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接近傍晚時,天際的霞光才慢慢消散,素玉公主對任平生道︰「六重高手,舉足輕重,若我猜得不錯,應該是彥家的彥正淳,當年此人踏入五重之境時,那時父皇尚且年少……如今時隔數百年,此人已經踏入第六重了。」
「嗯。」
任平生仍然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素玉公主看著他道︰「任公子,我要先回去了,另外,七天後的國宴,你定要來。」
任平生看著她,不知她這句「你定要來」是什麼意思。
「我會來。」
最終,任平生點了點頭,素玉公主這才離去,叫上外面的小公主,一起出了國士府。
任平生看著兩位公主遠去的身影,映在這重重疊疊的紅牆深院中,這看似平靜的王朝,實則深藏暗涌。
他本無意卷入進來,但現在看來,似乎已經難以抽身了。
素玉公主離去前的那句「你定要來」,還有那眼神……莫非是想請他,助皇室對付彥家嗎?
嗯……若是多一個修仙者相助,皇室的力量確實會強一些,會給各路諸侯更多震懾,可他如今功力未復,這樣一來,豈不是直接將他推向風口浪尖了嗎?
他若站出來,彥家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除去他。
任平生眉頭越皺越深,緩緩抬起手掌,看著掌心隱隱約約的真氣流動……
倘若這個地方有靈氣就好了,那樣他根本不會懼怕任何人,莫說六重,便是七重,八重又如何。
……
七天之後,國宴在皇宮中舉行,能來參加國宴的,必然都是朝中重臣,以及各路諸侯,乃至大家族。
任平生居然看見了上次的女將軍,即是那一次,他還在煬夏國黑仙鎮時,與煬夏國官兵起沖突,突然來到黑仙鎮,嚇退煬夏國官兵的女將軍。
當時對方還問他,願不願意到神嵐國來。
此時女將軍看見他,也很詫異,原來他就是近段時日傳得沸沸揚揚的修仙者,不久前神嵐大典上,憑一掌之力,擊退玄月國五重高手左元青的人。
「任國士,我們又見面了。」
女將軍英姿颯爽,向他走來,容貌也十分俊麗,只是在她的身上,有著一些黑色的蝕紋。
「好巧。」
任平生此刻也像是見到一位熟人一樣。
這位女將軍,卻是穆家女將,穆映霜,穆家代代為將,實力也不小。
「穆姐姐,你來啦。」
此時素玉公主也走了過來,好奇地看著二人,輕輕笑道︰「原來你們認識呀?」
穆映霜道︰「數月前,我曾在黑仙鎮與任國士有過一面之緣,那時竟未看出,任國士身懷如此本領。」
素玉公主噗哧一笑,眉眼如畫︰「那是穆姐姐不知,這位任國士,本事可大著呢。」
這邊幾人言笑晏晏,另外一邊,彥卿也來了,看見這位彥家世子到來,有不少人都上前打招呼。
顯然,盡管如今任平生已是國士無雙,有不少人都想與他結交,但彥家那邊,明顯更多。畢竟彥家乃是獨霸一方的諸侯世家,何況現在又多了一位六重的絕世高手坐鎮。
穆映霜看著這一幕,倒是有些好奇了起來,這些人看著,為何有一種在站隊的感覺?不由得看了看任平生,又看了看彥卿。
而這時,任平生與彥卿目光正好對視,這一剎那,好似火光電閃一般交錯,氣氛有一瞬間的冰冷。
但很快,當兩人視線交錯之後,氣氛又回到了之前,眾人又繼續談笑風生。
穆映霜更加好奇了,近來她在邊疆自然也曾听聞,不久之後,神嵐國與玄月國兩國會武,玄月國會出動那把天降神劍。
而神嵐國能夠抵擋天降的,唯有卻邪。
這時,皇帝和皇後步入大殿,小公主也蹦蹦跳跳跟在父母身邊,滿殿的人立刻起身行禮。
皇帝與皇後去到殿首,示意眾人坐下,隨後談起最近與各國的事情,眾人听聞,各抒己見。
可當後面談到玄月國一事時,滿朝的文武百官,還有各路諸侯,又都沉默了下來,不再發表意見。
因為都知道,現在只有兩個人能動用卻邪,至于是哪兩個人,就不必多說了。
正當殿上安靜時,右邊殿上,傳來彥卿的聲音︰「我願持卻邪,擊退玄月國。」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小聲議論起來,隨後有人跟附著道︰「彥公子出手,無出其右,只是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殿首之上,靖武帝陷入深深沉思,遲遲不語,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聲︰「彥王到。」
滿殿之人,立刻起身,紛紛朝殿外看去,這一剎那,均感到一股窒息,就連靖武帝,也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彥王便是彥正淳,乃是當年太武帝賜封的王,坐鎮神嵐國西北之境。
