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來的果然是蘭莛,懷里還抱著孩子︰「封燊,你忙完了嗎?」
「剛忙完。」封燊從書桌後出來,接過孩子。
看女兒圓溜溜的眼楮跟看自己的臉,不由將跟她貼了一下臉︰「萱萱醒來了哈,有沒有想爸爸?」
小家伙小手抓住他衣服不放,‘麼麼’叫了幾聲。
卻听蘭莛說︰「那只黃鼠狼來了。被初一十五它們堵在牆上下不來,卻又不肯走。見到我還叫喚兩聲。不知道是不是來找你的。」
說著,她自己都笑了。這話好像有點歧義,說得好像封燊是跟黃鼠狼一伙的。
封燊也笑說︰「有可能是,都老朋友了。倒是挺久沒見著它了。」
「這次不僅它來了,還帶來了一家子。」
一家子?
他知道那黃鼠狼是‘找了媳婦的’。卻不知道還生了娃。
「出去看看!」
他抱著孩子出去,就在第三進的院子,邊牆上頭一溜五只黃鼠狼蹲著。
左右兩只明顯大一些,而右邊的那只最大。
中間三只明顯小一號。看來應該是小黃鼠狼了。
最大的那只見到封燊,就叫了兩聲。
呵呵,果然是那只黃鼠狼。
封燊走過去,除那最大的,另外四只都擺出了隨時準備跑路的防備姿勢。
不過當他將在牆下躺著的三條狗趕開了,那幾只似乎也安穩了些。
他抬頭說︰「這段時間不見你,原來是生娃去了啊。」
生娃當然不用這只黃鼠狼生,但肯定需要它養。怪不得這段時間都不見蹤影呢。
黃鼠狼似乎是听懂了︰「嘰嘰……」
不過封燊卻沒听懂它在說什麼。
「你是沒吃的了?稍等哈。」轉頭又跟蘭莛笑著說。「你幫我切片肉來吧。」
蘭莛見慣不怪,笑著點頭說︰「馬上就來。」
黃鼠狼這東西,傳說挺邪乎的,但他家沒養貓,卻沒見過什麼老鼠,這只黃鼠功勞不小。
現在有這一家子在,莊園里大概就不用怕有老鼠了。
封燊給黃鼠狼吃肉,也有犒賞的意思。
蘭莛切五片肉出來,兩大三小,大的一片都大概是半斤左右,小二兩左右——小黃鼠狼應該能拖得走。
封燊將孩子交給她,將肉一片片丟到屋頂上。
等他都丟完了,黃鼠狼才沖他叫了兩聲,首先去叼肉去,另外幾只陸續跟著去了。
看著它們叼著肉走了,蘭莛才說︰「這算是我們家養的麼?」
「也不算吧。最多只算是動物援助。現在天氣熱了,要不我們去木屋住幾天?」
山谷里比大宅子這邊,要蔭涼得多。
「好啊,今天就去嗎?」她生孩子之後就再沒去木屋住過了。
「今天不行。我先讓人打掃一次。」
雖然一直都有人打掃,但未必打掃得足夠干淨。
他們打算搬去木屋住幾天,卻突然有人上門做客。
來的人,是沈逸景。對方突然來電話說要到訪,讓封燊有些訝異。
前天在陌客,沈逸景明白表達出對他手里一件瓷器感興趣,他也明確說了,那東西要在文玩展上展出。
也是在暗示,想要買的話,到時候再說。
人怎麼這就突然來了?
