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邑的十字路口,某個彪形大漢就好像賭博的那些輸急了眼,想要翻本的人一樣,迫不及待的朝著旁邊的車隊招了招手。
「快點,把車趕過來!」
「頭兒,這樣不好吧!」
那個站在車邊,好像是副將的人小聲地說道。
「這些軍費是三娘子的犒賞,要是有什麼閃失的話,滿營的弟兄們……」
「放心!」
面對著自己副將的勸誡,彪形大漢卻絲毫不以為意的揮了揮手。
「咱們都在這里圍著,就算是這個小娘子有幾手法術,難道她還能從咱們的手里跑了嗎?況且我們的這些財物可是軍費,她難道有這個膽子真的扣下嗎?」
「可是……」
副將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是隨即就被彪形大漢給制止了。
「不要嗦!快點給某把車趕過來,有什麼事情某來承擔!」
听到彪形大漢的話之後,副將沒奈何,只能朝著身後揮了揮手,那些軍士們就趕著馬車朝著十字路口的方向走來。
這些馬車差不多有十幾二十輛,每輛車的上面都堆著鼓鼓囊囊的,從捆扎和覆蓋的一些接口處看進去,能清晰地看到貨物中堆疊的絹帛。
「小娘子……」
彪形大漢朝著這些車輛一指。
「某用這些東西試著裝裝看,你敢不敢試呢?」
「如果將軍不介意的話,」
穿著粉色衣衫的美女臉上沒有絲毫慌亂的神情,柔聲說道。
「大可一試,奴家還是那句話,只要能裝的滿瓶子,那奴家就一任君意。」
「好!」
彪形大漢答應了一聲,然後朝著身後一揮手。
「來人啊,卸貨!」
「將軍不必如此麻煩……」
穿著粉色衣衫的小娘子輕盈的上前一部,將瓶子傾斜放倒,然後堆著彪形大漢微微一笑。
「直接將馬車朝里面趕就好了。」
彪形大漢彭佑平看了看身後的大車,又看了看面前的這個小玻璃瓶。
「小娘子,要是這些車輛不小心踩壞了你的瓶子……」
粉衣美女眉角一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奴家就承認是將軍勝了。」
「好!一言為定!」
彪形大漢一拍手,堆著身後一揮。
「朝前趕車!」
隨著他的命令,那些馬車夫隨即趕著馬車朝玻璃瓶子的方向前進,結果隨著他們距離玻璃瓶的距離越近,他們的大小就變得越小,等到馬車到達瓶子面前的時候,已經變得不比一個螞蚱大多少的樣子,然後順順利利的進了瓶子之中。
這種堪稱大變活人一般的戲法,頓時讓在場的這些圍觀的人都發出了驚呼。
「進……進去了……」
「真的進去了……」
「那麼大的東西,居然就這麼變小,然後進去了……」
「……」
就連某個站在白衣道士身邊的那個容貌秀麗的少婦,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有些吃驚,她伸出手,扯了扯旁邊孔清的衣服。
「小清微,那怎麼就進去了?你給本宮解釋一下……」
孔清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從一千多年之後穿越來的現代人就是這點不好,听什麼話都容易產生歧義。
「一個小小的幻術而已,」
孔清貼著三娘子李秀寧的耳根,用細微的聲音說道。
「三娘子不必當真!那輛馬車現在正在從十字路口朝旁邊的巷子里開呢。」
「旁邊的巷子……」
三娘子用手模了模自己有些熱的臉頰,有些不自然的朝著旁邊的巷子看了一眼。
「但是本宮什麼也看不到啊?」
「當然,因為現在你們都在她的幻術之中……」
孔清看著這個粉衣美女,臉上帶著很感興趣的神色,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
「貧道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著的天狐,真是有趣!」
一輛,兩輛,三輛,四輛……
就在孔清與三娘子說話的時候,那十幾輛馬車已經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接一個的變小,然後進入了那個馬車之中,等到所有的馬車都進去之後,粉衣女子俯下腰,將瓶子拾起,舉在手中,向著四周展示了一下。
在場的這些人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是這麼多馬車進去,也只是將將鋪滿了瓶子的底。
「奴家的瓶子還是空的!」
在給在場的這些人展示了一圈之後,粉衣女子的臉上帶著遺憾的笑容,對著彪形大漢彭佑平說道。
「看來奴家是沒有這個福分托身于將軍了……」
彪形大漢彭佑平此時好像傻住了,他睜大了眼楮,仔細的看著那個透明的瓶子,但不管他怎麼看,那些馬車似乎都只是在瓶子底鋪了一層而已。
「……除非將軍您還有別的錢!」
說著,粉衣女子對著彭佑平嫣然一笑。
「您還有錢嗎?將軍!」
听到粉衣女子的話之後,彭佑平的臉上頓時閃過了一陣青紅之色。似乎是看到了他的窘迫,粉衣女子用粉色的袖子掩住了自己的嘴巴,輕笑了一聲。
听到了女子的笑聲之後,彭佑平的臉上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他唰的一聲抽出了自己腰間的直刀,朝著粉衣女子一指。
