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父子相仇

大業十年,三月初。

雪還未完全融化,大地尚未蘇醒。淵太祚便聯合栗末靺鞨首領乞乞買利,各出兵四萬五千人,南下攻打遼東。

對于此戰雙方都是早有準備,尤其是在雙方對峙的正面戰場,黃明遠在扶余城和開原城布置了十一萬人馬,正等著靺鞨人的到來。

這是一場決定遼東歸屬的戰爭。

淵太祚的長子淵產騎在馬上,看著雙方連綿不絕、威武雄壯的軍隊,滿是歡喜。

淵產在高句麗錦衣玉食貫了,哪里受過這種罪。這個冬天的經歷,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夢魘。因此他越恐懼、仇恨這個冬天,便對遼東越發的向往。

「也不知道扶余城怎麼樣了,這次我一定去城西的飛龍館好好吃他一整只飛龍,祭祭我的五髒六腑。」

「哈哈哈哈!」

他舅舅梅龍笑道︰「這時節,別說一只飛龍,連飛龍毛也沒有。」

眾人又是大笑。

看得出來,眾人對于這次南下攻打扶余城還是充滿了信心的。畢竟在山坳里茹毛飲血的幾個月,一個個都是吃過人肉的主,此時連精氣神都有些不同了。

眾人各自調笑,聲音很大,在急行軍的隊伍里顯得有些突兀。

這時在淵產身側的淵太祚皺了皺眉頭,說道︰「誰給你說咱們要去攻打扶余城了?」

淵產一愣,看向父親。

「阿耶,咱們不是一直說反攻扶余城,怎麼又不去了?」

淵太祚看了一眼這個兒子,心中有些慍怒。這個兒子這麼大了,雖然听話,可還是沒有什麼長進,這讓他怎麼放心將淵家交給他。

淵太祚盡量壓制心中的怒氣說道︰「隋軍在扶余城至少有數萬人馬,裝備精良,拒險而守,就我們這些人,去硬撼扶余城嗎?」

「可‧‧‧‧‧‧」

淵產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來。

雖然淵產從未與隋軍交過手,但也知道八九萬人馬打數量差不多的隋軍,對方還有堅城,那他們是絕沒有勝利的可能的。

淵產只得問道︰「那我們要去哪里?」

「你自己想!」

看到兒子如此著急的智商,淵太祚沒好氣地「嗆」兒子一聲,便打馬向前。他實在不願跟兒子走在一起,近墨者黑。

只留下淵產有些愣神又有些尷尬的留在那里。

這時淵太祚的弟弟淵建生一看兄長怒了,趕緊追上去,給佷子說好話。

「大兄莫急,子產還年輕,得給年輕人成長的時間。」

听到弟弟的話,淵太祚更是生氣。

「他都三十了,還要什麼成長時間,以他的本事,就是太平時節都守不住家門,更何況現在我們惶惶如喪家之犬。淵家真交給他那就完了,或許我真的該考慮換個繼承人了。」

淵建生沒再說話,他很有分寸,涉及到繼承人的問題,他不會輕易表態。

淵建生知道兄長說的是小兒子蓋蘇文。蓋蘇文才十多歲,卻生的虎頭虎腦,又極為聰慧,頗為兄長喜歡。可自古廢長立幼,必生事端。這個時候,高句麗風雨飄搖,可不能先自己生亂了。

而在身後望著父親遠去身影的淵產,也漲得滿臉通紅。

父親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給自己面子,真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父子之間嫌隙早生,若是給淵太祚足夠的時間,淵產當然不是父親的對手,只是老天爺會不會給淵太祚那麼多時間,只有天知道。

‧‧‧‧‧‧

大軍一路向南,到了一處密林,大軍停止前進。淵太祚命令其弟淵建生率領近萬人繼續向扶余城方向出發,偽裝成主力,蒙蔽隋軍。

「阿弟,此戰成敗,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偽裝主力,實際上是田忌賽馬中的下駟,仗即使能勝,但下場也未必好。

淵建生卻對于偽裝主力的事情毫不推月兌,只是擔心只憑借他這萬余人,一攻打扶余城便會露餡,誤了大事。

淵太祚卻說道︰「如何能去真的攻打扶余城,你若是攻打扶余城,隋軍反而會覺得不對。畢竟我們也不是傻子。你需要率部對扶余城勢力範圍進行騷擾,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同時使得隋軍以為我們這次南下只是以劫掠為主。」

在淵太祚看來,越是神出鬼沒,隋軍越是對他們模不著動向,這仗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淵建生慨然領命,率軍向南而去。

看著弟弟離去的背影,淵太祚也滿是傷感,若是迫不得已,這種九死一生的計劃,他又怎麼會讓自己的親弟弟去執行。

淵太祚對一旁的長子淵產說道︰「你記住,淵家和大隋的仇太深了,洗不清。若是這一次你二叔回不來了,你以後要照顧好淵婁。」

淵產並不知道二叔去干什麼, 有些發愣。

淵太祚眼看兒子不說話,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兒子愣神的樣子。淵太祚立刻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拔馬便走,只留下還不知道情況的淵產一個人呆立在那里。

若一個人不待見你,不管你做什麼都是錯的。

淵產見又惹惱了父親,垂頭喪氣地回到大營。他正準備前往主帥大營,參加議事,卻被淵太祚的傳令兵通知,這次議事不用他參加了。

淵產站在營帳外,臉上一會青一會紫。

父親這是真的不給他臉面了。

淵產憤怒地回到自己的營帳,這時妻弟豆盧方上前說道︰「听說五郎君參加了今日的議事。」

這更是火上澆油,淵產一听這消息更怒了。蓋蘇文那個小崽子才十多歲,父親就要給他鋪路嗎?難道父親忘了,自己才是他的長子。

豆盧方接著說道︰「大郎君,今日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莫離支是鐵了心要立五郎君為儲。現在是提升五郎君的威望,接下來就是要一點一點清洗大郎君的勢力。大郎君若是真的這麼束手束腳,坐以待斃,怕是真的離被廢之日不遠了‧‧‧‧‧‧」

「夠了!」

淵產猛地站了起來,豆盧方沒再說什麼,他知道今日他的話已經勾起了淵產對淵太祚的敵意,淵產再是庸碌,也不會放棄坐了三十年的世子之位,束手就擒的。

淵產望著遠處山頂尚未完全融化的皚皚白雪,喃喃地說道︰「這一次,是真的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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