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馬邑城已經完全的恢復了平靜。
之所以可以這麼快平靖下來,除了高滿政臨陣起義,和平解放了馬邑城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蓮宗的大和尚僧衍。要是沒有他捐贈的糧食,僅僅依靠著三娘子帶來的那些糧草的話,現在馬邑城一定會出現軍糧不足的情況,到時候不免會出現一些不忍言之事,激起變亂。
但現在因為軍隊糧草豐足,沒有出現糧秣短缺的情況,所以三娘子他們也沒有如同突厥人一樣跟馬邑的百姓征糧。甚至因為大量的士兵涌入,一些額外的生意也開始在軍營的四周出現,導致馬邑的經濟狀況甚至有了好轉。
就連華燈初上的時候,在馬邑的街道上都能看到人流涌動。
在這些人群中,一名穿著白衣的年輕道士正跟在一個秀麗的女子的身邊,在街道上好像是漫步一樣的閑游。
此時,就听到這個秀麗的女子對著白衣道士說道。
「小清微你不要胡說,所謂人鬼殊途,人是根本不可能看到鬼的,要不然的話,我娘死後為什麼不來見我一面。」
「太穆皇後為什麼不來見三娘子這個貧道還真是不知道,不過鬼在人間者甚多。一般的凡人會在偶然的情況下,識別出對方是鬼。」
白衣道士扭過頭,用雪白的手指在自己一對黑白分明的大眼楮上劃過。
「而貧道只需一眼,就能看的分明。」
「我才不信呢!」
這個長相秀麗的女子用手掩著自己的嘴巴,眼波一轉,橫了白衣道士一眼。
「既然鬼那麼多,那小清微你就給我指一下,這里誰是鬼?」
「這里嗎……」
白衣道士左右看了一圈,接著目光就落在了一個穿著青衣,抱著小孩,正躲躲閃閃的沿著街邊走的女子的身上。
「這個女子就是一個鬼,她抱著的那個孩子是一個嬰兒的生魂!」
面容秀麗的女子沿著白衣道士目光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搖了搖頭。
「我不信,那明明就是一個人,你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
白衣道士微微一笑,一拍自己身後的劍匣。
「貧道的古塵就是證據……」
唰!
一聲輕響,古塵出鞘,須臾來回之間,那個抱著嬰兒的婦人的人頭瞬間高高飛起。
「清微!」
面容秀麗的女子兩條好像寶劍一樣的眉毛瞬間豎了起來。
「你居然敢在本宮的面前,草菅人命。」
白衣道士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那個婦人,女子轉目看去,結果發現那個婦人的脖頸處竟然沒有任何的血跡,反而散逸出了一縷一縷的黑色霧氣。
「鬼稟賦陰氣,所以無血,這個就是證據。」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
「這個……本宮沒想到她還真的是鬼啊,那他抱別人的孩子做什麼。」
「誰知道,嬰兒生魂在很多邪法之中都有用處,比如說煉制九子母,又比如說火靈用來煉制附離……」
白衣道士隨意的攤了攤手,然後走上前,信手一揮袖子,將死去的鬼魂收進煉妖壺,接著手指一翻,掏出一張符,在手中一晃點燃,對著面前的那個小嬰兒的生魂一抖。
「歸位!」
下一刻,就看到那個小嬰兒伸出白胖的小手,朝著他們兩個人招了招,嘴里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咻!
點燃的符中飛出了一點光芒,落在了小嬰兒的身上,接著就看到小嬰兒的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提著一樣,咻的一下飛了起來,落在了他們附近的一所宅院中。
「咯咯……」
下一刻,嬰兒的笑聲從院子里傳了出來。
緊接著,那個秀麗的女子就听到從院子里傳來了一個女子驚喜的喊聲。
「我的兒啊!」
听著那個女子喜極而泣的聲音,秀麗的女子嘴角微微一翹,雙手背在了身後,邁步朝著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在身後丟下了一句話。
「嗯,這次本宮承認小清微你這個事情做的不錯!」
听到這個秀麗的女子還在說小清微,白衣道士的臉上掠過了一抹無奈之色。
明明自己都高她一頭了!
兩個人如同閑庭信步一樣,順著馬邑城的街道就來到了城市中心,接著,他們兩個就發現在十字路口處正停著一支車隊,還圍攏著一大群人,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從中間傳出。
「你說話算話,我要是把這個瓶子裝滿,你就自賣自身?」
隨後,他們兩個就听到了一個嬌女敕的聲音回答道。
「不錯,若將軍可以將此瓶裝滿,則奴家就自賣自身,為奴為妾,一任君意。」
「咦!」
還沒有等白衣道士說話,旁邊的那個秀麗的女子的眉毛就豎了起來。
「彭佑平這個該死的家伙不好好的在營中訓練,居然給我跑出來搶男霸女,怎麼,這是覺得我李秀寧的軍法不利嗎?」
彭佑平?
