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噗!」
無日峰,秘魔崖修煉洞府里面,任平生突然一口鮮血噴出,殷紅的鮮血,一下灑滿了他的衣襟。
「師叔祖!」
旁邊護法的馮鶴和碧玄衣兩人,均是一驚,剛才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
「呃……」
這一刻,任平生心痛如絞,這股突如其來的劇痛,是姐姐……姐姐出事了!
「噗!」
又一口鮮血涌出,他顯然已是心神俱亂,體內真氣亂涌,五髒六腑,俱似焚燒。
「師妹……替師叔祖護法,快!」
馮鶴和碧玄衣再不猶豫,一人在左,一人在右,連忙替師叔祖運功,令他真氣平穩下來,否則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任平生體內真氣才慢慢平穩下來。
「師叔祖,你好些了嗎?」
見師叔祖的氣色慢慢恢復,馮鶴和碧玄衣兩人仍不敢掉以輕心,剛才當真好險,師叔祖本就有傷在身,要是剛才再走火入魔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沒事了……」
任平生慢慢恢復過來,可剛才那股心亂如麻的感覺究竟怎麼回事?難道姐姐出事了嗎……
「你們兩人,立即出去,我要知道現在外面發生了何事。」
馮鶴和碧玄衣果然就知道,剛才師叔祖心神俱亂,定是因為外面的事情,碧玄衣道︰「讓師兄出去吧,我留下來繼續替師叔祖護法,萬一又像剛才那樣……」
馮鶴道︰「師妹,別說了,你在此替師叔祖護法,我出去看看外面有什麼動靜。」
就這樣,馮鶴離開了無日峰,沒過多久,寧王將靖王滿門抄斬一事,已在玄朝內外傳得沸沸揚揚,馮鶴得知之後整個人都震驚了,他當然也知曉凡世里的一些事,這些年寧王吞並各國,唯獨不敢染指雲國,因為忌憚雲裳郡主,而現在,寧王竟然無所顧忌地滅了雲家,難道雲裳郡主已經遭遇不測……
「這回糟了……」
馮鶴暗道不妙,若是讓師叔祖知曉,雲裳郡主死了,他怕不是要滅了整個雲瀾天境,這回怎麼辦?雲瀾天境勢力這麼大,現在師叔祖傷勢又不穩定,若讓他知曉此事,必定心神大亂,現在怎麼辦?
……
「水……水……」
天牢里面,已經有好幾天無人進來送水送飯了,水雲煙經脈寸斷,一身修為盡失,便與凡人無異,甚至她現在的情況,比凡人還糟糕,誰能撐得住幾日不飲不食的?
此刻她臉色蒼白,嘴唇干裂,氣息奄奄,雙眼已經睜不開,意識也逐漸模糊了,手腕上勒出了鮮血,傷口好了又磨破,反反復復,腕上的皮肉幾乎都磨爛了。
「水……水……」
水雲煙的意識,越來越模糊,這時,外面終于有腳步聲響起,接著只見兩名女子走了進來,不是之前給她送水送飯來的小師姐了,換成了楚萱兒的兩個心月復。
「呵……瞧瞧這是誰?這不是咱們師父最疼愛的小師妹嗎?」
兩個女子來到水雲煙面前,只恨不得再狠狠奚落一番,不過此時她們說什麼,水雲煙都已經听不見了,意識模模糊糊︰「水……水……」
「你要喝水啊?好啊……」
右邊那女子拿起水壺,順著她頭頂澆了下去,水雲煙張開嘴,只有一點點水,流到了她干涸的唇邊。
「水……水……」
看見此時水雲煙求而不得,把鐵鏈弄得叮當響的樣子,兩名女子仿佛是一種享受,另一名女子也拿起水壺來,順著她的頭頂澆了下去。
「你們做什麼!」
就在這時,牢房外面響起一聲冷喝,兩名女子嚇了一跳,連手里的水壺也「咚」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二……二師姐!」
見到外面的人竟是二師姐芙蕖,兩人更是嚇得手足無措,芙蕖疾疾走了進來,「啪啪」兩巴掌用力扇在二人臉上︰「滾出去!」
兩人不敢還嘴,立馬往外面跑了,可這兩巴掌的恨卻記在了心里,等將來,大師姐接任境主之位,定要把這兩巴掌還回來!
「師妹……師妹!」
見到此時水雲煙這奄奄一息的樣子,芙蕖又驚又怒,連忙俯身拾起地上的水壺,喂她喝水︰「師妹……慢一點,慢一點……」
「芙蕖師姐……是你嗎……」
飲水之後,水雲煙終于恢復了幾分清醒,到今日她已經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了。
「師妹……是我!等等,你……」
芙蕖伸手一探,發現她竟然已經全身經脈寸斷,而且還是豕分蛇斷手,這一刻,芙蕖腦子里像是炸起了一聲轟雷,整個人一下愣在了原地,喃喃自語︰「楚萱兒她,她竟然……」
「師姐……」
「師妹,師妹……你說!」
芙蕖兩只眼楮里,一下盈滿了淚水,她萬萬想不到,楚萱兒竟膽大包天,將師妹全身經脈弄斷,太狠了,太狠了……
「我要見師父……」
水雲煙被廢去一身修為,又被關押這麼久,自知時日無多,此生恐再難見師父一眼,今日卻又見二師姐來此,便又動了希冀之心︰「師父……我要見師父……師姐……求你……把師父找來……我要見師父……」
「好……好!師妹,你撐住,我一定把師父叫來!一定要讓師父替你做主!」
……
芙蕖一路趕到縹緲境主閉關的秘境外面,卻被楚萱兒攔下了。
「做什麼?師父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
「楚萱兒!你竟然用豕分蛇斷手毀了師妹經脈,此事我必定要告知師父……你讓開!」
「放肆!我是你大師姐,你敢直呼我姓名!」
秘境前面,狂風激蕩,眼見楚萱兒和芙蕖兩人,竟然在此動手,可芙蕖小天境的修為,怎能是楚萱兒大天境的對手?
