺一百個頭回來!」
那男聲怒呵,震動神庭。
「噫噫噫!弟子知錯了!」
兔子嚇得又從李凡腦殼蹦出去,唰唰唰卷起一片血光,殺得人頭滾滾。
「神仙饒命啊啊!」眾人慘叫著磕頭。
李凡頭都給吵暈了,腦殼嗡嗡響。
玄天倒是很開心,「桀桀桀!清月!看來這幾年你仙緣不淺啊!月魄基本功還是挺扎實的,到底是本座親手煉制的第一品名劍啊哈哈!
不過它還是缺實戰的歷練,不懂得變通,殺的人也太少了,氣勢不足,可惜小子你不修太陰元嬰,終究發揮不出它的全力來。
不過現在就仗著元嬰路數的飛劍碾壓,對如意劍經的修行可沒有好處啊!」
「哦,月魄,對了,我在雲台峰遇到你好多劍侶呢,只有月魄能拿出來……不過說真的,《太陰冰輪真解》修煉起來太慢了,我算過,材料湊齊了,起碼也要一百年才能煉成,有這工夫我太素道體起碼幾百頭,歸虛元嬰肯定化神了……」
談到這個李凡也是無奈,他自稱北辰傳人,結果北辰的絕學卻一個都沒煉成的。
玄天也唏噓不已,「是麼,老家伙們還在啊,可惜天時如此,現在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了……不過我這幾年也和小姚交流太素之道,略有所得,推演出一部新的功法,可以將太素煞氣煉化劍氣,他的悟性還差一點,運氣也差一點,總之差點沒命,你要不要試試看?」
「北辰太素劍!吼啊吼啊!來來來!我別的不多就是命多!」谷螷
一听有新姿勢解鎖,李凡一時也顧不上其他,便和玄天直奔正題,開始討論新的劍法。
正好他最近領悟了峨嵋道法和太素乾坤,已經積累了駕馭煞氣,並進行一些基礎形態變化的經驗,與玄天劍意一陣溝通,便領悟了這部太素劍訣。
就像玄天說的,這是把煞氣煉制成劍氣的法訣,但太極界不存在煞氣,因此太極界人類當然不可能操縱煞氣,必須通過‘非物’改造身體。
但是這對李凡就沒問題了,說實在的,太素變化煉到這個地步,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純真青澀的少年,現在已經是純粹煞的聚合,僅僅外形看起來還像個‘人’罷了。
硬件沒有沖突,再加上有系統的輔助,可以直接建模,仿照當初太玄經的推演方法試錯,于是幾乎沒花費太多工夫,就听到了官方認證。
‘李凡習得太煞劍胎之法’
「這劍胎之法,是本門的先天劍胎密煉,雖然屬于築基之法,通常卻要兵解重修的宗師,才能以此法直接築基劍胎,以後直接突破凝練劍嬰。因為對真純度要求極高,在太極界也只有五劍胎可以煉成罷了。何況又是煞氣,恩……
你的悟性一品,又有元嬰境界,三花護體,或許能煉成也不一定。總之試試吧,不要有心理負擔,本座也不確定能不能成……」
沒事兒,反正系統都說可以了。
‘李凡或許習得了太煞劍胎之法’
……給點信心啊同志們。
于是李凡直接將身上天衣煞氣,全部吸入月復中,依法提煉。
神庭中,歸虛元嬰手掐道訣,開始觀想劍形,然後從虛空之中,煞氣聚攏來,淬煉秘劍,從虛無中,淬煉出一把墨劍,散發出無窮的威能,引得周圍的道體們,都紛紛駐足,湊近了觀看……
乒!
突然劍斷了,劍刃飛濺,把歸虛元嬰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然後三花一閃,好像延遲刷新似的,曇花落了一朵,歸虛元嬰也重新恢復原狀。
李凡愣住了,心有余悸得模模脖子,這感覺太逼真了吧……
「……不要氣餒,再接再厲,差一點就成功了呢!」
玄天劍意一邊鼓勵,一邊和五山神,鬼車,血嬰,三條魚等一大堆太素道體,跑到神庭的角落里躲起來,縮成一團。
李凡,「……」
好吧,那再來一次。
于是李凡謹慎得又一次鑄劍,這次他把歸虛元嬰全身幻化覆蓋甲冑,又額外搞出好多黑手防護,以防劍碎。
這一次又成功煉成了劍刃,眼看就要成功。
但突然間虛空中的煞氣停止了!那黑色的小劍也在瞬間變成透明的,以劍尖為球心,瞬間發生了坍塌,把大半個歸虛元嬰卷進去,無聲的湮滅。
下個瞬間歸虛元嬰再次聚合,頭頂只有一朵花了。
又失敗了,但功法沒問題,純粹是最後階段煞氣不足了。
李凡睜開眼,把背後葫蘆模出來,悶頭灌下肚。
「咦?這葫蘆本座好像在那見過……」
玄天話音未落,李凡就把葫蘆放下了,哇!得連噴三口!把共工符離鬼車這三頭凶獸,接連吐了出來!
