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青龍,這便是你手中最厲害的劍了吧?」
邪元子此刻與青龍凌空斗法,話中所指,顯然不是對方手中這把青龍劍,而是剛才過去的任平生,僅憑六尺竹劍,竟無一人是其敵手。
青龍冷笑一聲︰「怎麼?你怕了?」
「哈哈!」
邪元子仰頭一笑,隨即臉色變得陰沉下來,獰笑道︰「你會看見,他是怎麼慘死在六煞長老手里的。」
青龍長老仍是冷笑,似乎對「殺心」非常自信,說道︰「鹿死誰手,那可未必。」
兩人說話間,又已經斗了十幾個回合,青龍的青龍劍,邪元子的血玲瓏,均是魔道里赫赫有名的法寶,一時難分勝負。
……
而此時,在邪風教後面一座山谷里,陣陣血煞之氣正從里面傳出,任平生已經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陣法之力,現在尚未成形,一旦成形,或許真如青龍長老所言,自己和他,都要死在這凶陣里面了。
「誰!」
谷口處守著二三十來個弟子,任平生冷鋒瞬出,便是一道凌厲劍氣斬過去,盡管只是竹劍,可焉是這群還未到靈虛境的弟子能擋下的?
很快,谷口處已是血腥一片,任平生凝神警惕,往里走了去,越往里走,血煞之氣越濃,等穿過一片血霧,終于看見那詭異陣法里坐著的六個長老,想必便是青龍長老要他殺的六個人了。
這次出來的時候,青龍長老特地指派給他的任務,便是一定要在對方陣法完成前,誅殺這六人,外面的,一個都不用管,交由離火等人便是。
「什麼人!」
「取六位性命的人。」
「哼!好大的口氣!報上名來!」
「殺心……」
「殺心!」
听見「殺心」二字,六人立即警惕了起來,沒想到傳聞里的「殺心長老」,竟然是一個少年人,這怎麼可能?他便是打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會有如此境界……
「哼……找死!」
忽然,一名身穿紅衣的長老自陣法里飛了出來,雙掌如刃,猛然朝任平生殺至,這人大約有靈虛境八重天的修為,和任平生修為相當,掌力亦是非比尋常,任平生竹劍一送,「砰」的一聲,兩人玄力相撞,登時震得附近草木斷裂,亂石橫飛,陣陣狂風激蕩了出去。
這紅衣長老不由心下一駭,此子不過二十出頭,怎內力修為竟如此高?便是天賦再高,也少說要幾十年才能修得如此功力,此子怎會……
就在他出神之際,任平生倏地收回竹劍,下一瞬間,身影突然至原地消失了,等再出現時,已是這紅衣長老面前,「糟糕!」紅衣長老驚覺過來,待要運功卻已經來不及,任平生掌緣如刃,「合谷穴」里一道劍氣發出,「嗤」的一聲,血濺三尺,當場便取了此人首級。
正是「縹緲神劍掌」,縹緲神劍掌,出掌未必見得定要驚天動地,雙手各八處穴道,亦可為劍,亦可為掌,「縹緲」二字才是其精髓所在,縹緲無形,千變萬化,教敵人防不勝防,這紅衣長老只是出神剎那,便被「合谷劍」取了首級。
「老朱!」
陣中另外五人見到朱長老這麼一下就被對方斬殺,均是心神一震,臉色大變,此刻再也顧不得陣法,一齊從陣中飛了出來,欲取任平生性命。
……
此時在前邊廣場上,各人斗得已快有一炷香時間,雙方大戰慘烈,各有死傷,當中以邪風教更為甚,滿地尸首狼藉,每十具尸體里就有七八具是邪風教的弟子。
而在半空中,邪元子與青龍長老斗得更加激烈,邪元子眼見門下弟子死傷慘重,心急如焚,但臉上卻保持鎮定,依舊冷冷笑道︰「已經過去這麼久,你那把最鋒利的劍還未回來,看來,他已經死在六煞長老的劍下了。」
聞言,青龍長老心中也不由擔憂起來,殺心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難道他敵不過那六煞長老嗎……
就在這時,後方山谷里忽然有血光沖起,邪元子大笑道︰「看見沒有?六煞歸元陣已成,那小子此刻,多半已被幾位長老拿去祭陣了!哈哈哈!」
「糟糕……」
青龍長老更是暗道不妙,陣法已成,殺心多半已死,等那六人布著六煞陣過來,自己今日怕是要全軍覆沒于此,不行……還是走為上策。
此時他已萌生退意,可就在這時,那山谷里的血光忽然又消退了下去,邪風教眾弟子均是一驚,怎麼回事,怎麼陣法又沒了?