白衣道士皺了皺眉。
這個名字听著挺耳熟,但究竟在哪里听過他都忘記了。
只見容貌秀麗的女子一擺手,從他們四周的角落里瞬間涌出了一大堆彪形大漢,三下五除二的就擠進人群,給他們硬生生的開出了一條道。
白衣道士跟著這個容貌秀麗的女子沿著人牆走到了人群中間,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穿著水粉色的一群,打扮的好像是杏花仙子一樣的美女。
在美女的面前放著一個透明的,好像是用玻璃燒制而成的透明小瓶子,十分精致,看透明度簡直都可以跟孔清的……太上老君的那兩個龍虎杯子相比了。
瓶子並不是很大,看樣子最多能裝下半升大小的東西。
在美女的對面站著一個身材健壯的彪形大漢,背對著他們,手中拎著一個大大的,看著比那個瓶子要大很多的錢袋,用洋洋得意的語氣對著美女說道。
「小娘子,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不要反誣某家仗勢欺人啊!」
「奴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粉色衣服的美女坐在地上的一張坐席上,將面前的琉璃瓶朝著這個彪形大漢的方向推了一下。一臉平靜的樣子。
「只要將軍可以用錢財將此瓶裝滿,那麼奴家就是將軍你的了,為奴為妾都一任君意。」
听到粉色衣服的美女的說話聲,彪形大漢頓時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哈哈哈哈……既然這樣的話,那小娘子你就收拾收拾,等會跟某走。」
「哼!」
看到這位彪形大漢如此囂張,容貌秀麗的女子頓時面如冰霜,冷哼了一聲,就打算邁步向前走。
啪!
還沒有等這個女子邁出第二步,就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那個白衣道士猛然一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手,把她扯住了。
秀麗女子在感覺到身後那有力的手抓住自己的時候,瞬間就感覺到對方的手好像變成了一個火熱的鉗子一樣,從手上傳來的熱量燙的她身體一軟。
接著下一刻,他就感覺到某個人的嘴唇已經湊近到了自己的耳邊,呼出的熱氣打在自己的耳垂上,搞的她瞬間頭腦一片混沌。
「三娘子,稍安勿躁,這個女人不尋常!」
「嗯!」
在迷迷糊糊之後,她似乎听到了某個人說了句什麼,然後她就隨意的嗯了一聲。
白衣道士與秀麗女子之間的互動並沒有影響前面的那個彪形大漢,只見他大模大樣的走到了玻璃瓶子的前面,從錢袋里抓了一把銅錢出來,放在琉璃瓶的上方,一松手,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銅錢就開始朝著玻璃瓶的瓶口落了下去。
隨著銅錢的落下,在場的人借著點在瓶子旁邊的一盞燈,清清楚楚的看到銅錢在落下的時候,體積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小,最後等落入瓶子里的時候,銅錢已經變成了螞蟻一般的大小,不過雖然體積變小,但依然可以清楚的听到銅錢跟瓶底撞擊的時候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啊!」
眼前的這種情況很明顯出乎了那個彪形大漢的意料,他看了看那個連瓶底都沒有鋪滿的瓶子,似乎是有些不信邪。
「再來……」
彪形大漢又抓起一把銅錢丟了進去,但跟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銅錢進瓶就開始縮小,接著叮叮當當的落在瓶底,還是鋪不滿一層。
接下來彪形大漢干脆抓過錢袋直接倒轉過來,朝著里面到進去,但是跟之前的時候一樣,所有的銅錢落進去就會變小,最後等他的錢袋已經變得空無一物之後,還是沒有鋪滿玻璃瓶的底面。
「將軍……」
那個粉色衣裙的美女裊裊婷婷的站起身,朝著彪形大漢斂衽施禮。
「看來奴家今日是不能如將軍所願了!」
「不可能!」
听到這個粉色衣裙的女子的話之後,這個彪形大漢似乎是受了刺激一樣。
「某就不信,你這個瓶子能裝多少東西……」
說著,他朝著停在十字路口的車隊一擺手。
「給某把車趕過來,某就不信,這個瓶子還能裝下我們這次所有的軍費。」
此時,被某個白衣道士抓著小手手,正在意亂神迷的某個秀麗的少婦听到這句話之後,瞬間變得清醒了過來,劍眉一豎。
「這個混蛋玩意,本宮犒賞的軍費他都敢給本宮挪用的嗎?」
「不必著急……」
白衣道士又貼近了某少婦的耳朵,小聲的說道。
「繼續朝下看,咱們看看她到底想要耍什麼鬼花樣!」
「可是……」
雖然臉色已經變得緋紅,但是少婦似乎還在堅持。
「那是軍費!」
「安心!」
白衣道士雙眼平視前方,嘴角微微翹起。
「貧道保證這筆軍費一文錢都不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