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觀現在的情況十分的兩極分化……
在道觀的正門附近是香客雲集,有的時候上香的隊伍都能從大門內的某個城隍的殿前一直排到大街上,香火十分的旺盛。
而相對的則是居住在道觀四周的住戶卻變得越來越少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沒有人願意住在清都觀的周圍,而是據說是有一個少見的大豪客出了讓人無法拒絕的價格,將清都觀周圍的房子都買了下來。
一開始人們還懷疑是不是某個貴人看上了清都觀這里,想要在這里大興土木,搞一座豪華的宅邸,但一直等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動靜,就好像那位豪客買下這里的房屋就是為了空置在這里一樣。
唰!
一聲輕響之後,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宮裝,從開口處隱約還能看到好幾處血痕的女子忽然憑空出現,落在了清都觀側面的一處小院子的門前,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師傅,救命啊!」
接著下一刻,一個空著雙手的紅衣人也好像鬼魅一樣,出現在了院子的門前。
「哎呀呀……難怪秦王大索長安了那麼多天,都沒有找到隱門當代隱娘的藏身之地,這要換了某也想不到啊,佛門的護法隱娘居然會藏在道觀的旁邊。只不過……」
紅衣人低下頭,看著跪伏在地上的裴欣茹。
「你這個師傅似乎不怎麼在意你的安全啊,你都跪在這里了,她居然都沒有出面。」
「哼!」
裴欣茹抬起頭,用蔑視的目光看了看紅衣人。
「虧你還想要找我師傅比試,居然連我師傅究竟有沒有出面都看不到……」
仿佛是為了配合她的話一樣,她得話音未落,紅衣人就感覺到耳後傳來了一陣勁風,他馬上不假思索的向前俯身,接著雙手一展,一對精光閃爍的短刃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下一刻,紅衣人已經在俯身之際,手中的雙刃向後挑起,刺出!但才剛剛刺到一半,他就感覺到手上沉重,仿佛被什麼重物壓住了一般。紅衣人面色微變,身體再次前沖了一步,十指一挑,手中的雙刃旋成了一對圓環,月兌手飛出。
嗤!
空中傳來了微不可查的聲響,隨後紅衣人的身體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沖到了牆角下,身體也借著這次翻滾變幻了一個方向。
啪!
紅衣人伸出手,接住了兩把回旋飛回的短刃,臉上漏出了凝重之色。
「喂喂喂……師傅是不是轉性了?」
此時,在小院之內,一個包包頭的大蘿莉湊在門邊,一邊朝外看著,一邊自以為自己很小聲的說道。
「居然被人砍斷了她的拂塵,她都沒有生氣的跳起來,我記得前兩天我就是不小心給她燒焦了一點點尾巴,就被她給痛打了一頓。」
一個男裝打扮的大蘿莉站在旁邊,一臉無奈的看了看她,默默地眨了眨眼。
此時在小院的門外,一個穿著灰色僧衣的尼姑听著從院子里傳來的聲音,嘴角抽動了一下,隨後有些心痛的看了看手中幾乎被斬成了兩段的拂塵麈尾,將目光投到了紅衣人的身上。
「你就是這一代的精精兒?」
尼姑微微的搖了搖頭。
「反應不差,但根基還是不夠……」
說著,尼姑信手將手中的這個已經被廢掉的拂塵丟在了地上。
「你走吧,今天有貧尼在此,你是不可能殺掉貧尼的弟子的。」
「師傅……」
听到尼姑的話之後,紅衣人精精兒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裴欣茹已經一臉悲憤的拜倒在了地上。
「此人意圖殺掉徒兒,您難道就要這麼放走他嗎?」
「哪又如何?」
尼姑扭頭看著裴欣茹,眼眸雖然溫和,但是其中卻蘊含著鋒銳。
「貧尼在清都觀听到了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所謂殺人者,人恆殺之!我隱門既然執鋒銳匡正天下,那麼旁人可以被殺,我隱門弟子難道就可以例外嗎?」
「嘿嘿……嘿嘿……哈哈哈……」
听到尼姑的話之後,紅衣人忽的大笑了起來。
「說的不錯!某家自從執劍以來,就沒有想過最後會死于床榻之間……」
說著,他微微的躬,雙手一前一後,擺出了一個攻擊的架勢。
「剛才某家輸了一手,但是某家還是想要看看,當代隱娘到底有多強……」
「貧尼不想和你動手……」
面對紅衣人的邀戰,尼姑卻一臉淡然的擺了擺手。
「你的劍術適才貧尼已經看過了,學的不錯,但也僅此而已,比之上一代的精精兒猶有不足,完全引不起貧尼的興趣,而你的根基更是……如果跟貧尼動手的話,你必敗無疑!」
「哈哈哈……」
精精兒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
「誰勝誰負,哪得等打過才知道。」
「可是貧尼沒有興趣!」
穿著灰衣的尼姑隨意的擺了擺手,一臉的淡然。
「你還是走吧……」
「師傅!」
就在這個時候,只見跪在一邊的裴欣茹猛然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隨後舉起雙手,端端正正的托著一封書信。
