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條走廊的兩側也有不少房間。
里面也有人。
不過無論是船工還是乘客,這一刻都是趴在地上,驚恐無比。
「有人激怒了船長!」
「看起來是這樣。」
「無論是誰,他都死定了,沒有人能抗衡船長。」
「不過听說這一次的攪局者,實力很強,我之前見過,那個紅衣服的女人非常恐怖。」
「再恐怖,也不是船長的對手,因為船長,就是恐懼的化身。」
襲文君此刻背對著船長,將林默的視線堵住,同時對林默做了一個手勢。
閉眼楮。
之前林默已經知道,船長是不能看的,真正看到船長,就意味著中招。
可閉著眼楮怎麼打?
那是真的瞎打。
所以林默想了想,睜開了鬼眼。
結果襲文君搖頭。
鬼眼也不行?
這船長真夠難纏的,合著就是不能看,就算是想罵兩句都不行,因為也不能對船長說話。
林默還從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夢魘。
太特麼氣人了。
可如果閉著眼楮,就和沒頭蒼蠅一樣,那還怎麼打,和送死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林默必須得讓紙人踫觸到對方,否則無法進行復制。
如果沒有紙人,這一戰怕是沒有一絲勝算。
要不,把二維鬼放出來?
這倒也行,不過必須得出其不意,因為船長的行動速度極快,如果對方發現二維鬼的特性,一直躲避,那也沒招兒。
沒法子,林默現在只能把眼楮閉起來。
鬼眼也不能睜開。
這種情況下,只能靠听。
隱約之間,林默听到了一個腳步聲在靠近。
感覺很糟糕。
林默已經忍不住想要睜開眼楮。
突然,感覺面前的襲文君似乎沖了過去,和那個腳步聲廝殺在一起。
各種響動一下子混淆了听覺,這一下感覺更不好了。
此刻的林默試著順著聲音,往前模過去。
結果片刻之後,打斗的聲音又停了。
不太妙啊。
難道已經分出勝負了?
那是誰贏了?
四周很安靜,听不到什麼動靜。
林默知道,如果是襲文君贏了,她不可能不過來,所以結果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換做別人,這個時候肯定是嚇的要死,會感覺到孤獨,會覺得無助,會被恐懼淹沒,最後即便不被惡鬼殺死,也會陷入自我崩潰當中。
但上述的感覺林默一個都沒有,他現在只有一個感覺。
火大!
又想到之前被追的狼狽逃竄,更氣了。
他慢慢模出日記本,準備把封著二維鬼的那一頁找出來撕掉。
二維鬼跑出來,一定會造成巨大的殺傷,但林默管不了那麼多。
等一下。
如果不能睜開眼楮,那放出二維鬼,豈不是很容易把自己也給坑了?
這麼一想,林默更氣了。
他拳頭捏的吱吱響,心里想著如果有機會,絕對會把船長按在地上狠狠捶一頓。
不,一頓肯定不行。
至少得揍七八頓,然後在一把火燒了對方,最後再把這破船也一塊燒了。
就在這個時候,林默感覺自己身後有人。而且他還聞到了一股十分奇怪的味道,有點像是臭魚爛蝦的腥臭味。
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立刻甩手,將紙人朝著身後丟過去。
可身後沒有任何反應。
紙人沒有踫到任何目標,打空了?
林默心說,這個船長不光是能力不要臉,而且還十分狡猾。
莫非對方察覺出紙人上的氣息了?
林默又模出一個紙人。
這一次他想清楚了。
不能睜開眼楮,就無法準確的進行攻擊,眼下,他只有利用紙人復制一個船長才有勝算。
所以必須睜開眼楮。
至于睜開眼楮會發生什麼事,林默現在已經顧不上了。
因為再這麼下去,怎麼死他都不知道。
橫豎都是死,那還猶豫啥?
