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彌漫,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魏長天翻臉的實在太過突然,使得屋中眾人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皆是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剛剛從屋外沖進的張三此刻臉上更多的是茫然。
他看看倒在地上的許全,又看看一臉陰冷的魏長天,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公子方才說的是背叛?
許全這個濃眉大眼的家伙也叛變了??
人心難測啊!
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疑惑和震驚憋了回去。
張三明白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因此立刻便就板著臉上前一步開始搜許全的身。
而也就在他動手搜身的同時,另一邊的楊柳詩也已經從驚訝中回過了神。
相比于啥也不知道的張三,她此時的表情便要意味深長許多。
又或者說,楊柳詩應該已經猜出魏長天並非是真的要拿許全怎麼樣,只不過是故意裝出的這般模樣。
當然了,楊柳詩能猜出真相,但對于支離而言,她卻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其中緣由的。
所以,只見她第一時間便猛地轉頭看向許全,仿佛下一刻便要動手救人。
不過緊接著支離便又突然停下了動作,腦袋也略顯艱難的慢慢轉了回來。
因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如果自己救人,無疑便證明了自己的確與許全「勾結」在了一起,魏長天絕不會繞過他們。
因此自己不能動。
「.」
眼簾低垂,藏于袖中的雙手死死攥緊,支離竭力想讓自己表現的平靜一些。
只是她這些小心思哪里瞞得過魏長天。
「妖王,你好像很緊張。」
瞥了她一眼,魏長天故作陰森的冷笑道︰「這麼看來我猜的沒錯啊,也不知道你給他許諾了什麼好處,美人計?」
「呵呵,我支離便是真的要收買某人,也不會用這等下三濫的伎倆。」
支離強裝鎮定,不屑的撇了撇嘴嘴︰「更何況是這等小人物。」
「魏長天,你如何懷疑他跟我沒關系,我也懶得管。」
「你只要記得剛剛我們的交易便是。」
「哈哈哈,這樣最好。」
魏長天心說這娘們倒是挺能裝,不過也沒點破,大笑兩聲後便不再說話。
而張三也在此時搜完了身,將許全身上的物件全部擺在了他的面前。
「公子,都在這里了。」
「嗯。」
點了點頭,視線掃過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目光很快便就落在了那個小玉匣上。
魏長天隨手拿起來,打開看了一眼,其中果然靜靜躺著三枚紫色果實。
「將人拖出去,找個房間嚴加看守。」
將玉匣丟給楊柳詩,沖張三吩咐一句後又看向支離。
「妖王,這里沒你的事兒了,你也出去吧。」
「哦,還請你不要走遠,最好就住在這家客棧之中,如此一來若是有事我也能找到你。」
「本王知道了」
咬著嘴唇看了看正在被張三往門外拖的許全,又看了看楊柳詩手中的玉匣,支離聲音有些發顫。
她感覺自己若是再待下去保不準便會忍不住跟魏長天拼了,所以也不再多說話,扭頭就快步走出了房間。
而一直等到她離開了好一會兒之後,魏長天臉上的陰冷之色才漸漸褪去,笑著沖一旁的楊柳詩說道︰
「怎麼樣?學到了麼?」
「學到了」
楊柳詩捧著小玉匣,一臉欽佩的問道︰「相公,這一招叫什麼?」
「呃成人之美?」
「鵝鵝鵝,可哪里有你這樣成人之美的,即便以後他們兩個真的成了,支離也要恨你的。」
「她恨不恨我不要緊,許全別恨我就行了。」
「哎呀,找個機會跟許公子說清楚就是。」
「嗯,確實要說清楚,省的許全別真跟支離跑了.」
魏長天略一沉吟,對楊柳詩叮囑道︰「明早你就去跟許全說一說。」
「奴家知道了。」
楊柳詩應了一聲,又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可為什麼是明早呢?不應該盡早說清楚才好麼?」
「這你就不懂了吧。」
魏長天頗有高人風範的微微一笑。
「他們兩個剛剛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但卻被我棒打了鴛鴦。」
「你不得給他們一次再見面的機會,讓他們把話借機挑明了啊。」
「.奴家懂了!」
楊柳詩眼楮一亮,終于明白了魏長天的意思。
她十分興奮的起身在屋里轉了兩圈,然後湊到魏長天身邊小聲問道︰
「相公,那到時候奴家能不能去偷听一下啊。」
「偷听?你怎麼這麼八卦?」
「唔?八卦.」
「不是道家那個八卦,就是好奇的意思。」
「哦哎呀,奴家只是覺得有趣麼!」
楊柳詩拉著魏長天的衣袖繼續央求道︰「行不行嘛,奴家就听一小會兒,絕對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拿你沒辦法,你願意去就去吧。」
「多謝相公!」
「那個啥,你」
「嗯?相公怎麼了?還有什麼事麼?」
「咳,我想說你去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
是夜,子時。
明月當空,繁星點點。
城外的獸潮已在白天時退去,但臨川城中的混亂卻並未因此而減少太多。
蘇啟的突然「起義」使得城中各方勢力都做出了不同的反應,更令臨川百姓陷入了巨大的茫然之中。
他們不明白一向清廉正直的蘇啟為什麼要背叛大乾,坊間的說法也是五花八門。
有人說蘇啟是偽君子,早就與魏長天同流合污了,此前只不過是在演戲。
有人說蘇啟是假意叛變,會在關鍵時刻反戈魏長天一擊。
有人說蘇啟是被逼的,魏長天抓了他的全家以作威脅。
種種說法不一而足,亦使得百姓們如今對蘇啟的態度也相差極大。
或憤怒、或理解、或失望人人都在討論著蘇啟的動機,亦在擔憂著自己在這亂世之中該何去何從。
大家都清楚蘇啟的叛變已成定局,魏長天也早晚會跟景國青有一場決戰。
這一切好似與自己無關,又好似有關。
只是極少有人知道,要不是蘇啟,他們現在或許已然沒了命
明月、火光、馬蹄聲、車輪聲。
風簇滿城黑旗,散作漫天黯星。
在這個夜晚,臨川城注定無眠,所有的一切都充斥著不安與動蕩。
而也就在一隊押送糧草的士兵腳步零亂的跑過觀月客棧之時,客棧中的一扇房門亦被輕輕推開。
女子的聲音很輕,亦有些顫抖。
「許、許公子」
「我這就帶你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