「要錢沒有,要刀還有一把,不知道小娘子你要不要?」
「 啊……」
面對著彭佑平手中的長刀,粉衣女子的臉上絲毫沒有害怕之色。
「動了兵刃了,將軍這是玩不起了嗎?」
「少說那些閑話!」
彭佑平用手中的長刀指著粉衣女子,厲聲喝道。
「先把那些馬車給某還出來再說……」
「哎喲……」
粉衣女子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透明瓶子舉了舉,用縴縴玉指朝著瓶子里面的那些馬車一指。
「將軍您要的是這車嗎?」
彭佑平點了點頭。
「正是!」
「那您等著……」
粉衣女子將手中的瓶子放下,朝著彭佑平嫣然一笑,然後一縱身,就向著瓶子里跳了下去。
「等奴家進去給您把車送出來。」
話音未落,粉衣女子就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之下,越變越小,最後沒入瓶中。從外面看過去,還能看到女子已經變得十分微小的身體,圍著瓶子內的那些馬車轉了一圈。
「嘖嘖嘖……」
女子信手在馬車上翻了翻,然後堆著瓶子外面的彭佑平從容的施禮。
「自古清酒紅人面,古來財帛動心田,將軍,不是奴家不願意把這些車還您,問題是您車上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山高路遠,他日有緣再會吧!」
話音未落,不管是瓶子里的女子還是車子都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了一個透明的空瓶子以及站在空瓶子邊上,又急又氣的彭佑平!
「該死……」
彭佑平一跺腳,猛然一刀砍向了琉璃瓶子。
「騙子!」
還沒有等他的刀落在瓶子上的時候,忽然從旁邊伸過一把長劍,錚的一聲就把他的長刀給架開了。
「誰?」
正是又急又氣的彭佑平泄憤的舉動被人打斷之後,頓時扭頭喝道。
「敢來……」
話才出口,他就看到了站在他身邊的,某個拎著長劍的秀麗少婦,瞬間臉色就變了。
「公……公主!」
「彭佑平……」
三娘子款步上前,從容的低頭在地上撿起了那個琉璃瓶子,拿在手中對著光看了看。
「你好本事啊,拿著本宮給所有將士的軍費在這里一擲千金。」
「……」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平陽公主抓了一個正著的彭佑平瞬間額頭上汗就下來了。
「公主殿下,您听某狡辯……」
此時,在十字路口附近的某個宅院中,穿著粉色衣衫的女子正翻檢著眼前的十幾輛大車,臉上笑容已經掩藏不住了。
「這把賺大了,這麼多的錢,數都不好數呢?」
「你不用數了。」
從粉衣女子的旁邊傳來了一個清朗的聲音。
「這是兩萬人的賞金,差不多連銅錢帶布帛之類的加起來一共有十萬貫左右!」
「十萬貫啊!」
粉衣女子雙手捧心,喜滋滋的看著這二十輛大車,兩只大眼楮布靈布靈的。
「我胡媚兒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呢……」
「十萬貫都沒見過?」
旁邊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接著問道。
「你好歹也是一個天狐,至于過的這麼窮酸的嗎……」
這句話一出,瞬間戳到了那個粉衣女子的痛處,她瞬間就炸毛了。
「天狐怎麼了,天狐就不能窮了嗎?」
在月光之下,粉衣女子一臉的憤憤不平。
「而且就算奴家是個窮光蛋,又跟你有什麼相干……」
一邊說,粉衣女子一邊氣鼓鼓的扭過頭,朝著身側說話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在附近某個裝著布帛的大車頂上,正坐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年輕道士。
在看到她轉過頭來的時候,年輕道士還面帶微笑,朝她微微頜首示意。
「咦?」
在看到這個道士的時候,粉衣女子終于反應過來了。
不對啊,這里是自己的藏身地,為什麼會有一個道士……
「娘子不必猜疑,貧道是看到了胡娘子剛才與彭將軍的約定,所以也想要來跟娘子定個約。」
說著,白衣道士從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從里面掏出了一件東西,朝著粉衣女子丟了過去。
「接著!」
粉衣女子下意識的伸出手,接住了白衣道士丟來的東西。
東西一入手,粉衣女子就感覺到了一陣的熟悉。
她對著月光仔細的看了看,發現是一個晶瑩剔透,十分透明的琉璃瓶子,不管是大小還是透明度,都跟她之前的那個瓶子很像。
只不過在這個瓶子的上面還貼著一張花花綠綠的紙,上面寫著一些她有些看不懂的字跡,還有一些圖畫在上面。
「胡娘子……」
白衣道士坐在裝著布帛的車頂,低頭看著粉衣女子。
「咱們就按照娘子你的規矩,只要貧道能用財帛填滿這個瓶子,娘子你就一任貧道之意,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