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後,在卻月城的深處,白衣人白特再次見到了候元。
此時的候元已經不是剛剛跟著左游仙來到丹陽時候的那個還有點土的鄉下大漢了,只見他已經將最開始的穿著的那身勁裝換成了時下流行的絲綢胡服,而且外袍還是敞開著,露著胸脯,腦袋上還歪歪斜斜的扣著一頂尖帽子。
他左手攬著一個姿容秀麗的女子,右手拿著一個酒杯,似乎是喝了不少,有點醉眼惺忪的樣子。
「白特兄你來的正好……」
在看到白衣人白特出現之後,候元非常高興。
「左游仙左兄剛剛給某送來了幾個美女,都是學過陰陽術的,在床上的風情那真的是……某是個粗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總之一句話,舒坦!白特兄你要來試試嗎?」
听到候元的話之後,白特下意識的就回答了一句。
「是嗎?那某真的要試……」
話說一半,白特就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
某找候兄是有正事的啊……
「候兄,某這次來是有正事的,你先屏退左右……美女什麼的,咱們一會再說。」
「哦!」
候元听到白特的話之後,稍微的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搖搖晃晃的把手從旁邊的女子衣服里抽出來,還回味的捻了捻手指。
「你們先下去吧!」
「是!」
那個姿容秀麗的女子喝其他在場的侍女答應了一聲之後,乖順的退了下去。
等到人都撤走之後,候元搖搖晃晃的在旁邊的一張幾案上坐了下來,抬頭看著白特。
「什麼正事,白兄你可以說了。」
「適才某的手下去江邊打探,發現唐軍請了一個道士來……」
就在白特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發現對面的候元已經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急切的問道。
「白兄,你的手下有沒有說唐軍請來的道士長什麼樣子,多大年紀?」
「這個……」
看到候元這麼緊張的樣子,白特不禁有些疑惑,他認真的想了想,接著搖了搖頭。
「某走的匆忙,忘記問了,這道士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當然不一樣!」
候元定了定神,給對方解釋道。
「要是其他道士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如果是一個看著干瘦矮小的老道士的話,恐怕你我都有生命之危啊……」
「候兄你開什麼玩笑……」
白特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阿耶是長江龍君,在這長江之中,有誰敢真的傷了我的性命嗎?」
「自然是有的……」
被這個道士一嚇,候元此時似乎已經酒醒了大半。
「現在大唐太史局的太史令青霞子的名字白兄你沒听過嗎……好吧,你就算不知道青霞子,那你總該知道前不久的時候,太湖龍神被人趕出神州的事情吧?那就是青霞子做的……」
「 ……」
在候元說完之後,白特也有點慌,他眨了眨眼,轉身就朝外面走。
「不行,某得回水府找他仔細的問問,他見到的那個道士究竟長什麼樣子……」
「白兄留步……」
候元伸手拉住了白特的衣服,接著問道。
「這個先不著急,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的那個手下還跟你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
白特又想了想。
「對了,他還說了一個很要緊的事情。」
白特的話音才落,候元立刻追問了一句。
「快說,什麼要緊的事情?」
「他說那個道士說要仿照當年赤壁之戰的時候諸葛亮借東風的事情,在江邊築起一座法壇,然後借來東風,幫助唐軍的水軍沖破鐵索,直沖到卻月城下。」
白特認真的復述了一遍五色小魚說的話,然後接著說到。
「某听說過諸葛亮這個名字,似乎很厲害,所以某想著這個借東風應該也很厲害,所以就專門前來通知候兄,你要小心防範啊。」
白特的話音才落,就看到對面的候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候兄,你這是……」
「太好了!」
候元用手擦了擦腦袋上的汗,搖搖晃晃的起身,十分肯定的說道。
「對面來得那個道士應該不是青霞子!」
「咦……」
白特好奇的看向了候元。
「候兄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要是青霞子的話,他大可不必這麼裝神弄鬼,直接上前掀翻了我們的橫江鐵索就是,反正就算是某與候兄你合力,也不可能阻擋他。」
