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旅團長長谷部照以下,一個步兵大隊又兩個步兵中隊,一個步兵聯隊兩千余日軍悉數陣亡,長春城已陷賊逆之手,
現賊逆軍四萬余眾攜大勝之威,合圍吉林!」
來自長春城的消息此時被擺放在熙洽身前的桌子上,屋子里臉色同樣穢暗的還有偽吉林省防軍司令官于深澄。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于司令如何看待時下戰局?」熙洽拿著這封情報的手在微微顫抖著。
「長春城一下,賊勢大漲,現在就是我手下軍心都有些浮動,若是沒有大股日軍支援,吉林是不足守的。」于深澄沙啞著聲音說道,之前他只是一個失了勢的軍人,與張學良的關系沒處理好,讓他這個東北軍中的老資格十分落魄,日軍在東北發難讓他看到復起的希望。
于深澄在日軍與熙洽偽吉林政府的支持下拉攏舊部,招兵買馬,也拉攏了一萬幾千人的人馬,只是日軍遠沒有像歷史上那樣成功佔領奉天,使得在歷史上日軍用奉天武庫武裝偽軍的行為此時完全用不上,于深澄手下雖號稱有一萬幾千的人馬,實際上卻是槍彈兩缺,真正能拉上陣仗的不足八千人,長春一役已經損失了三千人。南京不派兵,張學良不抵抗,于深澄有些不能理解,為什麼原本形勢大好的東北,此時卻陡然惡劣下來。
「這可如何是好,于司令,用那些賊逆的說法,咱們兩人現在可都成了賣國賊,下面那些小蝦米還有活命的機會,咱們兩個若是被捉了,十有八九是要挨槍子的。」熙洽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說道。
「到時再看吧,現在賊逆還未打到吉林市,真要是到了那個地步,咱們見機行事便是,總不能落得跟長谷部照一樣的下場。」于深澄心里一陣陣冷氣直冒,長春那邊的防御還在吉林市之上,但兩千幾百名日軍一戰而亡,剩下孤立無援的吉林這邊,能支持得了多久,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
「既然于司令已經有了對策那我便放心了,你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共同為了建立滿州國而努力,自然不能輕易地戰死在吉林市,遂了那些漢人的意。」熙洽深以為然地點頭。
火車再南返時,加上長春城日軍控制的幾節車皮,拉著滿滿當當1.2萬余人,比北上時要多出將近一萬,其中大多數都是經歷了長春作戰的士兵。除了姜立本部的第7旅兩千余人之外,另外還有馮佔海撥出的五千余人馬,剩下的則是在長春收編的偽軍五千余人。這些人也多是原吉林張作舟,李德林兩部舊軍,又經歷了長春作戰,素質比起奉天城那邊招收的新軍要強上不少。帶回到奉天城後,填充到第7旅的編制當中,便可以直接投入戰場。
「從文,總算是將你給等回來了,
這前線的傷亡報告像流水線一樣送過來,真是看著就頭痛。」黃顯聲得知姜立返回之後,頓時欣喜莫名,親自跑到火車站來接。看到一隊隊士兵列隊而行,幾乎擠滿了站前的廣場,臉上才有了一絲喜色。
「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後面哪怕是死傷無數,我們也要沿著這條道走下去,慈不掌兵,舅父看開一些吧。」姜立安慰道,任誰看到以前的子弟由自己送上煉獄般的戰場心里都不會好受,姜立安慰了一句道。
「我省得,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難受。
吉林那邊李杜,馮佔海等人怎麼說?」
黃顯聲問道。
「打下吉林市,剿滅了熙洽的偽吉林政府之後便會帶兵南下,兵力上的欠缺已經很大程度上被彌補了。」
「這就好,黑龍江那邊馬佔山就任黑龍江省長一職,開始向張景惠進攻,張景惠沒什麼武裝,再加上吉林這邊大好局面,黑龍江不會再有反復了。」黃顯聲興致高了一些。
有了這批援軍之後,奉天直接抗日武裝高達五萬余人,而李杜,
馮佔海為首的吉林軍解決熙洽的偽吉林政府之後,引軍南下,再招納一定的新軍,兵力隨時可以突破十萬。
用十萬人跟日軍在奉天城打一場慘烈的巷戰,相信就算是善戰的日軍,也必將在這個血肉磨坊里面流掉大量的鮮血。而日軍掌控的南滿路,奉天城以東,以南的大段鐵路被姜立所炸毀,而奉天城以北至長春,吉林等主線,支線則暫時成為了抗日大軍運送軍隊與物資的交通線。整個東北的抗日武裝基本上已經連成一片,相對于歷史上殘破的東北,此時在姜立與黃顯聲的生拉硬扯下,東北所面臨的局勢已經達到了最佳狀態。
隨後姜立將從長春帶過來所收編的認輸軍打散混編,再次編成兩個團。第7旅變成了達到八個步兵團,兩個炮兵團的畸形怪物。
「對了,徐景隆從張海鵬身上榨出來了一些油水,送過來了一百四十三萬元,當時你不在,我就先幫著你收下來了。」黃顯聲說道。
「充作軍費吧。」姜立本來想通過查理訂購一批醫藥設備,用來籌建醫藥工廠,這個念頭已經生出很久了,戰場上除了陣亡的士兵外還有大批的傷兵,在這個消炎藥饋乏的時代,很多輕傷妥善治理後,士兵不久便可以復員歸隊,成為經驗豐富的老兵,可以最大程度保留軍隊的戰力,可因為缺乏藥物,這些輕傷員相當一部分致殘,甚至送命。
不過想想暫時還是將這個誘人的念頭放棄了,一座大型的醫藥工廠需要大量的技術人才,此時姜立手頭上就算是有資金,暫時也沒能力拉扯起一支足夠的技術團隊,單靠自己非得累死不可。
「一個洮南鎮守使,便身家五六百萬,怪不得民國軍隊跟日軍的距離越拉越遠。」姜立鄙夷地說了一句,已經掏干淨了身上的油水,張海鵬的下場已經不言而喻,不過張海鵬是死是活都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