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正當李漁準備進去狠狠訓斥寧缺一番的時候,呂清臣一副死了爹媽的樣子,失魂落魄地小跑過來,聲淚俱下地跪在地上大哭不已。他動靜之大,甚至驚動了正在喝酒劃拳的軍中眾人。他們掀起簾子,見一個老者跪在地上向一個穿著藍裙子的年輕女子磕頭行禮,口稱公主,這讓他們很是好奇。沒想到老者身後很快又來了一群身穿重甲的精銳士兵,連守將馬士襄那個光頭也來了,一起下跪拜見公主。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城里來了大人物,只好一起跪了下來︰「公主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漁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她撇了一眼呂清臣,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來之前不是說了隱藏身份的嗎?怎麼這會兒跟喪家之犬似的,還叫破了我的身份。莫非真的出了什麼變故?
「平身!」多年的高貴教養讓她懂得了不動聲色,平靜地讓眾人站起來之後,她對著呂清臣說道︰「呂卿家,你跟我來。其他人回去做事吧。」
眾人唯唯諾諾,都跟著馬士襄一起下去了。呂清臣腳步虛浮,綿軟無力地跟著李漁走到一棵樹下。「呂卿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如此慌張!」
「公主殿下,出大事了!天地元氣全部消失了!」呂清臣痛心疾首,錘足頓胸,說是悲痛萬分也不為過。他的修行之路就這麼無疾而終了。修行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種滋味真的是五味陳雜啊。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剛才不還是好好的嗎?莫非……是那天狗食日的時候?」李漁還以為剛才天昏地暗是天狗食日的緣故。
「此事確實蹊蹺,只能等回返長安之後再打探消息,但是眼下老臣法力盡失,卻是無法擔負起保護公主殿下的責任,公主您千金之軀,萬萬不可冒險。之前的計劃必須改變。老臣斗膽建言您讓渭城守將馬士襄調派重兵保護您,以策萬全!」
李漁心里很是有些慌亂,呂清臣本是她此行最大的保障,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橫生枝節,金帳王庭那邊的追兵窮追不舍,就算自己已經進入大唐境內,也難保他們不會喬裝打扮一路追殺自己。何況父皇娶的那個狐狸精皇後,還給父皇生了一個男孩,她真的希望自己返回長安支持琿圓當太子嗎?那個狐狸精,我真是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啊!
「眼下也沒有其他法子,看來只能依呂愛卿所言了。你速去告訴馬士襄,讓他選派精銳士卒,保護我們北上回京!」李漁很快就下達了命令。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這會兒更不能有所猶豫。時間不等人啊。
呂清臣沒有耽擱,起身後匆匆離去,找到馬士襄後就開始選派起精兵良將,足足選了一千人,兩人這才放下心來。馬士襄很快就命人吹響了集結號,把選派的人選都叫出來重新列隊,嚴肅地告訴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公主殿下北上還京,讓他們務必要做好準備,不怕艱險不怕犧牲,豁出命去保護公主殿下。
喊完口號之後,馬士襄又讓人抬來四個大箱子,里面都是一錠一錠白花花的官銀。這個異世界大唐金銀銅都很充足,這是和古代世界不一樣的地方。「這次行動,參與的人每個人都有賞!我宣布,每人先拿十兩賞銀提提神!等你們跟公主殿下回京後,公主和朝廷也會重賞你們的!」
李漁看著替她和朝廷做決定的馬士襄,嘴角抽了抽,但她也知道士氣可鼓不可泄,眼下正是關鍵時刻,不能因為區區一點錢財寒了人心。所以她什麼也沒說。
發完開拔費之後,馬士襄就讓這一千人回去收拾行李了。但他單獨把寧缺留了下來。寧缺跟著他回到他的營帳。馬士襄言簡意賅︰「寧缺,你上書院的事,軍部已經批準了。」
「什麼?批準了?回執呢?」寧缺眼前一亮,他本來是打算跟馬士襄說讓他不要派自己去保護公主的,畢竟此行肯定危機重重,他可不想死在路上。沒想到馬士襄突然給他來了這麼大一個驚喜。
「在我身後。」馬士襄剛要轉身去拿,寧缺一溜煙就跑到他床上拿起回執,拆開讀了起來。當他看到書院兩個月後才開考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想拒絕這次差事。
兩人在親切交談的時候,薛天也沒閑著。他看過原著,覺得這個李漁公主是個可造之才,心機謀略都堪稱上上之選。如果把她的心切開來看,里面絕對是黑的,不比千古一帝武則天差。只不過她受限于此方世界,並不知道另一個大唐出了個偉大的女帝,而且大唐還有夫子,她就是再牛,也無能為力啊。
