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為魂聖令,見令如魂聖親臨,任平生不多言,將令牌收起,立刻往前走了去,白慕晴跟在他身邊,很快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兩人越往前走,越是能夠感受到一股陰寒的氣息,仿佛來自幽冥深處,伴隨著的,還有一股深深的怨念。
大約一炷香後,兩人終于進入前面的山谷,只見那山谷中間,築有一座巨大的血池,里面血水滾滾,不由得讓任平生想起了當年,他去赤水教遺址,看見的那座血池,而眼前的這座血池,更加恐怖,里面不斷有淒厲之聲傳出,將神識放出一看,才看見那血池底下,竟有著無數生魂,活生生困在這血池里面,被不斷抽取魂魄之力,然後由血池底下的魂脈,送往其他地方。
這便是之前墨玄說的「魂池」,抽取無數生魂之力,再凝聚這些生魂的怨念,輸送給魂宗的那兩位太祖。
「簡直喪心病狂……」
白慕晴看著血池底下,那些不斷掙扎,痛苦,哀嚎的生魂,若非親眼所見,她絕難相信,魂宗竟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畢竟她是道門傳人,不忍看見這殘忍的一幕,也不難想象,這次一旦讓魂宗成功了,那麼到時候很多人,都會落得和這血池里的生魂一個下場。
任平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魂宗做的那些事,可遠遠不止眼前這些,過了一會兒,他問道︰「這些天,你找到你想要的線索了麼?」
白慕晴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才說道︰「找到了,他們打算動子午嶺的靈脈,借地脈之力,開啟大陣,令那兩個老祖蘇醒過來,一旦讓那兩個魂宗老祖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任平生又問︰「那你打算如何。」
白慕晴早已想好,說道︰「回去告知眾人,讓眾人前來此處,阻止他們的計劃。」
「嗯。」
任平生點點頭,心想昨晚墨玄說的果然不假,魂宗要把所有人都引到這里來,然後一網打盡,以那些修真者的強大元神,融入這些魂池之中,能更快使那兩個老祖凝聚萬年怨力,復蘇過來。
「去下一個地方。」
任平生說著,轉身往回走了去,白慕晴道︰「等等,你呢?這兩枚令牌又是怎麼回事?」
白慕晴現在並不知道魂宗真正的計劃,任平生也不打算在此時告訴她,只道︰「找出全部魂池後,我再告訴你。」
白慕晴看他神神秘秘的,心想他必然探到了極為有用的線索,但現在他既然不說,那自己也不好去多問,總之現在一切,听他的便是了。
接下來有了魂聖令,兩人在這魂宗聖地里行事方便了許多,無論白天還是夜里,都無須再掩掩藏藏,用了許多天,才終于把魂宗聖地里的所有魂池找到,總共一十四座。
同時任平生也記住了那些血魂大陣的陣眼所在,雖說那晚墨玄說過,他會在陣法里做些手腳,讓血魂大陣難以正常運行,可凡事不能太過相信別人,並非是說擔心墨玄會使詐,而是到時候一旦出現意外,墨玄必然也只會自保。
這晚十五,月圓之夜,乃是陰氣最重的一晚,盡管是五月仲夏之夜,可這魂宗聖地里面陰氣極重,非常人所能想象,今晚任平生和白慕晴來到了一個地方,這里乃魂宗重地,即便是有魂聖令牌,也靠近不得,因此兩人又掩藏了氣息,在暗中行動。
「這里,好重的陰氣……」
白慕晴屏著呼吸,即使是她這位道門傳人,被這陰氣籠罩著,都有種說不出的膽寒,此時她下意識往任平生身邊靠近了一些,有任平生在,她仿佛才會多一些安全之感。
「嗯。」
任平生點了點頭,看樣子找對地方了,前面那座山谷秘境里面,必定就是「魂冢」了,也就是那兩個魂宗老祖所在的地方,這兩人生前修為恐怖,死後更加強大,當年犧牲十萬魂宗弟子,布下血魂大陣,那十萬魂宗弟子的殘魂,必然已經被他二人吸收了。
除此之外,還有煙雨殺死的百萬魂宗弟子,盡管死在煙雨手里幾乎是形神俱滅,殘魂所剩無幾,但百萬之人亦非一個小數字,有了這些殘魂,如今魂宗那兩個老祖,凝聚萬年怨力,必然比當年更加恐怖了,一旦復蘇過來,恐怕真的無人能敵。
「不要驚動了里面的兩個魂宗老祖。」
任平生立即向白慕晴傳去一道密語,他現在不確定那兩個魂宗老祖是否已經醒來,絕不能讓對方察覺到了。
白慕晴看著里面,以密語道︰「那兩人當年封印魂宗聖地,避免自身隕滅,而將自己也祭煉成了魂傀,吸收無數死魂,成為這不死不滅的怪物……」
