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謝玄看著任平生，此時對方那銳利又深邃的目光。
他著實有些驚訝，但是轉念一想，眼前的這個人，可不是無盡之境里那些後生晚輩，他是當年鴻蒙劍祖門下高徒，他是自在紅塵的那位劍帝。
如今連他師出同門的師姐，都已經是東方仙界的天帝……他又怎能夠是，一般人可比。
「唉……」
最終，謝玄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澀聲道︰「此事我可以告知劍帝，但請劍帝，除了巫族神女，勿讓其他人知曉。」
任平生看著他︰「大長老直說無妨。」
謝玄深吸一口氣，這才與他說道︰「魘境存在已久，具體時日，今已不可考，但據卷宗記載，當時創造魘境的幾位遠祖，曾留下手諭，此魘境能凝聚眾生夢魘，存于魘境泉眼之下，形成一股極強的力量，日後用以對抗禁忌。」
「禁忌……」
當听到禁忌二字的時候，任平生臉上神情一下凝重了許多，果然如他所猜測的那樣，無盡樓暗中搜集這麼多人的夢魘，凝聚世間的恐懼，形成一股極強的力量……這些都與禁忌有關嗎？
「不錯……」
謝玄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可當時幾位遠祖留下的手諭里，並未詳細說明，這個禁忌到底是什麼，後來有人推測，也許是諸天之上，某個禁忌存在，他日必會吞噬整個諸天。」
任平生眉宇微鎖，道︰「就因為這樣，因為一個古老的手諭，無盡樓就一萬年，又一萬年的搜集眾生夢魘？」
「不……」
謝玄搖了搖頭，接著道︰「倒也並不只是因為當時幾位遠祖留下的手諭，夢魘的力量確實不一般，想必那日在彼蒼城，你已經見過了……百里厭的夢魘之所以那麼強，正是因為數千年前那次，他吸收了一部分魘境之眼底下的力量。」
「嗯……」
任平生那天已經感覺到了，百里厭的夢魘確實很強。過了一會兒，又問道︰「除此之外，關于魘境，大長老還有沒有別的能告訴我的？」
他之所以如此關心無盡樓的魘境，因為那天靠近魘境之眼的直覺告訴他，這里面的一切，絕不尋常，而且剛才謝玄也提到了一個「禁忌」。
謝玄繼續道︰「我也不瞞你，從很多年前開始，那時我還不是北樓大長老，當時便知道，那些已經去到諸天之上的前輩，他們始終在與無盡樓保持緊密聯系，告知無盡樓，無論如何，都須凝聚更多的夢魘在魘境泉眼之下。」
听到此處，任平生漸漸起疑，又問︰「那最近呢？是什麼時候。」
謝玄道︰「是近萬年前，那場神界之亂，諸天之上再次傳回訊息，但此事當時交由十聖，由十聖轉達給我們。」
「十聖……」
任平生神色微凝，無盡樓的十聖，身份神秘莫測，任何人都沒有見過他們的真面目，甚至連男女都無從分辨。
唯一能證明其身份的，就是臉上一直戴著的那張面具。若是失去了這張面具，也就失去了十聖的身份。
任平生突然想起那天在地三十六層的無盡玄境里，他靠近無盡之心時，那個出現阻止他的神秘女子，臉上戴著一張朱雀面具。
過了一會兒，任平生又向謝玄問道︰「那當初神界之亂的時候，向大長老傳遞訊息的十聖，是當中哪一位？」
謝玄道︰「是蒼龍聖尊。」
「蒼龍……」
任平生眼神一凝，十聖里面，分別是蒼龍，麒麟，白澤，朱雀，玄蛇，白虎，燭陰，玄武，朱厭，重明。
十聖並沒有身份高低之分，但這十個人的實力，必然是不一樣的，至于誰強誰弱，外界也無法知曉。
過了一會兒，任平生又問︰「那蒼龍，他上一次出現是什麼時候？」
謝玄道︰「十聖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我上一次見到蒼龍聖尊，是在很多年前了。」
「嗯……」
任平生微微點頭，看來關于魘境一事，從謝玄這里就只能知道這麼多了。
至于謝玄說的禁忌到底是什麼，他一時也無從推測，但想來魘境這件事，絕對沒有謝玄說的那麼簡單，魘境存在已久，而謝玄成為北樓大長老也不過萬年時間。
想要知道得更多，恐怕還須從十聖那里入手。
而如今這麼大個無盡樓，十聖也未必齊心。
片刻之後，任平生看謝玄有話卻欲言又止的樣子，道︰「大長老今日前來，可是還為了無盡大陣一事？」
「哦？」謝玄一下抬起頭來︰「小友莫非已知……咳咳，劍帝莫非已知無盡大陣一事？」
任平生道︰「逝者如川，大長老不必再以過往的稱謂……至于無盡大陣，此事沈孤雲不久前確有與我提起。」
謝玄捋須道︰「諸天之上窺視覬覦神界已久，我等不得不防，當中唯有無盡大陣，或可與之一抗。」說到此處，輕輕一嘆︰「可在上次神界之亂的時候，無盡大陣不慎受損，即使我等耗費數千年，也難以將之復原。」
「需要多少靈力？」任平生直接問道。
「這……」
謝玄苦笑一聲，復又嘆道︰「這可就難說了，當初建立無盡大陣的時候，無盡樓那九位前輩，幾乎耗盡了一生的修為。」
「嗯……九位前輩，確實令人敬仰。」
任平生微微點頭，又想起之前沈孤雲向他提起此事時，提議讓巫族神女動用太元石，以太元石的力量，必能修復大陣。
可是那樣的話，雲裳要耗費多少靈力？別說他不同意，就是巫族也不會同意雲裳那麼做的。
上一次救煙雨的時候，雲裳動用生生不息之術，就已經消耗過大，那一次巫族就十分不樂意，更別說這次修復無盡大陣了。
「那……任小友，你看……」謝玄此時也不稱呼什麼劍帝那麼生分了，但仍有些不好開口。
任平生知曉他的想法，讓巫族神女動用太元石，這樣是最保險的。但是他不能讓雲裳去冒這個險，巫族也不會同意的，說道︰「修復無盡大陣，我以逆天八脈，你看如何？至于神女的太元石……大長老，這件事，恐怕不好辦。」
謝玄一听，沉思了起來，顯然他早已想到如此，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道︰「可是任小友應是清楚，此陣非同小可，若你以逆天八脈，會徒增諸多凶險……此中意外，也十分難測。」
任平生點頭道︰「我知道。」過了會兒又接著道︰「我也與大長老直說了，此次相助無盡樓，鄙人其實也懷有私心。」
「哦？」
謝玄一听，連忙道︰「任小友但說無妨。」
任平生道︰「我需要無盡之心，救我一位朋友的性命。」
「無盡之心……」
謝玄一下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