好在這會兒不論是夫子,還是昊天,都已經被薛天這釜底抽薪的一招搞得焦頭爛額。昊天驚訝地發現無論自己往人間輸入多少天地元氣,都會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見,以她的能耐,竟然無能為力,這讓她氣憤不已,可也無可奈何。而夫子這個堪比神的人,此時也不敢再浪,他體內是儲存了不少元氣,可真和隨手就封鎖了天地元氣的薛天比起來,他也不過是一只大一點的螞蟻罷了。哪里還敢插手人間的事?此時他連關閉書院的心思都有了,具體章程他正和李慢慢商量。
薛天降下雲頭,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羽扇綸巾,白衣飄飄的翩翩公子,他踏步如流星地走到李漁公主下榻的屋子之外,那里有二十來個士兵,還有一個草原的勇士,在保護著她和小王子。
「公主殿下,請問您還需要護衛嗎?」薛天的聲音傳進了李漁的耳中。
「什麼人?」李漁很是驚訝。「呂愛卿,你听到什麼聲音了嗎?」她警覺地問道。
「老臣什麼也沒有听到,」呂清臣搖了搖頭。正要細問,外面卻傳來了喝斥聲︰「什麼人?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快走開!」
兩人對視一眼,一起起身,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他們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一群圍在一個白衣才子的士卒像被吹飛了一樣往地上摔去。「住手!」李漁大喊一聲。
奇跡出現,那些本應摔倒在地的士兵全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站了起來,他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惹到了修行者,紛紛下跪求饒。
「閣下是誰?竟能在天地元氣消失後使用念力?」呂清臣很是激動,心里浮想聯翩。這年輕人一定有辦法。自己的修行之路又有希望了。
「本座本是路過,卻不想看到一道鳳凰虛影漂在半空,這才知道是公主殿下來到此地。本座因此前來問候一下公主殿下,別無他意。」薛天一臉平靜。
「原來如此。本宮剛從草原回來,正欲北上還京。公子如能護駕隨行,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等回宮後,我必向父皇稟報公子的功勞,對你進行厚賞。」李漁露出微笑,她見了剛才那一幕,認定薛天是個大修行者,存了拉攏的心思。
「如此甚好。不過本座並不需要唐王的賞賜,只需要公主殿下今後多多提攜即可。」薛天輕輕搖著羽扇,頗有諸葛孔明的味道。
「公子請進屋詳談。我這正好有半斤上好的毛尖,還請公子品茗。」李漁發出了邀請。
「多謝公主。」薛天搖著扇子,一道走進屋子。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師從何人?」呂清臣收到公主的暗示,首先攀談道。
「本座姓薛,沒有師傅。呂先生,你是想問我天地元氣已斷,為何我還能修行吧?」薛天一語道破呂清臣的心思。
「還請公子不吝賜教。」呂清臣鄭重作揖。
「原因很簡單,因為本座修煉的不是這種依靠天地元氣的功法。」薛天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是老夫唐突了。」呂清臣沒料到薛天的答案是這個,老臉也沉了下去。他的修行之路還是遙遙無期。
「公主殿下,本座收到一些消息,這一路上有好幾撥人要對你不利。總人數已經超過了五千之數。」薛天語不驚人死不休,一上來就給她爆了個大料。什麼?你說根本沒那麼多人?薛天言出法隨,現在有了!
「什麼?這個該死的狐狸精!她就這麼盼著本宮死,好讓她的兒子當上太子嗎?」李漁再也顧不上風度,站起身來破口大罵道。
薛天當然知道她罵的是誰。不過這和他沒關系。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用。
「放心吧。有本座在,他們就是來再多的人,也都只是來送死的。」瞧見沒有?薛天就是這麼自信。
「一切都拜托薛公子了。今後還要多多仰仗公子。只要琿圓能當上太子,登基稱帝,本宮就讓公子當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李漁下了決心。
「只要公主你有這個決心就行。」薛天輕聲說道。「你們好好休息,明日早上見。」薛天身形消失,留下李漁和呂清臣兩人一起商量一些細節。
「正好看看寧缺的極限在哪里。」薛天想到,到時候讓幾百人輪著和他打,看看他的極限在哪里。如果這家伙真是主角的話,他就一定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