「嗯?」
邪元子也不禁一下皺起了眉,難道後山谷情況有變?他此時依舊保持著鎮定,冷哼道︰「等六煞長老出來,必教爾等逃無可逃!」
就在他話音剛落下之時,那後方忽然傳來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你說的六煞長老,是他們嗎……」
乍聞這樣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場之人無不打了個冷顫,這一刻人風俱靜,雙方竟同時停下了交手,只听得一個腳步聲慢慢往廣場這邊走來,各人皆屏住了呼吸,只見那人手里一支六尺竹劍,而上面竟像是串糖葫蘆一樣,串著六顆血淋淋的人頭。
「六煞長老!」
見此一幕,邪元子登時臉色驚變,一眾邪風教弟子也當場嚇得呆住了,張著嘴,一個字也發不出來,再無任何斗志。
「殺心……」這一刻,看著殺心帶著六煞長老的人頭出來,離火長老等人皆深深打了個寒顫,好可怕的人。
「哈哈!好,好!」
青龍長老大笑一聲,趁著此時邪元子驚駭出神之際,半空中的青龍劍倏地化作一道青光飛過去,「嗤」的一聲,從邪元子丹田處穿了過去,在半空中帶起一長串血花。
「呃……」
被青龍出手偷襲,邪元子登時身受重創,臉色一下變得比紙還白,可這一刻,他滿眼的殺機,全都落在了任平生一人身上,竟不顧眼前青龍的殺機和自身的傷勢,強催內元,一掌朝任平生打了去。
這一掌何其凶猛,四下里頓時血腥大作,慘霧彌漫,任平生早已有所準備,在這一掌打來之時,竹劍一揮,六顆人頭齊齊飛了出去,他本身則一下往旁躍了出去,「轟」的一聲,在邪元子這凶猛的一掌下,六顆人頭化作滿天血霧。
青龍長老趁機御起青龍劍,又一劍發出,邪元子收勢不及,又被這一劍從背後穿透胸膛,更是一口鮮血噴出,被青龍劍連續偷襲兩次,他在半空中已是搖搖欲墜,站立不穩,身上那件黃色的道袍,也早已被鮮血染紅,若非還有一些符篆飛在他的周圍,只怕當場便隕落下來了。
「掌……掌教……」
至于下邊一些邪風教的弟子,先是見到六煞長老死去,這回又見掌教身受重創,一個個早已嚇得心膽俱裂,終于斗志全無,丟盔棄甲往外逃了去。
「回來……都給我回來!」
邪元子滿臉鮮血,模樣可怕,雙手一伸,天上那血玲瓏頓時血光大作,呼嘯著飛了出去,一道道血光罩出,跑得稍微慢了一些的邪風教弟子,立時被這詭異法寶吸干了精血。
「師尊……放過我!我不想死,啊!啊——」
「啊——」頃刻之間,無數邪風教弟子皆慘死在血玲瓏之下,整個邪風教,已被濃濃血霧籠罩,腥風刺鼻。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邪元子披肩散發,滿身鮮血,整個人已是如魔似鬼,「今日我要你們,通通命喪于此!啊——」
「糟了!」
青龍長老臉色驟變,疾疾召回青龍劍,護在胸前,只見邪元子那血色道袍下,竟有一道道金光四射而出,一股澎湃之力,幾乎剎那間籠罩天地!