想清楚之後,林默立刻睜開眼楮。
與此同時,他看到了一張臉。
無法形容這究竟是多麼嚇人的一張臉,完全就是一個章魚怪物,沒有鼻子,半張臉都是蠕動的觸手。
還是黏黏糊糊的那種。
一雙眼楮泛著幽光,更詭異的是,這家伙的眼楮里,有好幾個眼瞳,泛著一股邪性。
看一眼,就會讓人深陷其中。
此刻,這一張臉距離林默只有不到半尺。
可以說是臉對臉,如果林默願意,向前一探就能親到對方。
林默立刻意識到,這就是船長。
真特麼的丑!
這不就是章魚怪的2.0版本麼。
倒是對方頭上戴著的一個船長帽看上去挺不錯的。
林默的反應一向很快,他二話不說,猛的向前一探,直接一頭撞在對方臉上。
頭槌!
這個距離,頭槌的攻擊是最快的。
讓林默意外的是,對方沒有躲避,被撞了個結實。
因為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船長,暴食者號上最恐怖的存在,所以林默可是一點都不敢輕敵,而且剛才自己已經看到了船長,這也就意味著,自己‘中招兒’了。
說不定恐怖的攻擊已經開始了。
說不定下一刻,自己就會被這個船長的能力給弄死。
越想越火大。
林默想好了,就算是自己這次要倒下,但在倒下之前,必須得把船長干趴下,拉這個丑八怪墊背。
所以他雖然腦門也被撞的有些暈,但下手一點不慢。
手里的紙人直接打在對方身上。
但讓林默意外的是,紙人接觸到對方之後,沒有任何反應,直接掉在地上。
復制無效?
林默立刻意識到,剛才自己頭一個紙人有可能沒有打空,而是打中了,沒產生效果。
船長居然可以免疫紙人復制?
林默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怪物。
太厲害了。
果然,船長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一下,只能是硬拼了。
嗷嗷一叫,豁出去了!
林默順手抽出板磚,直接拍在對方臉上,然後沖過去一頓輸出。
因為怕對方反擊,所以林默是全力出手,而且如同狂風暴雨一般,劈頭蓋臉的砸過去。
頃刻之間,船長就被林默打翻在地。
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機會,對方一下將林默推了出去。
要說力量,船長真不是蓋的,林默直接被推出去七八米外。
再看船長滿臉是血,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那一雙恐怖的眼瞳里,露出了極度的不解。
就像是見了鬼。
它幾個眼瞳開始變化,散發出妖異的光芒。
林默與之對視,絲毫不讓,時刻準備再沖上來把對方捶一頓。
幾秒鐘後,船長已經是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你為什麼……」
船長發出了聲音。
低沉,沙啞,听上去很嚇人,但語氣卻充滿詫異和不解。
「你為什麼,不害怕?」
終于,船長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害怕?
林默不知道對方說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意思,看準機會,將磚頭砸過來,然後猛的將船長撲倒,拳如雨下。
打了幾拳,林默抽出虎骨鐮刀,準備給對方來個狠的。
船長這個時候再一次將林默推開。
這一次,船長更狼狽了,臉都被打的凹陷回去,紫色的血糊了一臉。
「你為什麼,不害怕?」
它又問了一句。
這一次林默看出不對勁了。
剛才連續兩次攻擊,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船長比他預料的,要‘弱’不少。
不是說船長不強,比一般夢魘那是要厲害很多,尤其是力量上,可以和屠夫相提並論。
但如果將對方的角色換成‘船長’,這就不夠了。
在林默之前的了解當中,船長是非常恐怖的存在,能震懾船上所有的夢魘和怪物,這是其一;甚至連襲文君都在船長手里吃了大虧,這是其二。
就像是現在,林默看到襲文君站在不遠處,渾身僵硬,似乎是中了招兒,這就說明船長的恐怖。
所以林默從沒有小瞧對方。
剛才那一瞬間,他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念頭和對方拼殺的。
可結果是,這個船長已經被自己按在地上捶了兩回了。
而且對方一直問,‘你為什麼不害怕’,這是什麼意思?
