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神。」
沉吟了半晌,彼岸女主終于開口說出了這兩個字。
「毒神……」
這兩個字,也迅速勾起了任平生過往的記憶,昔日那個讓滿天神佛聞之變色的毒神。
毒神有一位師父,便是上回那楚家老祖破封之日,與哈哈老祖等人一同出現在自在紅塵的毒祖。
但是在很多年前,毒神就已經出師,且根本不听他師父毒祖的話,是以當年,師徒二人的關系,曾幾度鬧得十分僵硬。
後來,毒祖就當沒有了這個徒弟,以後無論毒神在鴻蒙神界鬧出什麼事情,他都不聞不問,也不去管。
最嚴重的一次,是毒神以萬毒大陣,滅了一個仙域,里面十幾個家族宗門的人,全都被那毒霧腐蝕得尸骨無存。
這件事當時在鴻蒙神界掀起了軒然大波,更重要的是,這個仙域里面有幾個家族,是諸天之上某人留在神界的根基。
那人直言要殺了毒神,絕不給毒祖面子,在那之後,毒神就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就在眾人都以為他被那人滅了元神時,他突然又出現了,而這一次出現,他把那人留在神界的根基,全部連根拔起,其手段之狠,令人膽寒。
自那以後,毒神二字,幾乎讓人談虎色變。
毒祖行事至少還會有著顧忌,還會顧忌諸天之上一些存在,任何事都會留有三分余地。
可毒神做起事來,根本不計一切後果,這就是最讓人害怕的地方,尤其是那些大家族宗門,自那以後,都不敢去招惹這個瘋子了。
關于毒神的那些事跡,當年任平生自然也有所耳聞,此人行事不計後果,確實甚為棘手,難怪這一次,萱萱會來向他求助。
就在這時,一直在旁沉默不言的七音忽然開口了︰「據我所知,毒神此人,向來是有利可圖才會至,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去幫宗家。那這麼看來,宗家定是許以厚利,只是不知是什麼,才會讓此人心動。」
「嗯……」
任平生沉吟了片刻,向彼岸女主道︰「這樣,萱萱,你先在我這里休息一下,明日我與你一起,動身前往赤日天。」
「如此,多謝無塵叔叔了。」
「不客氣。」
任平生又看向廳外,見絳仙不知何時來的,守在外面一直沒有進來,道︰「絳仙,你帶萱萱去休息。」
等彼岸女主和絳仙走後,任平生才向一旁還自個兒生著悶氣的七音看去︰「小七,你怎麼了?」
「哼!」
七音將頭一偏,嘟噥著道︰「萱萱,萱萱,叫得可真親切呀……」話到最後,又輕哼一聲︰「反正就是不喜歡她……」
「她也沒做什麼呀。」
任平生走到她身邊來,七音抬起頭來,看著他,哼道︰「可你真的那麼相信她嗎?剛才我總覺得,她定是還隱瞞了什麼。」
「嗯……」
任平生低頭沉吟,萬年已過,她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小丫頭了。如今大概只是因為她有些地方太像雲瑤了,所以才令他逐漸產生了疏遠之心。
但是不管如何,她都是故人之徒,如今阿京不在了,既然她來找自己,那無論如何,都理應幫她。
七音道︰「這個宗家,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听說,當年,他們是從諸天之上下來的一支族人。」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
任平生也曾略有耳聞,宗家做為鴻蒙神界四大宗族之一,必然有著極其深厚的底蘊,這是毋庸置疑的。
而在萬年前的時候,宗家再強,也始終只在宗家的仙界,按照剛才萱萱所說,他們是從萬年前那場神界之亂後,才開始出來的,這幾千年里,相繼奪走了仙庭的三座仙域,如今更是對赤日天打起了主意。
這里面,恐怕並不單純。
七音問道︰「師父莫非懷疑……這整件事與諸天之上有關?」
任平生神色微凝,許久才道︰「我懷疑,萱萱她對我隱瞞了一些事情……以及當年,玉京的失蹤,沒那麼簡單。」
七音听到此處,一下像是恍然大悟一樣,拍著手背道︰「啊!我就說,這女人肯定有事!」
任平生向她道︰「這樣,小七,今晚你以神游之術,看看赤日天那邊的情況。」
「好!」
七音鄭重的點了點頭。
修煉之人,有一門神通名為「神游太虛」,顧名思義,便是以一縷神識出竅,瞬息萬里,去到難以去到的地方。
這一縷神識只能做窺探情形之用,無法干預當時發生的任何事情,同時也極易被修為高深之人洞察到。
這一晚,七音便以神游太虛,去探察赤日天的情況,任平生則在房間里面,再一次嘗試感悟無名玄功。
他的無名玄功已經只差一步,就能邁入二變期,他需要盡快突破這一層壁壘,因為接下來他要面對的人,絕不再是天瀾聖宗那樣簡單。
就這麼到月上中天,半夜之時,任平生忽覺一陣困意來襲,不知不覺,竟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夢里不知身在何處,唯有一片冰冷黑暗。
「無塵……不要來,快走……這個地方,不能來……」
