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微弱,有一抹慌亂于虞平君的眼中一閃而過。
對于任何兩個「生物」而言,不論之間有著什麼區別,相處久了就一定會產生感情。
魏長天對此深表認同,因此他並不相信虞平君對李梧桐就只有恨意。
畢竟不管怎麼說,兩人都維持了二十年的「母女」關系。
即便虞平君是帶著「報復」的心態隱忍了二十年,但在這個過程中也一定或多或少的曾真的將李梧桐視作自己的骨肉。
所以,魏長天如今才會想要用李梧桐來打開虞平君的「心扉」。
這樣做不僅有機會「感化」虞平君,並且還有另外一個好處。
那就是也可以同樣解開李梧桐的心結。
不管兩個人談的結果如何,李梧桐都可以當著虞平君的面將自己想要說的說出來。
而很多時候,話只要說出來就夠了,會得到什麼回應反而已不重要。
更何況魏長天知道李梧桐是真的不恨虞平君
「皇後,你究竟見不見?」
站起身來,魏長天再次問了一遍︰「你方才不是還說想要親眼看看公主的模樣麼?如今人就在門外,你怎的卻這般猶豫?」
「我」
抬頭看著魏長天,虞平君此時已搞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魏長天伙同李梧桐給自己演的一場大戲。
她本能的有些逃避見到李梧桐,但如果不見,那無疑便是在告訴魏長天——自己並不似之前所表現的那般冷血。
深深吸了一口氣,虞平君不停在心中告訴自己「要恨」,然後終于慢慢開口回答︰
「猶豫?」
「本宮只是覺得惡心而已。」
「不過魏公子既然與那賤種辛辛苦苦合演了這麼一出苦情戲,那本宮若是不看未免也太不領情了。」
「魏公子,你說是吧?」
「」
幾句話中極盡嘲諷之能事,不過魏長天听完後卻只是撇了撇嘴。
「皇後,你怎麼這麼多廢話?」
「所以你是要見,對吧?」
「行,那我這就讓公主進來。」
瞥了虞平君一眼,兩步走到牢門邊,「咚咚咚」敲了三下。
厚重的鐵門很快便被推開,魏長天頭也不回的走出去,向著早已等在旁邊的李梧桐點了點頭。
「公主,進去吧。」
「嗯、嗯」
看得出,李梧桐此時此刻十分緊張。
雖然她早已想了很久該怎麼面對虞平君,但在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不免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畢竟三天之前,這牢中之人還是她的「母親」。
她當然有很多話想要跟虞平君說,有很多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但是
「公、公子,我」
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魏長天,李梧桐突然有些退縮。
不過手上傳來的溫度卻又讓她莫名多了幾分勇氣。
「沒事的,不必理會她說什麼,你只要把你想說的話說出來就行了。」
輕輕拍了拍李梧桐的手背,魏長天輕聲勸道︰「我就在門外,想離開了你隨時都可以走。」
「」
「好。」
看著魏長天的眼楮,李梧桐終于下定了決心。
她輕輕整理了一下衣裳,邁步走入牢房,下一刻便看到了那個神色陰冷的女人。
這是李梧桐第一次見到虞平君這般模樣。
再沒有了此前的端莊溫柔,也沒有了寵溺慈祥。
有的,只是如同毒蛇一般目光。
「轟隆!」
身後,玄鐵牢門緊緊合死,耳中只剩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李梧桐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近,又在距離虞平君幾步遠的位置停下。
看到後者眼中的嘲弄之色,她似乎有些怯懦,不敢再靠的更近。
但不知為何,不知所起的淚水卻也在此時突然涌上眼眶。
李梧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無論如何也無法對眼前這個女人產生一絲恨意。
她只是張開嘴巴,完全是下意識的哽咽著呼喚出兩個字。
「母、母後!」
與此同時,牢房外。
就在李梧桐用一聲「母後」震顫了虞平君的心弦時,幾個獄卒則是已經被魏長天支開,在遠處不停琢磨著剛才李梧桐和魏長天的親密之舉。
雖然魏長天剛剛只是輕輕拍了拍李梧桐的手背,但這種肌膚接觸在這些獄卒看來就已經夠到「刺激」的了。
更關鍵的是公主居然毫不抵觸。
難道說魏公子要做駙馬了?
可眼下正在跟大寧打仗,魏公子不管怎麼說也是大寧人,如此會不會不太合適?
也不對,魏公子畢竟剛剛替我們斬殺了閻羅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此時幾個獄卒的心理活動格外豐富,想要交頭接耳聊上幾句卻又不敢,只好心癢難耐的對視幾眼作罷。
而至于魏長天和楚先平
「公子,你此前可與公主商議過麼?」
看著死死關緊的牢門,楚先平小聲問道。
魏長天知道他嘴里的「商議」指的是「設計話術」,于是便搖了搖頭。
「沒有,虞平君心思縝密,那些套路騙不過她。」
「不過公主對她感情確實是真的,這就夠了。」
「是麼」
楚先平一直信奉「謀而後動」,干什麼事都要有萬全的計劃,所以對魏長天這種「順其自然」的做法並不怎麼贊同。
不過如今李梧桐已經進去了,總不能再把人叫出來,所以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公子,如果公主真的不曾怨恨虞平君,且後者亦將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那公子可曾想過該如何處置她?」
「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
魏長天伸出一根指頭向上指了指︰「得問那位。」
「不過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扣在他頭上,我估計虞平君肯定活不了。」
「綠帽子?」
楚先平一愣,不知這個新鮮詞是什麼意思。
「公子,什麼是綠帽子?可是有什麼典故?」
「呃」
這個問題倒是把魏長天給問住了。
雖然前世這個詞的含義人盡皆知,可它究竟是怎麼來的自己確實不知道。
「楚兄,我就是隨口一說,反正不是啥好詞,你記得以後別讓那個宋梨給你帶綠帽子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