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皇宮里的太監一路進了宮也下了馬,江橫望著一直笑臉想陪的太監,同樣也是頗感怪異,仿佛自己不應該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也不應該發生這樣的事情。
一路無言,直至進了內殿望著奢華典雅的皇家景象江橫心中的怪異感更加奇怪了。
一場皇室家宴看起來其樂融融的,不僅皇帝對這位新科狀元表達了極其喜愛的言語,同樣就連皇後以及一種嬪妃,皇子公主都對江橫極為親近。
當晚皇帝甚至心情大好之下直接讓江橫這位新科狀元入閣為官,這可是歷朝歷代從未有過的殊榮,然而江橫表面故作驚喜感激之情,內心卻更加怪異起來。
回到家江橫獨自坐在書桌前故自思索著,仿佛陷入某種呆滯狀態。
咚咚!
房門被敲響,母親竇氏端著一碗醒酒湯面容關切的走了進來。
「怎麼?我看你回來就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難道是陛下對你不滿意?」竇氏好奇詢問。
江橫搖搖頭,看著母親也是露出會心的笑容安慰道︰「沒有,陛下對我很關照,還當場下旨讓我隔日去內閣點卯上任!」
「內閣?!」聞言母親竇氏明顯也是被驚到了,頓時是露出狂喜之色,笑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听說內閣那可都是朝廷大官才能進去的地方,咱們老江家這會算是祖宗積德了,明天我就讓二海帶著大家去祭祖!一定要把這天大的好事告訴列祖列宗!」
看見母親的笑容,江橫也是內心喜悅。
可不知為何,看著母親那自己沒多少印象的喜悅之情,江橫有些困惑。
「在夢里母親可沒有為這種事情開心過,或許是做夢的緣故吧,母親又怎麼不希望我成才呢?」
江橫細細想了想便搖頭輕笑。
「小橫,太好了!你寒窗苦讀十余載總算是熬出頭了!」說著母親竇氏就有些笑中帶淚了。
然而她這無比逼真甚至動情的表演之下,卻是感覺到屋里的溫度驟然下降。
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最終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的江橫身上。
「小橫?你你怎麼了?」
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似乎被眼前江橫可怕的神色所嚇到了。
「怎麼了?別裝了,這次的幻境很不錯嘛,模糊我的記憶,甚至給我演了這麼一處大戲倒是辛苦你了!」江橫緩緩抬頭,原本有些迷糊的神色逐漸浮現出一抹獰笑。
「小橫你說什麼?我我听不懂!」竇氏依舊困惑,旋即又勉強擠出一抹江橫記憶中母親無比和煦溫馨的笑容道︰「許是小橫你今日進宮面聖太累了,還是早點歇息明早就沒事了!」
「你好大的膽子,變成其他人也就罷了,偏偏要當我老娘!」
話音剛落江橫驟然爆起,大手猛地探出一把捏住眼前母親竇氏那白皙的脖頸,巨大的力道讓竇氏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瞪大了眼楮有些不可置信。
「小橫住住手是我啊!~」
「是啊,我知道是你,本體就是你!」江橫冷笑。
听到此言,竇氏掙扎的動作旋即頓住,它面容逐漸變幻不定,一會是江父一會是大伯一會又是今日的陛下。
就連聲音也逐漸變得扭曲,出現萬人齊出的詭異之感。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我明明就是按照你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而模擬的!再加上你靈魂模糊之下幾乎不可能發現異常只會沉淪其中!」
它不甘的怒吼著,言語之中滿是不可置信之意。