「阿京?」
每一次的夢境,都太過真實,如同身臨其境。
任平生順著聲音走了上去,他看見了一個人,果真是昔日的好友白玉京,可對方此時的樣子,就像是被什麼腐蝕了一樣,變得十分可怕。
任平生一下驚醒了過來,外面天已經亮了,七音就坐在他的旁邊︰「師父,你又做噩夢了嗎?」
過了好一會兒,任平生才慢慢從噩夢里平靜下來,看了看身旁的徒弟,問道︰「小七,昨日吩咐你的事情,如何?」
七音道︰「赤日天確實有問題,我窺見了一股十分奇異的靈力,想再靠近一些,但神識已經承受不住了。」
任平生仔細凝思,赤日天存有問題,可昨日萱萱卻並未對他提起。不管怎樣,過去一探便知。
……
三天之後,任平生與萱萱來到了赤日天,這里是一片上古天域,因天空中總是懸掛著一輪烈陽,十分炎熱,故名赤日天。
任平生剛一進來,便感受到了一股熾熱的炎息,但這並不是七音說的異常靈力,大概要到赤日天的很里面,才能發現七音說的異常靈力。
在來之前,任平生已經听萱萱說了,近期仙庭與宗家的沖突,而如今的仙庭三分天下,王庭不願與宗家起沖突,重華真人則在三清天閉關,也不願插手其中,那麼就只有萱萱一人了。
她不可能讓師父當年創下的仙庭,全部落入宗家掌控。
到了里面一些時,二人看見附近留有血跡,還有十幾具尸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全都是仙庭的人。
「不好……」
萱萱立刻變了臉色,向任平生道︰「他們應該是昨夜突襲了此地,現在璇月她們與我失去了聯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任平生道︰「順著血跡往前找找。」
兩人迅速駕起飛劍,往前飛了一段距離,忽聞下邊有殺聲傳來,立刻收起劍光,落在一座山頭上。
只見那山谷里,有兩批人正在廝殺,其中一邊正是江流城的人,另外一邊就不必說了,自然是宗家手底下掌握的那些宗門勢力。
「哈哈!把這些小娘們,通通捉回去,將衣服扒了,獻給少主當人肉坐墊,你們說如何?」
此時宗家底下那些勢力,顯然佔了上風,而江流城大多都是女弟子,還剩下了十幾個,為首的那名女子,儼然便是流月仙子的徒弟,應盈盈。
「師姐,怎麼辦!」
十幾個女子大多已是驚慌失措,山谷兩邊都讓這些人封死了,她們被困其中,這回插翅難逃。
「怎麼辦?給大爺把衣服月兌了,乖乖趴在地上,抬高了!」
這些人滿嘴粗鄙言語,話音落下,突然寒芒一瞬而至,應盈盈臉色蒼白,舉劍將那人的刀芒迎住,但身後卻已是退無可退。
眼看就要和姐妹們落在這群人手里了,應盈盈滿臉悲愴,要是落在這群人手里,被他們輪番奸.辱了,再拿去給人做爐鼎,還不如一死了之。
就在她將要舉劍自刎時,忽然「叮」的一聲,她手里的劍被一枚不知哪里飛來的石子打飛了出去。
緊接著狂風一掃,周圍那幾十個宗家勢力的人,皆被震得飛了出去,有幾個修為低的撞在石壁上,直接撞成了一灘肉泥。
「女主!」
應盈盈看見師祖來救,幾乎喜極淚下。
只見萱萱臉色冰冷,狠狠瞪視著面前這幾十個宗家勢力的人,這幾千年來,都沒人敢如此欺她門下的弟子。
而那幾十個宗家勢力的人,看見她到來,起初一驚,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滿臉陰狠道︰「彼岸女主,你敢來赤日天殺傷我們?宗主得知,必將你……」
話未說完,萱萱眼中殺意迸射,一道寒芒飛去,「嗤」的一聲,那人當場身首異處,鮮血濺了一地。
其余人立刻嚇得面無人色︰「你等著!」紛紛往山谷上方飛了去。
可到了上邊,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死亡般的寒意,只見面前擋了一道人影。為首的怒喝道︰「好狗不擋道,你是何人?敢擋在爺爺面前!」
「你們是宗家的勢力。」任平生看著這些人,淡淡道。
「知道還不滾開?」那人暴怒道。
任平生看著眼前這些人,腦海里慢慢回憶起當年,宗家的人仗著家族實力強盛,向來囂張霸道慣了,所以當初他還只是一個少年時,不敢在那仙谷里與宗家的人爭奪靈氣……而如今萬年過去,連宗家養的狗,都這麼凶了。
「找死!」
這些人看他沒有退意,忽然舉著刀劍砍了上來,然而只是稍稍一動,一片劍光閃過,頓時血雨紛紛,幾十個人都被取了首級,只留下了為首的那個人,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動彈一下。
「回去,告訴他們,他們一萬多年前,有位故人,回來了。」任平生淡淡說著,那人嚇得張皇失措,立即御起飛劍往山谷外面逃了去。
任平生看了看山谷下邊的情形,隨即乘風落了下去,當應盈盈看見他的模樣後,登時一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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