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雲煙大驚失色︰「阿平……不要!」
「錚!」
一聲穿雲裂石的疾響,任平生手里的含光劍,直接被唐驚風一指給彈飛了出去,下一瞬間,不等眾人看清,任平生已被唐驚風輕而易舉扼住,再也動彈不得。
開玩笑,唐驚風天罡境七重天大天境的修為,連御玄真他都可以一指輕易滅殺,任平生在唐驚風面前,就好比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在他面前一樣,這有勝算嗎?有可能嗎?
「唐驚風,你若敢傷他分毫!他日我必將十倍奉還!」
水雲煙雙目圓睜,可此時任平生在唐驚風手里,她不敢輕舉妄動,她便是動又如何?她靈虛境七重天的修為,在唐驚風面前,和任平生一樣,沒有任何差別。
眾人也都不敢言語,他們雖不知郡主和任平生到底是什麼關系,以至于郡主如此急切相護,但是在場的,哪怕御玄真,也絕不敢上前一步,連聲音都不敢發出,別說去救人了,回頭唐驚風一個「窩藏魔教余孽」的罪名安插下來,整個七玄宗都沒了。
「是麼……呵呵。」
唐驚風冷冷一笑,右手五根手指忽然金芒耀眼,猛地朝任平生全身穴脈打了去!
「豕分蛇斷手!」
眾人皆是一驚,水雲煙更是一下魂飛魄散,再也不顧一切飛了過去︰「不!」
「啊——」
任平生仰頭發出一聲淒厲長嘯,全身經脈,在一瞬間被唐驚風的「豕分蛇斷手」震斷,水雲煙飛了上來,唐驚風凝指一劃,一道指力飛出,「砰」的一聲,打在水雲煙身上,水雲煙登時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若那風中殘蝶,無力往後墜落了下去。
「郡主……」
大長老早已變色,急忙上前將她接住,水雲煙已是滿眼淚水︰「阿平……阿平……不啊!」
「啊——」
任平生全身經脈寸斷,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裳,這一幕直接把柳兒嚇暈過去了,沈菁菁愣了愣,眼前一黑,也暈倒了下去。
「啊……啊……啊!」
兩行鮮血從任平生眼中不斷流出,唐驚風扼著他的喉嚨,將他舉近了一些,獰笑道︰「如何?這豕分蛇斷手的滋味,可還說得過去……」
下邊眾人早已是面無人色,雲瀾天境的豕分蛇斷手,被此玄功震斷經脈的人,永遠都將是廢人一個,經脈絕無重新續上的可能,神仙都回天乏術。
任平生滿眼鮮血,只是瞪視著唐驚風的雙眼,他要記住這雙眼楮,死也要記住這雙眼楮……死也要記住這雙眼楮。
「听說你的劍法,是這里最快的,你的這一雙手,從小就很喜歡拿劍,是麼……」
唐驚風冷冷一笑,忽然玄力一催,「咯吱」一聲,竟然捏斷了任平生的兩只手腕!
「啊——」
再一次的痛苦之聲,回蕩整個七玄宗,眾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這比將他直接殺了還要痛苦!這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至于如此折磨他?
「呵呵……記住雲瀾天境四個字,記住……我叫唐驚風。」
唐驚風在任平生耳邊輕輕說出這幾字,隨後將他一扔,重重一聲響,任平生落在了地上,滿身的鮮血,將那塊地也染紅了,沒有人敢上前,只有水雲煙沖了上去,可卻被唐驚風身後的兩個御使,一瞬間飛過去給攔住了。
「阿平……阿平……」
水雲煙滿眼淚水︰「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轟隆隆!」
天上有雷聲作響,豆大般的雨點砸落了下來,像是要洗淨這世間的塵埃污濁。
鮮血和雨水,順著台階而下,任平生倒在地上,全身經脈寸斷,雙手俱廢,已是無力動彈,只能看見,那滿天冰冷的雨,向他落來。
唐驚風冷冷一笑︰「我不殺你,像你這樣的人,活著,會比死去更加痛苦……」說完,招了招手︰「來人,把他給我找個深谷,隨便丟了。」
「是……」
遠處兩名御使落在任平生旁邊,將他抬了起來,身影一動,消失在了七玄山後山方向。
眾人仍未回過神來,而剛才任平生的含光劍,落在了劍台下一個小角落里,正好被卓一凡看見了,他瞧著無人注意,便偷偷把那劍藏在了自己袖中︰「呵呵,這劍,是我的了……」
……
「就扔在這里了吧。」