「這是吉藏大師給您的一封信,他說昔年您欠他一個人情,現在他把這個人情轉交給我了,現在徒兒以這個人情請師傅您出手,擊殺精精兒,為吉藏大師報仇!」
听到裴欣茹的話之後,在院子里的包包頭大蘿莉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師姐,咱們師傅什麼時候欠過吉藏和尚的人情?她上次說起吉藏和尚,不是還氣鼓鼓的說她來的晚了,要是早來兩天的話就直接砍死他了嗎?」
對于包包頭大蘿莉的話,男裝大蘿莉似乎也感到很奇怪,她默默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吉藏和尚是這麼說的?」
灰衣尼姑冷笑了一聲,手指一勾,那封被裴欣茹舉在手中的信頓時飄飛而起,直接落在了她的手中,隨後她毫不猶豫的雙掌一搓,信封的外皮就灰飛煙滅了。
「開玩笑,貧尼什麼時候欠過她的人情……」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灰衣尼姑的臉色就變得凝重了起來,接下來,灰衣尼姑連信都沒有看完,就將手一抖,把這封信收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隨後,灰衣尼姑扭過頭,用平淡的語氣對裴欣茹說道。
「你被吉藏騙了,貧尼沒有欠他什麼人情,他在這封信里只是說出了一個貧尼一直想知道的秘密而已,不過看在這個秘密的份上,算貧尼欠他人情也無不可。現在你確定要用這個秘密換貧尼出手一次嗎?」
裴欣茹的臉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她也沒有想到,吉藏和尚在臨死前跟她說的這個事情竟然不是事實。
不過這種迷茫並沒有持續太久,幾秒鐘之後,她得臉上就露出了堅定的神色,接著她跪倒在地,朝著灰衣尼姑叩首行禮。
「不錯,還請師傅出手,殺掉精精兒!」
「好!」
看著裴欣茹的動作,尼姑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痛心的神色,隨後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個事情,貧尼應承下了!」
接著,她扭頭看向了那個站在牆角,已經變得躍躍欲試,一臉興奮的精精兒,雙手合十,微微鞠躬。
「精精兒,既然你執意想要跟貧尼討教,那就請上路吧!」
……
噗!
一聲輕微的水響之後,一身白衣的孔清腳下輕點著一柄古劍,從昭潭的水中一躍而出,接著就在一邊的高昱與唐勾鱉的目光之中,身軀好像滑水一樣,輕盈的在昭潭的水面來了一個來回。
在他的衣袖輕揚之間,那三只巨大的白魚的尸體也消失無蹤,要不是潭水的水面上那一縷縷魚怪的血液還在的話,高昱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一樣。
呼!
一陣微風吹過,孔清肩頭扛著小女乃貓,從空中飄然之下,他腳下踩著的飛劍在他落地的時候,自行飛起,插進了他背後的劍鞘之中。
「高處士……」
孔清舉起手,對著高昱輕輕鞠躬。
「昭潭的食人怪物已死!」
「多謝小道長……不對,應該是多謝真人替我們昭潭除害……」
看著跟他肩膀上的那只小女乃貓一樣,渾身清清爽爽,滴水不沾,完全不像是剛剛從水中出現的白衣道士,高昱的眼中不自覺的帶上了崇敬之色。
「要不是真人您的話,這三個妖怪還不知道在昭潭這里要吃多少和尚,道士和書生呢。現在就好了,妖怪沒有了,事情也結束了,我們昭潭這里的百姓也能安心了。」
听到高昱的話之後,孔清的眉角默默地跳動了一下,瞥了旁邊的唐勾鱉一眼。
居然長沙能有吃人吃的如此猖獗的妖怪,而唐勾鱉這家伙連報都沒有給太史局這邊報,簡直是過分……和尚和書生也就算了,好歹人家人數多,整個長沙才有幾個道士,經得起這麼今天一個,明天一個的吃的咩?
看來長沙玄壇這邊的匯報不可全信!
「高處士……」
孔清臉上帶著微笑,用手拍了拍高昱的肩膀。
「你說錯了,這個事情還沒有結束呢!」
「沒有結束?」
高昱有些不解的看著孔清。
「妖怪不是都被真人您消滅了嗎?還有什麼事情沒有結束……」
「妖怪的確是消滅了,但是……」
孔清用手又排了排高昱的肩膀。
「高處士你奮不顧身的救人,完全沒有顧及自己得罪了妖怪,會不會被遷怒的事情,你的這種行為,貧道還沒有嘉獎!」
「哦,是這個啊……」
高昱听到孔清的話之後,頓時一臉憨厚的連連擺手。
「救人這種事情,還需要什麼嘉獎,道長您說的太過了,某都不好意思了……」
「你錯了……」
看著高昱這憨厚的樣子,孔清臉上的嘉許之色更加重了。
「賞善而不罰惡,則亂;罰惡而不賞善,亦亂。若無你今日的正義之舉,也就不會有那三個妖怪被伏誅的結果,所以……」
孔清思索了一下,然後從袖子里掏出了一枚用桃木刻著的符,遞到了高昱的手中。
「你既然是儒生,該知道現在朝廷正在開科取士,現在貧道將這枚符送你,你持此符去長安,貧道保證你聲名鵲起,科舉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