不過人都來了,自然也不能拒之門外。
沈逸景開的車子是一輛的低調的大眾昂科雷。下車見到封燊,他老遠就笑著伸出手︰「封燊,我們又見面了。」
「沈先生歡迎。」
「叫沈先生太見外了,叫我名字就行。」
封燊也沒在稱呼上糾結,笑著說︰「一路辛苦,先進屋坐下再說。」
他領著人進門。
「現在已經很少這種宅子了。」沈逸景進門就笑著說。「這樣在山林里,到有點隱士的格調了。」
封燊失笑說︰「隱士可不住這樣高調的宅子。」
「這宅子,看牆體、窗欞和屋檐的樣式,應該是江南的明代風格吧。」
「我也不太懂,就是請人做的設計。按照設計建的,不過請了個專業團隊。」
走過一進二進,來到三進。
三進種了一些紫竹,已經成活。
走在金磚蒲城步道上,沈逸景又說︰「這里要是挖個池塘引來活水就完美了。」
「家里有孩子,不敢挖水池。」以後等孩子能跑了,封燊會後院剩下的大半個池塘都打算圍起來的。家里當然不可能挖池塘。
沈逸景點頭︰「那倒也是……」
他又看著第三進的堂屋外的柱子,過去看了一下。柱子雖然上了光漆,但紋路依然外顯。
「這是楠木?」這一人抱不過來的楠木,是哪里來的?
「是楠木。」
沈逸景倒沒在說什麼。在看著堂屋的外牆。一米多高的磚,上面就是木質的窗欞。
不過在知道這外頭幾根注資是楠木之後,他就不覺得那是松木之類的了。
封燊讓他進正廳。
蘭莛已經在泡茶了。
沈逸景見到人,眼里閃過意思驚艷,又得知封燊已經結婚,再看她穿著,就知道是封燊妻子,只看一眼,就沒多看。
封燊給兩人介紹了,就請沈逸景坐下。
蘭莛給倒了茶就坐在封燊邊上,喝了兩杯茶之後,封燊就問︰「逸景今天來華亭是要辦什麼事?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
我要是幫不上的,就別開口。
「我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茶喝著味道很好。在外頭好像沒喝過。听說你自己有制茶,這也是你做的。」
封燊笑說︰「閑來無事,踫巧家里有一些茶樹,就自己做了一些粗茶,自家喝。」
「如果這是粗茶,那外頭就沒幾種好茶了。」沈逸景笑著放下杯子。「我听說外頭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的白毛茶,就是你做的。不知道傳聞是不是真的。」
「我確實做了一種白毛茶。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種。」
「就是靈韻茶藝館里喝的那種。」
「是侯軍開的那家?他確實從我這里拿了些白毛茶。」
「不知道你手上還有沒有。我爺爺年紀大了,有些老人病。白毛茶已經證實有不錯的降血壓血脂的功效。我想買一些給他老人家喝。」
其實是沈逸景的爺爺又糖尿病,而白毛茶雖然還沒被證實對糖尿病有治療作用,但他爺爺每天喝過白毛茶後,血葡萄糖糖都會有所下降,而且人顯得精神一些。
而正常人喝了,血糖卻不會有明顯降低。
回來仔細檢查後發現,他爺爺喝過白毛茶後就去檢查,胰島素分泌會增加……
而且喝一壺能有一兩天的效果。
雖然還不知道其中的醫理,但確實有那樣的功效。
可是,白毛茶只在靈韻茶藝館有,只有高級會員才能買,而且每人每月最多限購一兩。
那根本就不夠一個月喝的。
封燊想了一下,有些為難說︰「我跟侯軍有協議,白毛茶近期只能賣給他。」
「這……一點都不能通融?」
封燊說︰「應該沒問題,我打個電話給他說一下。」
其實白毛茶並不是說給侯軍獨家銷售的。只不過那茶葉價格太高,又沒多大名氣,封燊也沒想著親自做營銷。
侯軍對這茶听看好,就要了一些放在靈韻。
听說賣得老貴的。一壺茶就要三萬。而一兩茶,能泡十二壺茶……
據說如果是想要買茶葉,一兩的價格是三百八十萬。
侯軍將白毛茶價格定得那麼高,他這邊出售,價格就不好定了。