「沒錯!的確如此,被你模糊記憶之後,我頂多只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內心感覺到有些古怪,可現實與幻境顛倒之下這種不適感只能歸咎于做夢。」
江橫點頭,的確如此,前面他一直都是這種感覺,明明感覺有些怪異,可現實與幻境顛倒之下,自己只能下意識的將現實當成一場虛妄的夢境對待。
「那你是怎麼擺月兌的?這不可能!」血龍魂更加不解了,這完全違背以往它的認知。
九玄九變最難最凶險的就是這魂劫,因為這無關實力強弱,就算是半神強者經歷魂劫也是九死一生。
江橫冷笑,也不多言只是猛地加大力道直接將眼前竇氏的脖頸掰斷。
這條血龍魂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它擅長的只是幻境,本身極為孱弱,也就只能以幻境不斷讓被困者沉淪下去它才會越變越強。
這一過程可能要經歷數年甚至數十上百年之久,可根本就沒江橫這般僅僅一日不到就已勘破幻境真偽。
它死的極為憋屈和不解。
隨著血龍魂散去,江橫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眼映入眼簾的便是自己識海空間之內。
同時自己的魂體再次壯大了一分。
至于為何能勘破這條血龍魂的偽裝,這自是因為對方那句十年苦讀。
江橫內心深處有一個最深層次的秘密,那就是重生的秘密。
哪怕在幻境中江橫也清晰得認為自己只是穿越重生到這具軀體之內,下意識的將考取狀元這些功勞歸咎于原主人。
故而一開始對于血龍魂營造出幻境的真實性江橫就沒有半點懷疑,可一旦對方提及十年苦讀這就同等于打開江橫內心深藏的密碼鎖。
隨著認清對方言語破綻之後,江橫很快就認知到夢境中可能才是現實,當認識到這點,那一切虛妄也就不攻自破了。
瞥了眼依舊在自己肩頭撕咬的血龍魂,江橫冷笑一聲,再次操控凌月梭朝對方扎去。
這次再無有其他阻礙,一擊直接沒入對方體內,血龍魂隨之慘叫一聲開始飛出江橫魂體表,在周遭飛舞盤旋起來似乎在等下一次進攻機會。
「還有藏著的就不要遮遮掩掩了,一起來吧!」
江橫沒有理會故自在上方盤旋的血龍魂,感知掃視識海四周。
果然,就在江橫話音剛落,又是一道虛影從暗處襲來,緊接著又是一條,接連一共六條,加上天上盤旋的一條以及先前被殺的兩條,總計九條齊了。
除卻上方盤旋的血龍魂,其余六條血龍如最初那兩條一般紛紛朝江橫魂體表面扎去。
緊接著江橫只覺自己再次陷入另一重空間之內,隨著出現在這片陌生空間,江橫只覺渾身寒毛倒豎。
目光看向四周,周圍一片漆黑無比,而就是這漆黑空間之中,江橫仿佛感覺到有無數道凶險的目光在黑暗中窺視著自己。
「恐懼麼?」
看著這一切江橫神色不變。
黑暗深處的東西似乎感覺受到了羞辱,于是一雙雙猩紅甚至泛著幽光的眼楮開始在黑暗中浮現。
並且江橫能感覺到體表傳來的一縷縷黏糊糊的感覺,仿佛周圍是一處粘稠的黑色深潭,且時不時還有如蛇類鱗甲軟體動物在周圍劃過的感覺。
伴隨著一陣陣腥臭和耳邊傳來一陣陣野獸亦或者沉重的喘息。
這種種嗅覺听覺觸覺視覺的感官似乎都在傳遞一個無比真實的信息,那就是江橫此刻身處極其凶險野獸環繞之地。
然而感受到這些江橫只是靜靜的矗立在原地默默的閉上雙眼,內心沒有絲毫波動。
「給我破!」
江橫爆喝一聲,那股無形的武道意志驟然放大無數倍。
下一刻一股無形的可怕威勢猶如一記重錘擊中了黑暗深處某物,一時間一聲淒厲的慘叫發出。
緊接著幻境破碎。
對此江橫早有所料,經歷過半神武道意志洗禮的他,眼下的這些恐懼就如蜉蝣撼樹不堪一擊!
隨著恐懼幻境破碎,江橫卻發現自己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望著四周的一切,江橫瞳孔微縮。
只見這是熟悉的清瀾界,不遠處就是橫江城。
這里的空間似乎很詭異,隨著江橫有意識的想進城,緊接著自己就直接出現在城內一個既定位置。
遠處有一個湖泊,湖中有一個涼亭。
而在涼亭內則有著一個對江橫而言十分重要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妻子,林顏薇!