深谷里陰氣沉沉,任平生不知道他被扔到哪里了,身上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沒有了任何知覺,只有那滿天冰冷的雨,打在他的臉上,意識也逐漸模糊。
「蒼天,你對我不公……」
只有這句話,此時出現在他腦海,他已經無法張口,只能勉強睜著眼楮,沒有一滴眼淚,只有兩行鮮血。
最終,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就像是死了一樣,但身上這股怨恨之氣,嚇得山里的野獸都不敢靠近。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佝僂的身影,才慢慢走到他的身前。
「經脈寸斷,雙手俱廢,唉……還不如死了算了,不過還好,你遇見了一個,和你一樣的廢人。」
這一道佝僂的身影,慢慢來到他的面前,俯身將他抱起,然後一瞬間,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原來這里,是那晚他和水雲煙所到的深谷,就在七玄山後山下面。
山洞里面,有些潮濕,石壁上布滿了青苔,不知哪里傳來的滴水聲,一滴一滴,在任平生耳邊響起,像是夢,卻又像是醒著。
此刻在他旁邊,是一個蓬頭垢面的老者,只是這老者很奇怪,身上竟然插了九根玄黑色的木枝,背上三根,肋下兩根,胸前四根,九根木枝,全部插入一半進身體里面,就像是已經和他的血肉長在了一起。
「雲瀾天境的‘豕分蛇斷手’,可惜可惜,經脈想要順著接回去,是不可能的咯……不過要是逆著接呢?既然順著不行,那就逆著接回去吧……」
……
任平生早已沒有了知覺,只有夢,和夢里面那些支離破碎的畫面,一幕一幕,反復錯亂地出現。
這是一間古代的新房,裝飾繁復,桂馥蘭香,明亮的燭火,照耀著紅色的床幔,紅色的衾枕,還有床沿上坐著的,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紅衣男子,原來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這紅衣男子,他是鴻蒙神界,一代劍帝,他有一個名字,叫做無塵,又因他的煙雨劍閣,所以鴻蒙神界的人,又叫他煙雨無塵。
「師姐……」
無塵輕輕喚了一聲,滿眼里皆是柔情蜜意,女子卻將頭一低,目光似盈盈秋水,含羞地道︰「你……還叫我師姐嗎?」
女子美貌絕世,她是煙雨無塵的師姐,她叫雲瑤,她是這鴻蒙神界,最美的女子,任何人只要看她一眼,都會為她心醉。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朵含羞待放的花,將軟玉溫香,慢慢靠在了對方身上。
「我與師姐,靈力契合,今日結契,結為仙侶,此生必能共同參悟……神帝之境。」
無塵也深情地看著她,這麼多年了,兩人終于在今日結契,從今晚起,便是一對羨煞神仙的絕世仙侶。
「無塵……」
雲瑤的臉頰,酡紅如醉,房間里明亮的燭火,映照著她嬌女敕如雪的肌膚……那一雙縴縴玉手,終于輕輕地解開衣裳,衣襟滑落,玉腰雪股,寸寸肌膚,無一處不動人心魄。
「抱我……」她紅著臉,說出這兩個字。
無塵溫柔地將她抱住,每一寸柔滑的肌膚,都有暗香浮動。
雲瑤也將雙手,輕輕環在他身上,輕輕閉上了眼,她從未在任何一個男子面前,如此赤著身子,寸縷不沾。
她全身沒有一處不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卻只有眼前這個男子,這個唯一修煉成「神帝神格」的男子,可以看見她如此令人窒息的一面。
「師姐,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逆脈嗎?」
「當然記得,你跟我說,你天生逆脈,和別人不同,你身上的經脈都是逆著的,所以那些絕世神通,只有你修煉得,別人卻修煉不得,青魔老祖和九幽神君那些人,他們便是偷去也沒用……」
「那師姐,你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逆脈之日’嗎?」
「嗯……我知道,每隔一段時間,你的經脈,會倒逆一次,那一日,你無法動用修為……」
「嗯……」