說著,候元端起了手中的酒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口,給自己壓了壓驚。
「而對方既然要設什麼法壇,又要借什麼東風,那就說明對方也不過如此。」
「哦!」
白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不過這個借東風畢竟是哪個很厲害的諸葛亮傳下來的法術,候兄你也不可不防啊!」
「哈哈哈……」
候元揚聲大笑了起來。
「什麼諸葛亮傳下來的法術,我家神君當年與諸葛也算是舊識,但他從來沒跟我說過諸葛亮還借過東風,你放心,這不過是哪個道士胡說八道而已。」
說著,他信心十足的朝著長江的方向一指。
「再說了,那些橫江鐵索每一根都是某采用神君所傳的方法打造而成,漫說是什麼東風,就是哪個道士能請來龍屬,掀起龍吸水的暴風,也一樣拿這些橫江鐵索無可奈何。」
「哦哦哦……」
听到候元的話之後,白特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他又加了一句。
「但即便如此,候兄你也不能大意啊。」
「放心!」
候元將手中酒杯里剩余的殘酒全都倒進了自己的嘴里,接著用力把酒杯摔在地上。
「明天某就把自己的法壇擺在江邊,要是哪個道士真的想要隔江跟某斗法的話,那就讓他來試試,看看是他的東風厲害,還是某的《太平清領道》高明。」
……
第二天一早,當孔清肩頭扛著小女乃貓,在李靖跟紅拂的陪伴之下,再次來到江畔的時候,只見一隊隊的軍士正挑著扁擔,從他之前所說的地方取出紅土,倒在七星壇內,還有一隊軍士手中拿著粗大的樹樁,在哪里嗨呦嗨呦的喊著號子在打夯。
從側面看過去,孔清發現七星壇的第一層似乎已經完工了,現在軍士們正在修第二層。
「清微你要的旗幡之類的東西,趙郡王正在加緊準備!」
站在孔清身側的李靖接著說道。
「不過因為你要求二十八宿旗幟上必須得繡上二十八宿的圖案,再加上兩條七星號帶,所以估計得到今天晚上才能全部完工。」
「無妨!」
孔清笑嘻嘻的擺了擺手。
「反正貧道也沒有打算今天就動手,咱們一切就緒之後,明天再攻擊也來得及。」
「清微,你又在算計什麼?咱們都很清楚那些臨時趕工出來的旗子就是個擺設,根本沒辦法用來布陣,而且還能借什麼東風?」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旁邊的紅拂說話了。
「而且就算是你借來了東風又能拿那些鐵索怎麼辦?奴家已經試過了,那些鐵索就算是奴家全力出手,都需要連續砍個幾十上百次才能砍斷……」
「你做不到的事情,貧道未必做不到……」
孔清一臉高深莫測,將手中的拂塵對著紅拂晃了晃。
「況且貧道的東風乃是諸葛秘技,豈是一般的風所能比擬的。」
看著眼前的這個裝模作樣的白衣道士,紅拂女真的想抄起自己的拂塵,直接砸在對方的頭上。
就在孔清跟李靖他們兩個正圍著七星壇轉悠,檢查施工情況的時候,只見在長江對面的梁山之上,換了一身道袍的候元正站在一座三層的祭壇之上,披發仗劍,腳踩禹步,在一邊擺動身體,一邊念念有詞。
「守一復久,自生光明,昭然見四方……水鏡之術!」
隨著吟誦的話音,候元伸出手在旁邊的一個裝著紅色粉末的碗里抓了一把,甩手打向了擺在香案前方的一盆水上。
「疾!」
隨著紅色粉塵落在水面上,擺在地上的那盆清水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攪動一樣,開始了瘋狂的旋轉,等那些紅色粉末跟清水均勻的融合在一起之後,旋轉就停了下來。
接著在一陣的波光粼粼之間,盆中的水面上就出現了長江對岸的七星壇,以及站在七星壇旁邊的孔清和李靖與紅拂的身影。
「一身白衣,十分英俊……」
此時早就等在一側的白特朝著盆里看了看,扭頭對候元說道。
「沒錯,候兄,這個道士就是這次唐軍請來的救兵,好像叫什麼清微。」
此時的候元也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邁步繞過香案,仔細的打量著盆中顯示出來的孔清,冷笑了一聲。
「原來是他!」
听到候元的話之後,白特好奇的問了一句。
「候兄,你知道這個道士?」
「當然!」
候元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貪婪的表情。
「他可是輔公念念不忘的仇人,白兄,某這麼跟你說吧,如果咱們要是能抓住他,那麼你想要什麼,輔公就會給你什麼。」
「哈!」
听到候元的話之後,頓時白特看向水鏡中的眼光也變得灼熱了起來。
此時在七星台下,孔清忽的皺了皺眉,反手在自己背後的劍鞘上一拍,一抹劍光沖天而起!
「何方鼠輩,竟敢窺視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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