畢竟他賣給侯軍他們,價格已經從最初的每斤兩百五十萬,降低到一百九十萬了。
最初的價格也不過是兩百五十萬,就算按照兩百五十萬的價格賣給沈逸景。那也有可能會拆侯軍的台。
所以封燊才會說已經給侯軍獨家代理了。他可以跟侯軍通一下氣。
那麼這個電話就不能當著沈逸景的面打了。
「小,你幫我招待一下逸景,我去一下書房。」
「你自便。」
封燊去了書房。撥打了侯軍的號碼。
「喂,封燊。」
「軍哥,有件事問一下你的意見。」
「是什麼事?」
「你認識沈逸景嗎?」
「沈逸景?哦,知道有那麼一個人。怎麼提到他了?」
封燊就將沈逸景想跟他買白毛茶的事說了。
然後說︰「我跟他說,已經將代理權給你了。需要問你的意思。」
侯軍听他說完。封燊那麼跟沈逸景說,在一定程度上是將他放火上烤了。不過同時也是在送他一個人情。
就看他怎麼選擇。
他想了一下,說︰「你是決定賣了。」
封燊笑著說︰「反正也賣,他要買我自然願意賣。就是擔心我這邊的價格,會跟你那里打擂台。給你打電話,其實主要也是想問一下,你覺得給用什麼價格賣給他比較合適。
「還有,是我這里直接賣給他,還是經靈韻賣給他?」
侯軍想了一下,說︰「你那里的價格不能低于靈韻太多。但你之前賣給谷毅他們的價格……未必沒人知道。要是你現在用高出他們太多的價格賣給他,反而不好。」
「那就經靈韻賣給他?」
「嗯,我是那麼想的。就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一兩給二十五萬的價格。你看怎麼樣?」
「可以。」
一斤二百五十萬,侯軍還是能賺不少的。
「那你就那麼跟他說吧。」
封燊笑著說︰「多謝軍哥的理解。」
「呵呵,先不說了。我這邊正忙著。」
當他再來到正廳,看到沈逸景正站在博古架前端詳著一個青花大盤。
听到腳步聲,沈逸景回頭,笑著說︰「封燊,你這個嫦娥奔月青花大盤,看著像是元代。」
封燊過去,看了一會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是先祖留下來的東西。我看著漂亮,這宅子建好了,客廳空蕩蕩的,就拿出來擺在這里了。」
沈逸景搖頭說︰「如果是我,肯定會找專家鑒定,入股真是雲青花,第一時間鎖保險櫃。」
他又指著另外一邊的博古架,說︰「那個猛虎下山大罐,如果是元青花真品,說不定能拍出兩三億。」
封燊眼楮眨了眨,笑說︰「虧得你提醒了,等會我就鎖起來。明天找人鑒定一下。」
其實元青花多值錢,他也沒什麼概念。而且他也不覺得這青花有多平多漂亮。色澤太過單一,藝術造詣在陶瓷歷史上有多突出。
元青花之所以能拍出高價,最大的原因它稀少。最根本的原因是,有人錢多了燒的。
元青花大在國內之所以存世少,眾說紛紜。有人說,是滅元後,毀掉大部分的元青花。也有人說是因為西域商路不同,失去染料來源,就再沒有做過。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都無法掩飾,元青花其實是元代的外銷瓷。主要是在針對西域西亞市場。
原因是當地的宗教崇尚藍色。
所以,世界上有記錄的現存元青花大器,只不過幾十件,絕大部分在土耳其的國家博物館。
而像博古架上兩件這樣的大器,還有幾十件。所以他並不覺得有太珍貴。
之所以擺出來,是想讓博古架上顏色不至于太單調。而且之前也沒人會覺得,他會將拍賣會上拍出過一兩億的元青花同類產品,就這麼大咧咧擺在架子上。
如今沈逸景認了出來,那就真的是不適合再繼續擺著了。
當然,這些沒必要跟沈逸景說。
「剛才我將你要買茶葉的事,跟侯軍提了。他說靈韻可以賣你一兩斤,價格也可以給一些優惠。一兩二十五萬,如果你覺得合適,就去靈韻買。」
「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