彥正淳身材高大,此時往殿上走來,立刻給人一股壓迫感,這第六重之境的修為,抬手舉足,便令神嵐國風雲變幻。
「老臣,見過皇上。」
彥正淳走到大殿正中,微微拱手,向殿首的皇帝輕施一禮。
靖武帝立刻從殿首走下來︰「彥王不必多禮,請入座。」
這下整個殿上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眾人也沒有想到,彥正淳今日竟會親自前來宮中。
只見他道︰「方才听聞皇上提及玄月國與卻邪一事。我彥氏一族,自開國起,效忠皇室,不曾有過二心,皇上……可是有何不滿之處?」
此一言,頓時令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住了一樣,滿殿的人均如坐針氈,惴惴不安。
靖武帝笑道︰「彥王言重了。朕只是擔心,長期以黑石修煉,觸踫不得卻邪……這一點,想必彥王也清楚。」
「嗯……」
彥正淳微微頷首,道︰「此事,皇上亦無須憂慮,彥卿天賦異稟,免受黑石侵蝕,自是無懼卻邪戾氣。」
這時,不等靖武帝繼續開口,皇後先笑道︰「既是如此,那到時,便請彥世子持卻邪,擊退玄月國天降之劍。」說到此處,轉頭看著靖武帝︰「皇上以為如何?」
「嗯……」
靖武帝微微捋須︰「如此不錯,但卻邪封印已久,恐須花費一些時日,給卻邪解封。」
彥卿坐在座位上,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又似有意無意,朝任平生那邊看了一眼。
穆映霜與任平生坐在一起,此時向他小聲道︰「我之前听說,皇上不是決定將卻邪交予你手嗎?」
任平生坐在座位上,沒有回答。
這時,彥正淳向他看了過來,目光中即使沒有任何銳利寒芒,也讓任平生附近的人深感不安。
「這位便是任國士吧?少年英雄,老夫敬你一杯。」
彥正淳說著,衣袖一拂,一只酒杯立時朝任平生飛了過來,那杯上所攜之力,豈是一般之人能夠接住?
霎時間,整個大殿上的人,即便是太傅這些五重之境的人,也立刻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按壓住了,動彈不得,無法去替任平生接住酒杯。
只一瞬間,這只酒杯已飛至任平生面前,任平生手一抬,真元暗運,那只酒杯立刻懸停在了他的手掌前,不住旋轉,令得整個殿上勁風大作,吹得文武百官帽子都飛了出去。
很快,眾人便看出來了,他是在卸力!
即使他無法直接接住彥正淳的這一擲之力,卻也可以將其杯上所攜之力,盡皆卸去。
果然,在那杯子極速旋轉了一會兒後,便慢慢停了下來,殿上狂風驟止,任平生手一伸,輕輕將酒杯接在了手里,涓滴未灑。
滿殿的人都起了一身冷汗,倘若剛才他無法卸去這酒杯上的力量,那麼結果大概便是被這一擲之力,打得筋斷骨折,吐血倒飛出去。
旁邊的穆映霜也不由得暗暗一驚,想不到他功力竟如此深厚,能夠接住彥正淳擲來的酒杯,可那日在黑仙鎮,為何他看上去一點修為也沒有?
此刻,滿殿的目光都聚集在任平生身上,這杯酒他既然接住了,那麼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這顯然是彥正淳給他的一個威風。
「任哥……」
後面的洛小天哪見過如此場面,早已嚇得呆住了,倒是洛仙看上去,仍然處變不驚。
任平生拿住酒杯,輕輕一笑,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滿殿的人總算松了口氣,可接下來的一幕,卻令他們大驚失色。
只見任平生放下手中酒杯,淡淡地道︰「久聞彥王之名,我也敬你一杯。」說罷,手掌一推,一只酒杯也朝彥正淳飛了去,頓時滿殿生風。
這一擲之力,竟也同樣勢不可擋,在殿上掀起一陣罡風。
瞬息間,那酒杯已至彥正淳面前,彥正淳功力何其深厚,手一伸,那酒杯便懸停在了他的面前。
滿殿的人,已然個個目瞪口呆,彥正淳給他一杯酒,是給他一個威風震懾,他現在回敬一杯酒,難道是要回給彥正淳一個威風嗎?
這一幕,也是素玉公主未曾想到的,她之前讓任平生定要來參加國宴,確實是想讓任平生助添皇室的威懾力,可也沒有想到,他居然絲毫不將彥正淳放在眼里。
這一杯酒,怕是沒有任何人敢去回敬彥正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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