無塵點了點頭,看著懷中玉人,輕輕地道︰「師姐,其實今日,便是我的逆脈之日,只有逆脈之日,我才能夠與你雙修……」
原來,煙雨無塵的經脈和別人不同,他天生逆脈,無法修煉,但他不認命,歷經千重劫難,終于有了一門屬于他自己的修煉方法,可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全身經脈會「倒逆」過來一次,也就是變成「順脈」,只有變成順脈這日,他才能夠與雲瑤雙修。
而他將經脈倒逆這一天,稱作「逆脈之日」,知曉此事的人並不多,都是他極為親近的人,絕不能讓其他人知曉,否則必將大禍臨頭,因為在他逆脈這日,是很難動用修為的,想要動用修為,只能強行將經脈逆轉回來,可這樣做極有可能使他經脈寸斷,淪為廢人。
「怪不得你要挑在今日,與我結契……抱緊我。」
雲瑤輕輕撲在了他胸膛上,帶著幾分怯雨羞雲,肌膚相親,是從未有過的溫暖感覺,兩人的身體,彼此輕輕摩擦著,著……可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一陣騷動。
「外面何事喧嘩?」
「不……不好了!尊……尊上,是青魔老祖和九幽神君,還有長生劍主他們……他們來奪天逆劍了!」
「幾個太虛境的小人物,也敢來煙雨閣放肆。」
「無塵,我怕……」
「師姐,別怕,待我出去斬了那幾人,再回來……你不要出來。」
「可是今日,是你的逆脈之日……你不能大動功力,否則……」
「無妨,此事他們並不知曉,我可借陣法擊退他們。」
煙雨無塵迅速穿好衣服,帶上他的劍,去到外面,而外面那六個人,半仙半魔,正是青魔老祖、九幽神君、一葉道人、聖天長老、長生劍主,紅玉仙子,這六人也是神界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但往日還不敢來煙雨閣放肆,今晚之事必有古怪。
「給你們一次機會,三息之內,滾。」畢竟是一代劍帝,煙雨無塵的話,足以令整個鴻蒙神界震抖一下。
在一件黑袍里面,藏了具陰森森的白骨,眼窟窿里有兩道幽綠的骨火冒出,雙手十根森白的指骨里,還拿著一個幽綠的魂鼎,他便是九幽神君,只听他怪笑道︰「不愧是煙雨劍帝,說話就是有底氣……我們,好害怕啊!」
煙雨無塵心想,這幾人今夜何故如此囂張?難道他們知道今日是自己「逆脈之日」?不可能……這件事,最開始只有師父知道,後來有一天,煙雨師妹闖進來,無意也知道了,最後是師姐,師姐這里,是他親口告訴的。
不管怎樣,他絕對不能讓眼前這六人看出端倪來,煙雨閣的陣法已經被這六人破去,今夜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這六人擋住,只須撐到天亮即可,待天亮後,他經脈逆轉回來,那時再以逆天十三劍,斬了這六人!
「既然自尋死路,本帝就成全你們!」
「啊!」
「他怎還有如此功力?不對啊……難道是那女人騙了我們?」
「呃……」
斗了許久,煙雨無塵已感到丹田劇痛無比,仿佛連神鼎都要破碎了,不行,再如此下去,他必定走火入魔,還有一個多時辰天才亮,他只能鋌而走險,提前將經脈逆轉過來了。
然而,就在這最關鍵之時,身後一把冷劍,冷冷地從後面刺穿了他的丹田。
「師……姐?」
天上又下起了冰冷的雨,無塵慢慢地轉過頭,他怎樣也無法相信,背後刺來的這一劍,竟然是他最信任,最親密,最愛的師姐,就在前一刻,兩人還洞房花燭……
眼前這個紅衣女子,再也沒有剛才的嬌柔嫵媚了,有的只是那滿眼的無情︰「我只要他的神帝神格,其余的……你們隨意,另外,煙雨閣的人,替我全部殺了,不許留下活口。」
天上電閃雷鳴,大雨傾盆,最冷的不是刺在身上那一劍,而是刺在心里的這一劍,煙雨無塵看著她︰「師姐……我知道了,你原來,要我的神帝神格,你若想要我的神格,你說便是,又何必借外人之手,他們不配與你為謀……」
九幽神君拿著手里的「九幽冥火盞」,陰森森怪笑道︰「都說溫柔鄉是英雄冢,原來一代劍帝,也躲不過這一劫,嘻嘻嘻……受死吧!煙雨無塵!」
「師哥……師哥!」
「鐺!」
一道劍光飛來,彈開了九幽神君的法寶九幽冥火盞,那是一個穿著梨花白裙的女子,是無塵的師妹,煙雨。
「煙雨,你怎麼來了?快走!」
無塵情知不妙,師妹的修為,遠遠不是師姐的敵手,師姐要他的神帝神格,必然不會殺他,可煙雨,師姐一定會殺了她滅口!