任平生也立時暗道不妙,這是自爆金丹!即便今生未見過,可前世怎能沒有見過?這一剎那,他想要逃走,可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聲九天驚雷般的聲音炸響,任平生只覺雙耳已被震裂,什麼也听不見了,跟著是一道萬丈狂瀾般凶猛的氣浪沖來,直接將他震飛了出去,這一剎那,四肢百骸,猶似斷裂,手中六尺竹劍,瞬間化為飛灰。
「隆隆」之聲,仍如沉雷般滾滾遠去,余威兀自迫人心神,整個邪風教已經蕩然無存,方圓十幾里的屋殿樓閣,全在那一瞬間灰飛煙滅,而弟子們幸虧站在青龍長老身後,要不然,也同那些屋舍山林一樣灰飛煙滅了。
至于青龍長老,仍然站在破碎的廣場上,披肩散發,衣衫襤褸,嘴里不斷涌出鮮血,在他胸前的青龍劍已經失去光芒,最後「砰」的一聲,斷裂成無數截,青龍劍竟毀去了,剛才要不是青龍劍擋著,只怕他也已經死了。
一個天罡境的修者自爆金丹,這是何其恐怖?
「殺心……殺心!殺心何在!」
青龍長老滿身鮮血,嘴里更是血涌不止,整個人已經跪倒下去,一只手撐著滿地的碎石,另一只手捂著胸月復,嘴里鮮血不斷涌出,連站都快站不起來了。
任平生清醒過來,還好剛才有此人擋住邪元子自爆,要不然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時一瞬間飛了回去︰「我在!」
「護法……替我護法!」
青龍長老立刻盤膝坐好,他經脈俱損,若不及時運功療傷,只恐後果不堪設想。
任平生亦不做多想,而此時,他看見掉落不遠的「血玲瓏」,已經黯然無光,順手一伸,將其收入了衣袖里,然後迅速盤膝坐在青龍長老身後,雙掌真元一運,抵在了其背上。
「呃……噗!」
青龍長老又一口鮮血噴出,這一口血里帶了絲絲黑血,顯然受創嚴重,此時離火長老等人,還有弟子們也迅速跑了回來,臉上兀自驚魂未定︰「青龍長老……你怎樣!」
「在一旁……替我護法!」
青龍長老此時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稍有一動,牽扯全身百脈。他滿臉冷汗,不去多言,話一說完,立刻將全身真氣收入丹田,然後一點點,順著經脈運轉。
此時任平生在他身後,雙掌的真氣已經渡入他奇經八脈,助他運功療傷,千絲萬引一出,只需要那麼稍稍一震,便能震斷他全身經脈,立刻將其暴斃于此。
但是眾目睽睽,任平生不能這樣做,就算薛頂陽再是想要削弱青龍的實力,也絕不會留一個謀殺青龍的人在身邊,今日可以殺了青龍,那來日豈不是也可以把他殺了,然後奪位?換做是任平生自己,也絕不會留這樣一個狼子野心的人在身邊。
「咳……咳咳……」
大約一炷香後,在任平生相助運功下,青龍長老頭頂漸有白煙冒出,臉色也終于恢復了一些,現在總算可以行動了,此地不宜久留,須得盡快回七幽宗,以防被人阻擊。
可就在他打算起身之時,外面忽然飛進來一道人影,但瞧那人面帶驚慌,急急而來,卻是他的大弟子上官白。
「何事驚慌!」這一刻,青龍長老也突然預感不妙,剛剛才恢復些許氣色的臉龐,又迅速蒼白了下去。
上官白一向遇事冷靜,可此時也是滿面的驚惶之色,急急說道︰「外面……外面,十二仙門,紫陽宮的兩個天罡境長老,紫桓道人和紫玉道人,他們往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