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安城北,玄武門外西苑的西側,有一座雖然稱不上富麗,但也算得上堂皇的宮室,它就是天策上將李世民在長安的府邸,正式對外的名稱叫做弘義宮。不過不管是李世民自己,還是他手下的那幫文臣武將們,都還是習慣性的稱呼這里為秦王府,或者是天策府。
嗚嗚嗚……
隨著一陣激昂的號角聲,天策府的大門轟然敞開,接著一隊一隊騎著黑色戰馬的玄甲騎士好像一股鐵流一樣從天策府的正門沖了出來。
「以武奪皇,哈哈哈……某喜歡!」
一個身材微胖的將軍騎在一匹黑馬上,手中高高的舉著一根如同鵝卵一般粗細的馬槊,發出了按捺不住的張狂笑聲。
「李建成那家伙一定是被太上老君迷了心竅了,居然真的敢在戰陣上與某等爭鋒!」
「不錯!」
一個面色黝黑的將軍同樣也是一臉的激動之情。
「就算是未得老君垂青之前,他李建成的那些手下也不在某的眼中,至于現在……哼!某敢說在普天之下,絕對不可能存在可以跟某等一較高下的軍隊!」
听到這個面色黝黑的將領的話之後,天策府在場的這些將軍,甚至就連卷舌星君張亮,天馬星君侯君集之類的人都發出了得意的笑聲。
「就是,突厥可汗王帳的鐵騎在某等面前也是不堪一擊,更不要說他李建成手下的那幫從長安惡少之中選拔出來,根本沒有見過陣仗的東宮禁衛了。」
「諸位不可自滿……」
一個面色有些微黃的將軍眯著眼楮,一臉冷靜的看著前方高聳的長安城牆。
「李建成也不是傻子,他既然敢答應與某等一較高下,說不定就有什麼隱藏的手段!」
「叔寶你太小心了,他能有什麼手段?」
那個身材微胖的將軍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十二衛軍中除了羅藝和柴紹之外,其余的人全都站在了我們這邊,而羅藝現在又被某等遠放到了邊陲,柴紹也駐扎在了慶州。他李建成還能隱藏什麼手段跟某等對抗……莫非是清微站在了他那邊,幫他把羅藝送回長安了不成……」
唰!
還沒有等那個身材微胖的將軍把話說完,就看到四周的同僚已經全部將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一個個表情古怪。
「……你們這是怎麼了,看著某干嘛?」
「咬金!」
那個面色黝黑的將領一臉無語的朝著長安城的玄福門,也就是東宮的北門指了指。
「按照清微真人的說法,你還真是一個烏鴉嘴,羅藝他的確回長安了!」
「……」
這個身材微胖的將領听到對方的話之後,立刻把頭扭向了玄福門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隊一隊同樣穿著黑色甲冑的騎士和步兵正排列著整齊的隊伍從門中魚貫而出。而一個穿著玄色甲冑的中年人正拎著馬槊,靜靜的站在一面李字軍旗之下,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們。
程咬金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楮,再次朝著對方看了一眼,發現對方真的是羅藝。
「某就說為什麼李建成這麼有信心和某等開戰,原來他早就偷偷模模的把羅藝調回了長安……君集,你們百司是干什麼吃的,為什麼連羅藝回長安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不可能啊!」
面對羅藝的出現,侯君集表現的比程咬金還要夸張,他把眼楮反復的揉了又揉,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根據百司在延州那邊的密報,羅藝五天前還在延州出擊,劫掠了突厥兩個小部落,他又不會飛,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呢……等等!」
侯君集抬起了頭。
「會不會是清微真人其實是在兩頭下注,一邊幫我們,一邊幫太子……羅藝其實就是清微真人用任意門從延州送回來的!」
「別胡扯了!」
程咬金在一邊大大咧咧的說道。
「太上老君都已經欽點了秦王為太平天子,紫微星君,清微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跟老君的意思對著干,肯定是你的那些手下被羅藝騙了……」
噠噠噠……
還沒有等程咬金的話說完,就看到穿著一身金甲,披著大紅色的披風,腰間配著赤霄劍的秦王李世民意氣風發的從隊伍的後面沖了出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平時幾乎不上戰場的長孫無忌,房謀杜斷等天策府的文臣。
「爾等不必多說!」
李世民在自己的陣前勒住了馬,隨後唰的一聲抽出了自己腰間的赤霄劍,對著天空高高舉起。
「羅藝在也罷,不在也罷,這都無關緊要。不管這次的敵人是誰,孤都會帶著你們一如既往的從他的尸體上跨過去……這一仗孤一定要贏,也一定會贏,孤不但要帶著你們開創三十年的太平歲月,也要跟你們一起建立一個屬于你我君臣的神朝!」
嚓!