任平生默然不語,所謂不死不滅,也僅僅只是不會再有活人的生老病死罷了,若遇恐怖對手,一招將其滅掉,那麼就是徹底灰飛煙滅,也不能再入輪回,等同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走。」
任平生不做猶豫,盡管他很想替煙雨報仇,讓這兩個魂宗老祖徹底灰飛煙滅,但現在不是時候,他不可能像當初在百萬大山時,毀去那魂尊的魂身一樣輕易闖入進去,這兩個魂宗老祖吸收了太多魂魄和怨力,不死不滅,如今實力非那魂尊能比,即使是他的紫微神格也對付不了。
現在,兩人要找的線索都已經找到,多留無益,便趁夜離開了魂宗聖地,第二天,白慕晴問他︰「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了吧?」
「那些魂池的位置,記住了嗎?」
「當然。」
白慕晴點頭,任平生這便將之前遇見墨玄一事與她說了,白慕晴盡管已經猜到一些,但此時听他說完,仍有些驚訝,又問︰「那人信得過嗎?」
任平生道︰「你之前打算如何做?」
白慕晴想了想道︰「魂宗要動子午嶺的靈脈,我必然會回去告知眾人,請眾人前來阻止。」
任平生道︰「不錯,然後他們再發動血魂大陣。」
這下白慕晴立刻明白了,若沒有遇見那個魂聖的話,他們也並不知道魂宗已經在此布下陣法,接著他們就會貿然前來,陷入危險,既是如此,若對方心懷歹念,又何必出來告知他們這一切?直接讓他們進來,再發動血魂大陣不就行了。
「走吧,讓眾人前來,毀去這里的魂池,必須在七月十五之前,還有兩個月時間。」
任平生已經將魂宗聖地里的魂池盡數記下了,總共有十四處,只要毀去這些魂池,不但能阻止魂宗,同時還能重創那兩個魂宗老祖,但這些魂池外面的防御禁制太重,況且還有地底深處那些看不見的魂脈,憑他和白慕晴兩個人,連一座魂池都難以摧毀,更別談整個魂宗聖地里的了,而且到時候魂宗那麼多的高手,也需要有人來對付。
離開魂宗聖地之後,任平生一時不知要往哪去,他對太虛之境並不熟悉,而且在這里,也不認識誰。
白慕晴道︰「你與我一起吧,我要先回一趟家里,白家有一座古陣,到時候可用這古陣來破魂宗聖地那些血池下的魂脈。」
「嗯。」
……
數日後,五月二十這天,兩人便到了白家,白家在太虛之境的滄州城,滄州城和凌雲城一樣,有著許多個修真勢力,蘇家也在滄州城,除了這兩個古世家,還有另外好幾個實力強大的修仙宗門。
白家在城東的白渺峰,精通陣法,不過如今這幾個太古世家,其實也只是名義上的太古世家了,正如楚家,當年的楚家能在諸天之上與那些洪荒強者為爭,腳一踏,令滿天神魔顫抖,如今凡界這個楚家能麼?
蘇家,白家這些也一樣,如今有的,不過是日漸稀薄的太古血脈而已,就連曾經那些霸絕一時的家傳玄功,現在都大多已經失傳了。
時值仲夏,山上繁花似錦,白慕晴用傳送陣法到了山上,剛一回來,迎面便分花拂柳地走來幾個女子,容貌看上去約莫都是三十來歲的年紀,一人笑道︰「小晴,你回來啦,咦?這位小哥……小晴,這是你男朋友嗎?」
「啊!」
白慕晴差點沒摔倒,連忙搖手︰「不是啦,不是啦,就只是我一位朋友。」
「哦?四嬸懂的,懂的……」
「哎呀,四嬸你不要胡說八道了,我去找父親了,不跟你說了。」
白慕晴捋了捋耳邊青絲,一邊拉著任平生迅速往前面花霧林里跑了去,在外面她是宛如星辰一般耀眼的道門傳人,回了家里,便自然還是那個小丫頭。
「剛才過去那個是我四嬸,她最喜歡開人玩笑了,你不要見怪啊。」
白慕晴與他往正廳那邊走去,這一路上遇見不少人,還沒到廳上,便有人開始議論︰「听說小晴今天帶了個男朋友回來……」
「胡說八道,小晴不是在道門修煉嗎?」
「那道門不也可以神仙眷侶雙修的嘛……帶個帥氣的男朋友回家,不奇怪。」
……
大廳之上,氣氛肅穆,廳上坐著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這便是白慕晴的父親,白玉長,修為頗高,劍法了得,早年還未成婚之時,便已修成劍仙,在滄州甚是出名,後來娶了素問宮一位精通醫術的傳人,也就是白慕晴的母親。
「晴兒,你怎此時回來了?」
白玉長正與眾人議事,此時看見廳外走來的女兒,立刻站起身來,廳上幾個白慕晴的叔叔此時也都向外面看了去,除了白慕晴,他們更是將目光落在了此刻與白慕晴並肩走來的這個男子身上,幾乎一瞬間,他們都感受到了一股十分不凡的氣息,這氣息,不像是凡界的修煉之人,這男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