林默再一琢磨,突然想到一件事。
襲文君說過,船長的能力是‘恐懼中的恐懼’。
當時林默沒太理解是什麼意思,只認為襲文君是在用一種比喻的方法來描述船長恐怖的能力。
但如果襲文君說的,不是比喻,而是照實描述呢?
也就是說,船長的能力,就是可以喚醒任何人心中的‘恐懼’,夢魘是第一層恐懼,而夢魘的恐懼,那不就是恐懼中的恐懼?
如果是這樣的話,林默似乎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對方那擁有多個眼瞳的眼楮,就是所謂的恐懼之眼。
襲文君說,看到恐懼之眼的時候,已經注定了敗局。
那按理說,自己應該已經失敗了。
可剛才挨揍的明明就不是自己。
瞬間,林默明白了。
當下是笑了。
笑的很開心。
他再一次撲了過去,一刀就斬向船長,船長快速躲避,結果直接被林默撞倒在地上。
拳肘並用,又是一頓暴打。
林默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船長的確非常恐怖。
對方最大的能力,就是恐懼之眼,任何看到它恐懼之眼的,無論是人還是夢魘,都會引發內心的恐懼。
就像是襲文君,她的恐懼是之前要和她成親的新郎官,還有那些代表著舊時代枷鎖的人,恐懼將這些已經被她殺死的人重新‘復活’,不斷的攻擊她,不斷的折磨她。
所以就連襲文君這種存在,也難以抵擋。
換做其他人,估模在引爆恐懼的瞬間就被嚇死了。
按照這麼來看,船長的確是強的可怕,甚至離譜,完全是無敵的存在,因為就算是夢魘,也會有懼怕的東西。
當然那種完全無腦的夢魘是例外。
但這種夢魘又偏偏很弱,船長不用恐懼之眼也能對付。
可林默是例外。
林默不光強,而且他心中沒有恐懼。
放在平時,最多就是膽子大,關鍵時候不掉鏈子,不會因為害怕影響戰斗力,僅此而已。但是現在,放在船長這邊,那就是天大的克星。
船長最強大的能力,在林默面前就是一個擺設。
而刨開恐懼之眼,單論肉搏,林默甚至還比船長還要強那麼一點,這麼一來,局面直接反轉。
反正船長已經是第三次被林默按在地上暴揍了。
推開。
再來。
連續幾次之後,船長反抗的力量是越來越小,就是林默也感覺累了。
打人,那是真累啊。
但林默之前郁結在心中那一口惡氣,這一次算是出了不少。
就在這個時候,被揍的已經沒有原本凶悍模樣的船長發出了一聲嘶吼,一股聲波將林默震開。
隨後船長起身,二話不說,撒腿就跑。
「你特麼還敢跑?」林默怒氣又冒了出來。
對方不想著求饒,居然膽敢逃跑,林默想好了,待會兒不把這孫子揍成豬頭決不罷休。
當下追了過去。
船長跑的那是真的快,林默得使出吃女乃的勁才能跟上。
這更加讓林默氣不打一處來。
「你給我等著!」
狂吼了一聲,林默咬牙猛追。
寂靜的船艙里,這一刻只有一逃一追兩個聲音,听到這個聲音的船工和乘客都嚇的不敢出來。
不過心里有些詫異。
「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說,船長在追殺鬧事的家伙嗎?可現在,听著不太像啊。」
「是不太像,感覺,是鬧事的人在追船長。」
「放屁,誰活的不耐煩了,敢追殺船長?哎,還別說,听起來真的像……」
因為所有的鏡子都被震碎,所以就算能穿越到鏡子世界的船長,這個時候也沒法子穿越,只能是在船艙里亂跑。
林默是緊追不舍。
反正說一千道一萬,林默絕對不能放過這家伙。
他氣還沒消呢。
某一層船艙走廊里,聶紅立刻伸手,同時停下,屠夫也停住。
前者將耳朵伏在地面上,听動靜。
「有腳步聲!」
「正在靠近。」
「這個時候,船長在游蕩,誰敢亂跑?」
聶紅立刻做出反應。