下一刻,所有天策府的文武全都拔出了自己腰間的武器,跟著李世民一起朝著天空高高舉起,隨後一起發出了宛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喊聲。
「建立神朝!建立神朝!建立神朝……」
……
穿著一身黑色甲冑的李建成拎著霜之哀傷,騎著馬緩緩的從玄福門中走出的時候,听到的就是這宛如山呼海嘯一般的呼喊之聲。
「建立神朝……哼!」
李建成冷笑了一聲,轉頭對著身側的一個騎著五花馬,穿著一身黑色勁裝,帶著黑色帷帽的女子輕蔑的說道。
「看來人間皇帝的位置都已經無法安置孤這個好弟弟的野心了,真是可笑!」
「正是!」
黑衣女子先是看了看走在他們身側的這些沉默寡言,令行禁止的黑甲士兵,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對面軍隊最前方的那個穿著金甲的年輕人。
「如果說神朝的話,手握陰陽兩界的殿下您,才有可能開創出一個真正的神朝!」
「呵呵呵……」
對于黑衣女子的話,李建成並沒有做出回答,而是發出了一連串低沉的笑聲,然後催馬而上,對著站在玄福門外的羅藝說道。
「燕王,這一戰孤全權交給你來指揮,就算是孤也可以為你所用,孤只有一個要求,勝利!」
「殿下放心!」
听到李建成的話之後,羅藝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了身邊那些沉默寡言的士兵。
「脆弱的凡人在我們的士兵面前不堪一擊,就算對面全都是萬人敵的兵家弟子,也不會是我們黑鋒騎士的對手,某只需三千人就足以沖垮他們!」
听到羅藝的話之後,那個站在李建成身後的黑衣勁裝女子挑動了一下嘴角,然後喃喃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話說道。
「吉藏大師,當年殺害你的那些凶手之中,精精兒已經死了,李淵也已經死了,他的元從禁衛也在我的計劃之下分崩離析,其中當初參與過圍殺您的那些人也都被我親手殺死了,現在那個派遣軍隊偽裝陰兵過境,打傷了您的李世民和他那些罪惡的手下也要死了……最後就剩下死後成神的傅奕了。
等親眼見證了李世民的死亡之後,奴家就去找李道真奪下隱娘的位置。總有一日我會潛入傅奕的神域,讓死了一次的他再死一次!」
因為女子的說話聲音極低,所以不管是李建成還是羅藝,甚至包括跟著李建成身後的左游仙,神君于吉等人都沒有听到,只有賞善司判官魏征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
「說的好!」
李建成贊許的看著羅藝,接著說道。
「那孤就把從那些突厥人中間選拔出來的三千黑鋒騎士全都交給你,孤自己也可以任你調遣,只要這一仗打贏,你李藝以後就是孤……不對!就是朕的親兄弟,朕會把黑鋒騎士外帶左右十二衛的兵權全都交給你!」
「多謝殿……多謝陛下!」
羅藝依舊是一臉冰冷的對著李建成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唰的一聲拔出了自己腰間的長劍,朝著四周的那些面色冰冷的黑甲士兵說道。
「黑鋒騎士,鋒矢陣!讓某等一舉沖破對面的陣勢……」
……
「快快快……」
就在李世民帶著自己的玄甲騎,跟李建成手下的黑鋒騎士們在長安北面的西苑,也就是玄武門和玄福門的中間擺開了陣勢,準備開始兩軍交鋒的時候,在戰場上空的雲中城之內,一幫監控狐們正在緊張忙碌的工作著。
「除了蓬萊山外圍之外,撤回所有的監控屏幕,給我全方位無死角的盯著這場戰斗……」
穿著一身戎裝的二十娘正站在指揮中心里,大聲的喊到。
「主上說了,這些李世民手下的精銳都是為天下太平出過力的,所以就這麼直接送去陰曹未免有些不公平,所以他決定把因為這次戰斗陣亡的人全都選拔成為天兵,三十一,你聯系一下我們在李建成隊伍中間的前線作戰人員,問問他前期的準備工作做好了沒有?」
「……」
一只呆萌的狐狸默默的眨了眨眼。
她就知道,只要二十娘找人干活,自己肯定是跑不了的!
給三十一娘下完了命令之後,就看到二十娘的目光又隨意的在人群中一掃,點中了另一只狐狸。
「二十五,你聯系一下長安地神燕娘子和都城隍張道源,問問他們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的神域包裹了這個地方,主上可不希望任何一個玄甲騎的魂魄出事。」
「是!」
半分鐘以後,只見站在李建成身後的魏征腳下略微朝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只手按著自己的耳朵,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回答道。
「請真人放心,某已經辦妥了!」
另一邊,在戰場的外圍,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也站在一個穿著紫袍的老者的身邊,用手按著自己的耳朵,笑吟吟的回答道。
「二十五娘,你轉告二十娘一聲,就說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題外話------
沒錯!李世民的家就在玄武門外……
現在大家可以知道在真實的歷史上,玄武門守將的位置對于他來說有多麼重要了吧!
不過武德初年的時候,李世民並沒有住在城外。萌新之前在書中提過,李淵在建國初期的時候對于自己的這幾個兒子還是很寵溺的,除了李建成住在東宮之外,李世民和李元吉都住在皇城大內,也就是太極宮中。
後來,隨著李世民的功勞越來越大,李淵也開始對自己的這些兒子不太放心,然後他就以自己的二兒子功高,應該表彰為名,在玄武門外的西苑修了一座弘義宮,把自己兒子遷進去了,萌新之前說的不管是秦王府還是天策府,其實指的都是弘義宮。
不過中國有一句俗話,叫三十年河東轉河西!
李淵把自己兒子朝城外趕的很爽,結果轉頭等玄武門事變的幾年之後,他就被自己兒子也丟進了弘義宮,好吧!這個時候叫太安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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