雖然把神庭吐得空空蕩蕩,但這麼一大口煞氣灌下肚子,終于是成了!
歸虛元嬰掌中,卻出現了一把黑色小劍,雀舌般大小,通體仿佛凝淬的黑曜石,如同寶劍被斬落的尖刃。
「煉成了!太煞劍胎!」
于是李凡睜開眼,周圍的胡虜們已盡皆惶恐得癱在地上,也不知道這魔頭剛才犯什麼病,突然飛劍殺了好多人,這會兒又吐出這麼多奇形怪狀的白色鬼神,到底是要使出些什麼邪法來,膽小的已經快被嚇到失禁了。
然後就見李凡打了個飽嗝,從嘴里吐出一柄黑煙籠罩的煞劍來!一劍破開帷幕,殺入王帳之中!
少頃,便從那帳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得怒吼!
接著一道人影棄了王帳,直沖李凡而來!
看得出此人曾經也是一個虎背熊腰的胡虜勇士,整個人散發著化神妖獸的狂暴氣息!但同時也傷勢嚴重,赤果的皮膚已經腐爛發青,整張人臉更已如同溺斃腐尸一般發生巨人觀,無法辨認原貌了,身體更有多處刀槍砍砸出來的裂口斷口,里頭翻滾著如同大腸一般的紫紅色觸手,顯然人型道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但此時也看得出,這烏龜王雖然身負重傷,道體瀕臨崩潰,但依舊還保留著一定的戰斗判斷力。見李凡莫名其妙又開掛,領悟了能斬破防御法寶的招式,立刻不再龜縮死守,而是孤注一擲,傾盡全力出來搏命了!身上手持一柄斬馬刀,當頭朝李凡砍來!
這一刀氣勢無匹,幾乎開山裂土,只一刀就把李凡座下的尸山炸成滿天碎肉,刀路上的數十名胡虜也被刀罡卷進去攪成碎肉!
可惜砍不到就並沒有什麼卵用。
李凡輕輕松松,一個遁身就拉開距離,同時把袖子一甩,黑風一卷化出煞劍,一劍射出!
也被烏龜王閃身躲掉了!
「哇靠你這貨還挺靈活的!站著別動讓老子試劍啊喂!」
烏龜王能听才有鬼呢,他見搏命一刀居然砍不到李凡,而天上的殺劫眼看著快過去了,居然掉頭沖向大軍,大口一吸,把大把的胡虜士兵攝來,拆了他們的血肉,砌磚似得一層一層堆砌在身上,用血肉再次聚合成甲冑,遮蔽自己的本體防守!還真的是屬烏龜的!
而玄天劍意在神庭中,繞著那雀舌小劍亂叫,「哎呦!你小子真的煉成了!哇 !太煞劍胎!哈哈哈!我北辰劍宗也開闢出太素之道了呀!來來來!我再教你一招真正厲害的!劍仙的絕活!」
是的,就是那招絕活!
于是李凡眼一閃,落在地上,左手掐訣,收在身後,右手作劍指,朝那血肉巨人胸口一點。
「太煞劍虹——!」
李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並無事發生……
李凡,「……」
玄天劍意,「是不是煞氣不夠了,你再喝一口試試,話說這葫蘆我真的在哪見過……」
李凡這邊決斗呢,顧不得和玄天劍意扯蛋,舉起葫蘆又痛飲一口,然後「哇——呀呀呀!」得怒吼一聲!
「太煞劍虹——!」
玄天劍意,「……你干嘛非得把招式喊出來……」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李凡整個人身形拉長,化作一道漆黑劍虹,一劍殺出,將烏龜王當胸洞穿!將核心的胡虜神君,一劍兩斷!蒸騰的煞氣如野火般爆燃開來!將散落天地的血肉都炸成飛灰!
「嗷嗷嗷啊啊啊!」
被太煞劍虹重創,只剩一顆腦袋的烏龜王慘叫著,凝聚最後一點氣力,沖向天邊逃跑。
李凡正要追上去補刀,突然一陣反胃,低頭吐出三條魚……
然後一個身穿白袍,肩披血衣的女子,一聲怪嘯闖入殺劫,迎面撞見個鬼一樣的東西撲來,瞠目怒吒,劍訣一掐,腦後神光綻放,一下子殺出四口飛劍!將烏**一陣亂斬!打成了飛灰!
李凡呆。
玄天劍意,「哦,這人叫李無垢,好像是咱們劍宗外山的遺脈,我叫小姚代傳了兩招,資質一般般,運道倒確實不錯,前幾天給她撞到了仙緣,取了四口剛出爐的上乘飛劍呢!托她的福,給咱們也搶到個極品的劍爐呢!哈哈賺翻了賺翻了!
哇,這年頭,上品的元嬰飛劍都沒人看著,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財大氣粗呢!哈哈哈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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