她和屠夫之前跟著船長,想要幫忙林默的忙,結果跟丟了。
兩人也不放棄,開始逐層尋找起來。
找到這一層的時候,終于听到了動靜。
「明白了,林默和那個女人跑到這里了,後面追的一定是船長,準備動手。」聶紅看了屠夫一眼,後者已經是抽出從女怪物手里搶奪的武士刀,做好了戰斗準備。
聶紅也是一樣。
她很清楚面對船長時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可能會死。
但那又怎樣?這一戰,她絕對不能退縮,林默為了她去對付了伯爵夫人,幫自己奪了刀,所以才招惹了船長。
她不可能放著不管,置身事外。
「待會兒,我先攻,你在我身後,看準時機進攻。」屠夫說道。
聶紅點了點頭。
這是她和屠夫在路上就商量好的戰術。
船長是不能看的。
所以屠夫負責遮擋視線,靠近之後,聶紅突然殺出來,可以在瞬間擊殺船長。
這麼一來,即便是看到船長,受到攻擊,也可以確保擊殺成功。
最多就是拼個兩敗俱傷。
屠夫寬大的身體,剛好可以做視覺遮擋,同樣的事情,身形苗條的聶紅就辦不到。
此刻聶紅站在屠夫身後,而屠夫,擋在前面。
腳步聲越來越近。
「來了!」
下一刻,屠夫看到了一個跑的慌不擇路的怪物沖過來,已經看不清對方的模樣,反正,臉上拖著一堆東西,像是把剛墩了地還沒洗的墩布糊在臉上的感覺。
也看不清眉眼。
好像,眼楮腫著。
主要是對方跑的賊快,一下子跑過去,屠夫都沒反應過來。
因為按照他的想法,逃跑的是襲文君和林默,他們只要攔截後面的船長就行。
可實際上逃跑的,不是襲文君和林默,屠夫腦子一下宕機,所以干愣著沒動。
唰,一個人影跑過去。
「哎?」聶紅愣了愣,她看著跑過去的背影,感覺不是林默,更不是那個女人。
「什麼情況?」
追趕的那位這個時候也跑了過來。
因為對方眼楮一直盯著前面的目標,所以壓根兒沒注意站在旁邊的屠夫,更看不到屠夫背後的聶紅。
「站住……,你還敢跑,等著,老子非得打斷你的腿。」
追的人狂罵。
嗖!
又一個人影沖過去。
這次屠夫認出來了,後面追的是林默,可這個情況他有些弄不明白了,所以回頭看了看聶紅。
聶紅也認出來林默。
她同樣有些傻眼。
不是說,船長在追殺林默和那個女人麼?
現在這是干什麼?
主要是這個情況,和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就和宅男看小電影,衛生紙都準備好了,結果打開之後播放的是亮劍。
換做是誰都會傻眼。
「林默在追誰?」聶紅問了一句。
屠夫這個時候眼楮一眯︰「不知道,追上去看看?」
「行,追上去看看。」聶紅也不廢話,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他們兩個立刻追了上去。
等聶紅和屠夫追了一路過去,發現林默似乎是將一個人堵在了一個死胡同。
估模是逃跑那位有些慌不擇路,不熟悉地形,所以走進了一個廚房。
結果那廚房里,沒有其他出路。
里面有很多帶著豬鼻防毒面具的船工,此刻嚇的縮在地上。
而林默,正騎在一個人身上暴揍對方。
那 啪響聲,听的都嚇人。
「我讓你跑,讓你跑!」
再看下面的人,雙手抱著腦袋,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現在這情況,明顯林默佔據優勢。
這讓原本來幫忙的聶紅和屠夫一下子不知高該干什麼。
聶紅這個時候注意到地上那個人頭上戴著的船長帽。
她眼瞳一縮,伸手捅了捅旁邊的屠夫︰「林默揍的那個,好像是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