「雲瑤師姐!你竟然……」煙雨難以置信,此刻與九幽神君,青魔老祖等人在一起的人,竟然是她和師哥的師姐。
此刻,雲瑤變得異常的冰冷︰「殺了她,不要留下活口,否則你們別想找到自在紅塵訣,更別想拿到天逆劍和逆天劍訣。」
「師妹……走!」
無塵拼盡全力,帶著師妹突圍出去,卻身受重創,丹鼎里的神火也被師姐奪走了,那是他的神格,就好比凡人修者的元嬰。最後在九幽神君和青魔老祖等人追殺下,他不得已,只能帶著師妹,闖入了那最恐怖的地方,天外之天,神魔棲息之地。
但見赤地萬里,天上血紅一片,腳下是燒得滾燙的赤沙,時有巨大白骨露出,在「天」與「地」之間,游蕩著無數已經死去長達萬年,萬萬年的神魔之魂,這些神魔之魂的樣子恐怖,或是鮮血淋灕,或是斷肢殘骸,都是死之前的模樣,非常凶戾,但是,卻不敢靠近他,盡管他已經沒有了神帝神格,但是這些凶魂,卻非常害怕他手里的那把劍。
此劍原是一把無名劍,無人知曉其來歷,後來世人給劍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天逆」,是整個鴻蒙神界,那些神王仙尊俱思之物,傳說天逆劍中,隱藏著上一個時代的絕世之秘。
現在煙雨無塵已經沒有了神格,只能將天逆劍放入丹鼎里面,以天逆劍的力量,暫時支撐他這具重傷之軀。
雖然無懼這滿天神魔死魂,但這赤地萬里,也沒有人能夠從這里活著走出去,這里所埋葬的,都是死去長達萬年,萬萬年的凶戾神魔,這里是十三座太古凶地之一,天外之天。
「煙雨……撐住,我一定會將你從天外之天帶出去,去找九仙娘娘替你醫治白骨靈火之傷。」
「師哥,我不行了……」
煙雨臉色蒼白,奄奄一息地靠在無塵背上,出來的時候,她為了替師哥擋九幽神君那一下,被九幽冥火盞重創。
「煙雨,你怎麼那麼傻,他們傷不了我……」
「因為,我喜歡師哥呀……」
……
不知過去多少天,兩人一路逃亡,卻仍然讓九幽神君,青魔老祖,長生劍主那些人追到了天外之天來。
「煙雨無塵,再不交出天逆劍和自在紅塵訣,我就殺了她!」
「你敢傷她半分,長生劍道,血流成河……」
「呵……若你還是從前那個煙雨劍帝,我倒會忌憚你這句話三分,可惜如今,你連神格都被你師姐奪走了,你一個將死之人,連劍都拿不穩了,連輪回都入不了,你拿什麼本事,在本座面前說這一句話?」
煙雨無塵看著眼前這些人,曾經這些人,在他面前噤若寒蟬,而如今……他已經沒有了神帝神格。
只有修煉成神帝神格了,將來才有可能踏入那傳說中的神帝之境,可惜他的神格,在新婚那夜,被他的師姐設計所奪,只因他太過相信對方了,所以沒有任何一絲絲防備。
「就憑你們……螻蟻之輩!」
這一剎那,煙雨無塵再將經脈逆轉,一股恐怖氣息震蕩出去,那六人皆是臉色一變︰「當心!是逆天歸元勁!」
他以逆天歸元勁重創六人,但自身……也必死無疑。
……
「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師哥……」
「煙雨!不要!」
「魂飛魄散又如何,永世不入輪回又如何……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師哥……」
「師哥,我把我的神格,給你了……活下去,離開天外之天……」
「不要啊!煙雨!煙雨……」
「下一世,師哥,我們去看梨花,去看滿天盛開的梨花,把樹兒一搖,就好似雪花一樣,一片一片落下……」
「煙雨……煙雨!」
「不——」
「我還沒有帶你出去,我說過,等出去之後,就帶你去看滿山遍野的梨花,去看世上最美的梨花……你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煙雨,煙雨……你醒來好嗎?煙雨……」
「煙雨……」
「煙雨,你看見了嗎?梨花,今年的梨花又開了……」
……
輪回池,是鴻蒙神界這些上神上仙,最害怕的地方,也最無可奈何的地方,跳下輪回池,則神格隕落,再世為人,有些人命中劫數將至,無法躲開生死之劫,只有選擇再入輪回,否則便是天人五衰,徹底消亡。
但是,若已經失去神格,還跳下輪回池的話,那便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入輪回,徹底消散天地間。
煙雨無塵,此時他被人一步一步逼至輪回池的邊緣,而在他面前的這個人,是他曾經最愛的師姐,雲瑤。