看到這一幕江橫額頭青筋直冒,一股無名的怒火開始慢慢滋生。
「膽子很大嘛,敢幻化顏薇!」
江橫語氣冷冽獨自宛如對空氣說道。
而就在這時,湖中亭的情況忽的突變,只見不知道何時一名長相俊朗的陌生男子突兀出現。
隨著男子出現的瞬間,江橫看見湖中亭內的林顏薇朝那人露出幸福而開心的笑容。
看到這一幕江橫一股怒火即將爆發,但很快心里猛地一凸,下一刻這股怒火猶如被澆上一盆冰水瞬間消融。
湖中亭里的情況更加過火起來,可是江橫只是面色陰沉的看著這一切,內心始終維持一個心如止水之態。
而這仿佛是一種刺激,亭中之人動作越發讓人惱火起來。
江橫看了片刻,最終還是緩步朝亭內走去。
!
江橫一把將這陌生男子踹倒,大腳丫子直接踩著男子的腦袋摩擦著。
「你你是誰?」男子吃力的慘叫著。
「相公!」而林顏薇這時也朝著陌生男子驚呼道。
林顏薇正欲趕來拉開眼前這個凶惡男子,然而迎面就是一手直接抓住了她滿頭秀發猶如提雞崽子一般將其提了起來。
這一幕把地上男子給驚呆了,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說實話演的很糟糕!」
江橫獰笑著看了看手里的‘林顏薇’又看了看地上的陌生男子。
「那現在是不是該猜猜誰才是本體?」江橫故作思索道。
聞言,‘林顏薇’和男子都是面色大變。
「算了不猜了,一起殺了!」
話音一落江橫驟然出手,幻境隨之破碎。
如若一開始就是這條血龍魂出手興許還能給江橫造成極大的麻煩,可惜經歷過之前虛幻真實的模擬人生體驗之後,江橫對這玩意抵抗力變高了。
感受著剛剛的情形,江橫微微思索。
應該是怒這一常人都具備的情愫,一旦怒被他人利用那就是一種莫大的破綻,很顯然這條血龍魂就是想不斷挑起江橫的怒火,似乎它的能力是會隨著怒火激增而暴漲的。
而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片空間,但這次江橫還沒等他們演戲就直接以武道意志強行開道。
隨著經歷的幻境越多,江橫發現它們能顛倒模糊自己意識都已經只能做到微乎其微的效果。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一切也就無比輕松了。
半響江橫的意識徹底重歸識海空間,望著上方盤旋的獨苗。
「就剩你了,我猜猜你是什麼你就是我對嗎?」看著對方,江橫笑了。
下一刻這條血龍魂聞言卻是一頭朝江橫撲去啃咬起來,但這次江橫只是默默看著任其一點點吞噬魂體。
感受著一股股魂體崩解之感襲來,江橫心神出現過一縷掙扎之意,但很快又被自己死死摁住。
直至徹底陷入黑暗。
但很快江橫再次睜眼,這次自己已經重新掌握肉身控制權,感受著魂體已經猶如實質般凝實心中大定!
「魂劫果然最為凶險,最後就是向死而生麼?或許這才是對武道意志最大的挑戰。」
江橫輕聲呢喃,哪怕是最後時分自己已經判斷最後就是由死而生的一種心境考驗,可就算知道,有一瞬自己也差點膽怯退縮了。
有時候武道意志代表的並非只是強弱,還有一種一往無前奮不顧身的氣魄。
魂劫無聲無息,直至見江橫停滯許久,過了片刻再次有了動作。
見此九天這才長出了口氣,旋即心里也不禁驚嘆不已。
九玄九變的魂劫恐怖他沒有體驗過,可他經歷尋常破境的小魂劫,饒是如此也讓他覺得猶如從鬼門關走過一遭。
至于九玄九變的魂劫幾乎相當于尋常魂劫的九倍之力。
「這小子說不定還真能扛過去,一旦撐過去了,那就是真的魚躍龍門了,哪怕沒有主人照拂以後帝國也得大力培養!」
九天心中呢喃著。
而其余一眾域主則看的有些不明就里,魂劫無聲無息,眼下他們只覺有些莫名其妙。
倒是天星從,烈焰老祖等人見江橫無礙也就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