「你竟已有大天境的修為!」
「呵呵……想不到吧?滾!」
楚萱兒一掌打出,「砰」的一聲,這一掌打在芙蕖肩頭上,登時將她打了個人仰馬翻,往後倒飛了出去。
接著一段時間,芙蕖每天都會來秘境,總有楚萱兒不在的時候,可是她在秘境外面,無論如何喊,無論如何求,縹緲境主也听不見。
「師父……你出來吧……求求你了!小師妹她要見你……師父!你出來見小師妹一面吧……」
大雨瓢潑,芙蕖跪在秘境前面,身上被冷雨濕透,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從臉頰上滑落。
「轟隆」一聲,秘境的石門終于打開了,縹緲境主氣色紅潤地從里面走出,見她跪在這里,眉頭一皺︰「芙蕖,你做什麼?跪在這里作甚?」
顯然,她在里面听不見芙蕖的呼喊,芙蕖見這麼多天了,師父總算肯出來,連忙跑了上去,抓著她的衣袖︰「師父……你去見見師妹吧……求你了!」
「不見!」
縹緲境主衣袖一拂,將她的手甩開,冷冷道︰「我說過,這一世都不想再看見她!」
「師父!」
芙蕖泣不成聲,哽咽道︰「求求你了……去看看師妹吧……她快死了……」
「你說什麼!」
縹緲境主一下轉過了身來,芙蕖滿眼淚水和雨水,哽聲道︰「是大師姐……你閉關的時候,大師姐用豕分蛇斷手,震斷了師妹全身經脈……」
「豕分蛇斷手……煙兒!」
縹緲境主滿臉震驚之色,原本閉關數月,好不容易恢復了些的氣色,這一瞬間,又變得慘白如紙,下一瞬間,已往天牢那邊而去。
……
「師父……師父……是你嗎……」
「煙兒……煙兒!」
當縹緲境主進來,看見此時經脈寸斷,奄奄一息的水雲煙,臉上神情已是不可名狀。
「師父……」
水雲煙微微睜開眼來,氣若游絲地道︰「求師父……讓我下山……回家,看父母……最後一眼……求師父……讓我下山……」
「錚、錚!」
縹緲境主兩指一並,斬開鐵鏈,將她抱住,又往她嘴里送入一枚丹藥,隨後掌心真元一凝,想運送內力入體,助她化開藥力,可手掌放在她身上,內力傳入,卻是空空蕩蕩,她全身經脈寸斷,如何將內力渡入進去?
「你師姐呢?」
縹緲境主又驚又怒,芙蕖道︰「師姐……應是在外面。」
「好……」
縹緲境主慢慢將懷中的水雲煙放下,說道︰「你看好她,我回去拿藥,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亂動……」說著,身形一動,往牢房外面去了。
天牢外面,楚萱兒听聞師父提前出關,往天牢去了,也匆匆趕來,正好在天牢外面撞見。
「師父……」
看見師父這般心急火燎地從天牢里出來,楚萱兒情知大事不妙,下一刻,「啪」的一聲,頓時只覺半張臉都麻了,縹緲境主這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臉上︰「孽徒……我回頭再來收拾你!」說完,匆匆而去,周圍的弟子都嚇得不敢說話。
「師父……師父!」
楚萱兒連忙追了上去,拉住師父的衣角,滿眼淚水,把早已想好的台詞說了出來︰「師父,你听我說……師妹,不能留,我廢她修為,是為了我們縹緲之境,你想一想,若是那魔教賊人再趁你閉關之時上來,把師妹救走,師妹身懷你的真傳,我們縹緲之境玄功秘密,全在她身上,若不廢了她修為,日後她將我們玄功傳到魔門里面,到時候那些人有了破我們玄功禁制的方法,以後誰還會忌憚我們縹緲雲境?」
縹緲境主仍然緊捏著手指,怒視著她,但眼中的殺機,明顯沒有剛才那麼重了。
就在這時,西北方向忽然黑雲密布,但剛才雨已經停了,此時這滾滾黑雲,看上去似乎不是降雨之象。
「師尊……不好了!」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有幾個弟子行色慌張地跑來,不等他們開口,這一剎那,縹緲境主已經感受到了。
「師尊!北邊……縹緲雲陣被人破了!」
那幾個弟子已是嚇得臉色煞白,說話語無倫次。
楚萱兒心下一驚︰「什麼人敢闖我縹緲峰?」心想斷不該是那魔教賊人,那賊人再是厲害,也不過天罡境修為,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大白天來闖縹緲雲境。
一名弟子慌慌張張道︰「那人是……殺心!」
「殺心……來得正好!」
縹緲境主頓時全身殺氣大作,將這一切因果,全都歸咎于這個小魔頭身上,而這時,另一個弟子急忙接著道︰「還有個人和他一起,是……是忘憂峰的陰常君!還有忘憂峰幾個長老,全都來了……他們說要師尊把人交出去,不然就滅了我們縹緲雲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