「無塵,把天逆劍給我吧……我不會殺你的,等回去後,我會告訴整個鴻蒙神界,你渡劫失敗,從輪回池跳下去了,這樣九幽神君他們不會再來找你。」雲瑤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煙雨無塵冷冷一笑︰「原來九幽神君那幾人,也不過是你的棋子……呵呵,師姐,你真會算計,天逆劍,你真的想要嗎?就在我的丹鼎里,那你就跟我一起,跳入這輪回池吧……」
雲瑤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無塵,不要開玩笑了,你的神格已經沒有,若是還跳入輪回池,是不可能輪回轉世的,你只有灰飛煙滅,徹底消散的下場。」
「是啊,我的神格已失,怎麼可能還能轉世,這些都是師姐算準了的,但有件事情,師姐一定沒有算到,在天外之天,煙雨……她灰飛煙滅,魂飛魄散,以永世不入輪回為代價,將她的神格,給了我。」
「你說什麼……不可能!」雲瑤嬌身一震,雙目圓睜,絕美的臉龐,一下變得慘無人色。
「呵呵,下一世,你做好準備了嗎?師姐,我一定會回來的……九天十界,你無處可逃……我一定會回來,替煙雨報仇……」
雲瑤驚恐萬狀地向輪回池撲去,想要阻止無塵跳下去︰「不,不!無塵!不要!不要跳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迫不得已!我有說不得的苦衷……無塵!你听我解釋……」
雲瑤發瘋似的撲到輪回池邊緣,驚恐地望著那無底黑洞,可她已經看不見無塵的身影了,只幽幽听見,一個聲音,從那無底的黑洞傳來︰「師姐,我一定會回來的……」這句話,將成為她接下來一萬年的噩夢。
……
「呵呵……你醒了。」
山洞里面,已經不知過去多少日,那奇怪的神秘老者,此時坐在任平生的身旁,自顧自地削著一支青綠竹杖。
「嗯,醒了。」
三個字,此時非常平靜地從任平生口中說出。
「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老者問道。
「我做了一個夢。」
「哦?什麼樣的夢?」
「一個……很長的夢。」
任平生慢慢坐了起來,看著山洞外面竹影婆娑,這一刻,他的眼神,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呵呵,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
「任平生。」
當然,他不會忘記,這一世,他的名字,叫做任平生。
「很好。」
老者「咻」的一聲,將削好的竹杖遞送至他眼前︰「試試看,能否拿得起來。」
任平生雙手已被唐驚風廢掉,此時下意識抬起手來,手腕卻已是靈活自如,仿似從未受傷一般。
「嗯……看來恢復得很好。」老者點頭說道。
「我昏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正好一個月。」
「一個月麼……」
任平生以為,他只是做了一個比以往都長的夢而已。
「你的經脈,是被雲瀾天境的豕分蛇斷手弄斷,我無法將你經脈順著復原,不過嘛……老頭看你快死了,只好自作主張,將你全身的經脈,逆著給接回來了。」
「全身逆脈……」
任平生慢慢抬起手來,全身逆脈,這種熟悉的感覺,終于又回到他身上了,嗯……夢里面,一模一樣的感覺。
老者道︰「不錯,你試試看,能否凝聚靈氣。」
「好。」任平生不做猶豫,手一伸,默運七玄宗的修煉心法,然而,卻絲毫感應不到這天地間的靈氣。
「唉……」老者見他這樣,便不住搖頭嘆息︰「可惜咯,可惜咯……」
「沒關系,我還會另一套修煉之法。」
這一次,任平生將他夢中的修煉之法運轉了起來,霎時間,天地磅礡靈氣,竟瘋狂向他涌來!
「噢……」
老者見這附近靈氣涌動,露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過了許久,任平生才慢慢將手放下,這種感覺,終于又回來了,當年鴻蒙神界,萬丈仙域,唯一一個修成神帝神格的人。
他上一世的名字,叫做無塵,或者,煙雨無塵。
全身逆脈……他夢中的種種神通,都要全身逆脈,才能修煉,因為那是他,獨一無二的逆天修煉之法,任何人也別想奪得走。
任平生站起身來,拄著竹杖走到外面,慢慢抬起頭,仰望著天空。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一萬年了啊……師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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